13 知晓命运的小白鼠,也希望在只有无尽痒责实验的无菌室中,与实验员妍姐姐一起得到更加美好的结局 | –

从小,奶奶就告诉她,在荒野联邦,鼠人族是最低贱的种族之一,他们不被允许受到教育,不被允许在未申请前繁衍,甚至不能够掌握自己的生命——每年,联邦政府都会在十六岁成年前的年轻族人中选出几位,关进实验室作人体实验的材料。
在鼠人族当中,人口最多的是白鼠一支,而她则是其中的洛黎恩家族的嫡系子孙,这并非是什么好事,百年前的洛黎恩家主曾带领起义,以至于后世子孙每年都会得到“特殊关照”,政府人员总会雁过拔毛地选中每年中最合适的孩子,他们便从此不会再回来,成为了联邦的忠实“守护者”
今天是事先通知过的,小白鼠的上岗日。碍于宣传与国际舆论的压力,联邦必须以一个好的名头来代指这些可怜的孩子们。于是在公开场合,他们普遍被称作“受验员”,在名义上拥有联邦的编制,那些黑暗的内容也便只有老一辈人知道了。
小白鼠也是一样。她只知道长大后会被联邦所征召,想着自己作为奶奶口中的低贱种族,却能够得到重用,是一件多么值得庆幸的事情啊。她便从小就期待着这一天的到来,终于,特派员们来接她了。村子里,就她一个孩子被带走了,她恋恋不舍的与从小到大的玩伴们告别,便上了车子。
被期待与喜悦冲昏了头脑的小白鼠,自然是没有发现她上的面包车后面是用铁栏杆挡住的了。从来没去过城市的她,也更不会知道这种车,一般是用来运输被收容的小动物的了。她只注意到了一路所经行的草原是如此的开拓。她享受着铁栏杆外飘着的风,欣赏着景观,好像是要去郊游的小女孩,因为这是她活了这十多年第一次离开家。
可是单一的风景总是会看腻的,看着看着眼前便发涩了。她打了个哈欠,转过身去想要和前面座位上的特派员聊聊家常,可是他们根本不搭理她,弄得她很是恼火。
“我们今天开始就是同事了吧,陪我聊聊嘛~很无聊的!”
她撒着娇,趴在了座位的靠背上,结果迎面被推了回去。
“安静点!”
一个人没好气地对她嚷着,她气得嘟着,安稳地靠在了铁栏杆上。
“不聊就不聊嘛!”

车子终于到了,白鼠被人粗鲁地拖下了车,但她并没有在意这些细节,她望着高大雄伟的研究所,心想传说中的圣地也就不过如此了。她想要问旁边的人更多细节,还没来得及,就被一下一下地推了进去。
有关人体实验的相关研究部门位于研究所的地下。他们坐着透明的升降梯下去,一路上便看到了好几层的监室,里面无一例外不关着跟白鼠年纪相仿的孩子们,属于各种各样的低阶种族,虽然离得很远,但白鼠能清晰的看到他们的眼中仿佛夜晚的天空一样的暗淡,但好歹夜空中是有星星的,可那瞳孔里却一颗也没有。
“那就是我的同事们嘛?”
白鼠认为,那些监室便是单人的宿舍了,在家里,她都是和弟弟妹妹们挤一张大床的,现在居然还有了自己单独的小房间。她的心里默默地感谢着联邦,感谢着自己的祖国。
特派员们仍然没有一个人理她,一个个都在本子上写着一些白鼠凑近看也看不懂的文字。
“看起来他们会很不好相处了呢…”
不过下了电梯,白鼠才知道,自己其实无需与他们相处。
电梯门打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姐姐正站在那里等候着,白鼠好奇地打量着她,从耳朵和发色可以判断出应该是狐狸族的。但与她曾见到过的狐狸族人不同,她认识的大多是棕毛或橘毛的,而这位姐姐是白毛的,应该是比较高阶的种族吧。
把白鼠推了出去,电梯立刻就上升离开了,这时,那位姐姐才开口。
“3200号,跟我走。”
她的声音很沉重,但又格外冷静,白鼠倒觉得至少比之前的那群男人强太多了,至少会主动跟自己说话了。
那自己当然也要热情起来了呀。
“前辈您好!我是白鼠,小名叫小白,您怎么叫都…”
“3200号,记住它,这是你以后的名字。”
姐姐跟自己还不熟,是不是热情过头了呀…白鼠完全没有理解那个3200在代表什么,或许是工号?
但她却十分信任地跟着这个姐姐走着,路过其他人,他们都主动跟姐姐打招呼,白鼠这才知道大家对姐姐的称呼是“妍博士”。盐?很咸吧,看起来姐姐是很喜欢吃盐了呢。
“妍姐姐?”
“不准这么叫。”
“为什么呀?”
“注意好你的身份。”
身份?种族的原因嘛?可是她们现在已经是同事关系了吧。
白鼠安静了下来,跟着妍姐姐一起到了一个更衣室门口。
“进去把身上东西脱干净,挑一件合身的衣服穿上,然后从侧门出。”
安排地明明白白,好像一切都是精心设计好的程序中的一个个环节。
“嗯!”
工服欸!好有仪式感的环节!
她乖乖地进去了,里面一个人也没有,她便可以肆无忌惮地乱脱,脱下来的旧衣服都扔进了一个篮子里,她不确定是否还要穿这双破布鞋了,但按照妍姐姐的说法,自己还是光脚比较合适。
最后,她身上就只剩下内裤和换上去的薄长袍了。衣服白白的,连她本来应该有的白色毛发都没有那么白。她很喜欢这件新衣服。
她赤着脚,打开了侧门,里面是一个纯白的房间,中间有一把钉着几个皮带的铁椅子和几个小推车。墙壁凹凸不平的,上面好像覆盖了什么东西一样。
她走了进去,把门关上了。里面的空间好像要与自己和衣服融为一体了似的,灯光是从一侧的镜子后面进来的,那是镜子吗?它也不能反射呀?可是却不像普通的玻璃一样能看到对面去,好高级的东西哦!
但她是很茫然的,她站在椅子边上不知道要做什么。是要坐下去吗?可是妍姐姐还没让自己坐,直接坐下是不是不太好呢。
“今天是初期测试,你坐下去吧。”
妍姐姐的声音从身后传出,白鼠回了头,发现她正端着一个铁盘子向自己走来,脸上还带了个口罩,这下可真的更像个医生了。
“测试?”
白鼠虽然疑惑,但并没有犹豫,坐了下去,乖巧地把胳膊放上了扶手,妍把铁盘放上了一个小推车,就过来把皮带扣上了。手腕上一边各两个,脚腕一边一个,脖子上一个,把白鼠牢牢地锁在了椅子上。
“这是要测试什么呀?”
白鼠知道自己作为受验员的身份,但却从来没问过任何人,她要受的是什么样子的实验,这也算是粗线条的疏忽吧。虽然哪怕她问了大概也不会得到结果。实验的内容是秘密的,除了专项的实验员和高层领导以外没有人知道。
妍不说话,捡起注射器,从一个小药瓶里吸出了粉色的药水,往前推了一下挤出了空气。
这下子给白鼠吓坏了,怎么还要打针呢!多疼呀!
“妍姐姐…?能不能不…不扎针呀?”
“这是实验内容。”
换作以前,白鼠应该会用她超乎寻常的速度跑走了吧,但现在可是没办法,整条胳膊只有手指头能动弹,不管怎么抵抗,最终还是被针头扎进了血管。妍也是毫不留情,完全没有安抚白鼠的意思,把药水都注射进去后就贴上了胶布,回头走了,只留下仍沉浸在对针头的恐惧的白鼠一个人在房间里。
药物很快就扩散到了全身,白鼠只感觉到全身不断地燥热,好像夏天站在大太阳一下一样的热。但这样的热还不是从外来的,更像是发烧的时候,从身体内部往外翻出来的热。
但这种燥热并没有持续太久,正当白鼠还没有理解发生什么事的时候,全新的感觉再一次占据了神经,从手背开始,如同被蚊子咬了无数个包一样的刺痒开始扩散,没用一分钟就扩散到了全身,身体的每个部位都像是爬满了会到处乱爬的小虫子,但白鼠又无法驱散它们。她连伸手去挠一下都做不到。
她来回屈伸着手指,挠着扶手,她的指甲几乎都要嵌进去了,但她挠的终究是铁板,而不是正泛着痒痒的自己的皮肤,所以这一切举动都只是转移注意的徒劳之功。
肢体的另一个末端也是如此,脚底的神经本就更加发达,以至于这里感受到的痒意要更加充盈,但因为脚趾头的活动范围有限,能够做到的抵抗甚至还不如同样无意义的手指呢。
着绝非是皮肉之苦,当真的有虫子在爬的时候,痒感是来自于皮肤表层的,但现在白鼠所遭受的痒感,则是切实地来自于血管与神经中,以至于就算她没有被绑住,可以肆意地挠自己的皮肤,也没办法解痒,更别提现在了。
这样程度的痒感,是广泛的,但确是强度不高的,甚至不至于让白鼠痒痒到笑出来,但绝对是钻心的,也是她所无法抵抗的。
她胡乱挣扎使得椅子咯吱咯吱地晃着,好像是被放在铁锅里炒的鱼,不管拥有多少生命力,都只能够在有限的空间里“活蹦乱跳”了。
“妍姐姐…!妍姐姐!!…”
她呼唤着那个让她陷入如此处境的妍姐姐的名字,祈求得到她的释放,而此时的妍姐姐正在……

房间里的镜子是单向镜,屋里的白鼠看不到外面,但镜子对面观察室里的妍,却能够通过镜子看清白鼠的一举一动。
她坐在桌前,在记录本上写着给白鼠注射的药水的药效,她没有再看受着折磨的白鼠,只是把头两眼看到的反应写了上去。
她叹了口气,紧绷的表情也放松了不少,撑着自己的腮帮子立在桌面上。这只白鼠,是她入职后接手的第一个实验体,她其实并不是特别支持这种形式的实验,但是上面要求了必须要有高效率的药品研究,只能靠人体实验了。
这是只有妍一个人知道的秘密,正如白鼠所发现的那样,她拥有高阶狐狸族的白色毛发,但她并不是真正的高阶白狐,而是边远地区的雪狐族,两个种族在毛发状态上几乎没什么差别,但族群地位却是天差地别。
按理来说,这种秘密机构的研究员只可能是高阶族人来担任,妍是靠着外观的伪装和大幅度超越他人的学习能力得到了培训学校的赏识,于是她便被送到了数字王国学习,并在上个月回国,立刻就被选中了。
诚然,她所取得的成就一定不止是靠伪装的身份的,但联邦的统治者们可不会管这些,他们考虑的只会是上层阶级是否全都是高阶种族,如果她的实际身份暴露,那么先前十几年的努力就全都白费了。
这也正是她板着脸对待白鼠的原因,因为那些有资历的前辈们都是这样子对待实验体的,他们或许在日常生活中早就习惯了,从来没有把实验体当过人看。这倒也是,毕竟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可是妍还没有堕落到那种地步呀,她又何尝不想怜悯这个可怜的孩子呢。
可是她是绝对没法抗拒的,就像是白鼠也无法抗拒自己的命令,她又何尝不也是一个听话的棋子呢?这还是有身份的前提,若是暴露…下场是她无法设想的,届时她一定会成为全国的“模范”,成为杀鸡儆猴的那只鸡。
所以,给白鼠注射的她自己研究的实验药物,是偷偷减了成分的,作为药物的开发者,她很清楚第一次受验的孩子根本受不了成品的药效,就连现在这个程度对白鼠来说都已经算得上折磨了。因为这个药原本开发的目的,就是用来对俘虏的审讯用具,本着在不伤害受刑者的健康的原则不遗余力地折磨,酸酸乳乳酸教中象征快乐的挠痒,便是最好的手段。
这也是她在数字王国学习期间所学到的,在那里,时常就会有大街上的囚犯游行,囚犯们会被锁在足枷里,路人可以无限制地挠他们的痒痒。他们甚至认为这是一种吉利的行为,只要这样做了,罪犯就不会再犯罪了——大概率只是被折磨到不敢犯罪了吧。
虽然那时挠痒的审讯方式已经很常见了,但无一例外是通过物理的手段,直接进行对受刑人的搔痒,这种方法在妍眼里是粗鲁的,于是,她选择了开发化学层面的用刑方式来作为她的研究方向。
思绪回到现在,她抬头看了一眼在椅子上挣扎,怪叫的白鼠,还是于心不忍了。收拾了一下情绪,把表情收回到了该有的状态,准备去看望看望白鼠的状态。

当妍姐姐的身影再一次出现在白鼠的视线里的时候,她已经处在崩溃的边缘了,明明只有十几分钟呀,明明这么短的时间里没被任何东西接触过呀,为什么全身都痒成那样呢。痒痒也就算了,可自己却没办法像真的挠痒痒一样笑出来,多么可悲呀。
“妍…妍姐姐…救救我!”
白鼠仍相信着,相信着让自己变成这样子的妍姐姐没有坏心思。
“药效还有十五分钟左右,再坚持一会儿。”
妍安抚着白鼠连摇晃着挣扎都没力气了的小脑瓜,安抚着她的情绪,白鼠也逐渐觉得,药效确实比一开始要缓和不少了,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如果说一开始的感觉像是几千只虫子一起爬,那么现在就是它们中的绝大多数都已经灭绝了的状态。
“就没有什么能让它快点消失掉的药吗?”
“没有。”
妍的回答一如既往的冷静,只是一直抚摸着白鼠的小额头。
几分钟的混乱与沉默之后,白鼠开了口。
“妍姐姐…以后,以后的工作都是这样子的吗?”
“是的。”
妍没有如实告诉她的是,以后只会比今天残酷得多。况且落在她手里,已经是待遇最好的情况了。
“那,那我可以,可以辞职吗!”
白鼠真的被折磨怕了,简直连一秒都不想再在这个房间里呆着了。
“不行,但我可以适当给你放假。”
妍低头在纸上算了点什么,在结果上画了个圆圈。
“大概每年两天。”
“怎么这样!!”
“你想知道其他受验者都是什么作息吗?”
“呃…”
白鼠一联想到刚才遭受到的虐待和以后的生活,发觉现在还是先忍耐了吧。
“一会儿给你松绑,跟我去看囚室。”
“囚室?”
“卧室。”
“明白了!”
因为并不是全效的药,到了后期几乎就没什么药效了,完成了记录,妍签了字,就提前解开了束缚了白鼠许久的皮带,重获自由的她,若是还有力气的话,一定会跳起来大哭的吧,但她已经筋疲力尽了,甩了甩被勒麻了的手腕和脚腕,不稳地站了起来。
“跟我来。”
妍没再等,直接回头走了,白鼠紧忙跟上去,生怕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走丢。她对研究所的好印象已经随着初期实验一起消失掉了,除了始终相信妍姐姐是好人以外,已经没有什么信任感了。
她俩一道路过了很多囚室,每个囚室里面都是有人在的,但他们中的绝大多数要么在那里因疼痛或是别的什么呻吟着,要么就是身体哪个部位已经有残缺,一看就是经历了比较残忍的实验。白鼠的心一直是悬着的,虽然刚才只是被测试药物,但将来会发生什么呢?看清了现实以后的她,已经连嘴角常带着的微笑都消失不见了。
“和你无关。”
妍回头看到了白鼠紧张的模样,语气平和地安慰着,她想说的其实是自己并不会像其他人一样进行各种灭绝人性的实验。但在白鼠耳中,仿佛就是“你不需要知道这么多,你不应该知道”的意思。
“呜…”
她们来到了一间空的囚室,妍把铁门拉开,白鼠踩了进去,和其他任何一个都没有任何区别,海绵一般质地的六面,门口有一双白色的靴子。
“那个…厕所在哪里?…有洗澡的地方吗?”
曾经白鼠特别喜欢在热的时候脱光跳进河里冲一冲,这也便是她原始的洗澡方法。若是在这儿连洗个澡都做不到的话,那可太难受了吧?不过她也清楚,自己其实并没有要求的能力,她只想着再争取一下罢了。
“没有。”
“那…那我要怎么……”
白鼠羞得没办法把后面的话说出来了,只是没法洗澡也就算了,连卫生间都没有的话……
“实验的时候解决,实验室都是无菌化标准的,实验结束后会消毒。”
“不是这个意思!!”
白鼠似乎在一瞬间忘掉了紧张,竟然大声地叫了出来,这便是妍的目的,通过这种奇怪的方法来缓解白鼠的压力——她也不知道有没有效果就是了。
白鼠恍惚间注意到了那双靴子,虽然心里确信这里会出现的东西绝不是什么好东西,但还是拦不住的好奇。她的眼神时不时就从妍身上转移到靴子,以至于妍很快就发现了她的分心。
“这个也是你的工作服,穿上。”
得到了妍姐姐的“许可”和命令,白鼠还是不情愿地把光着的脚丫塞进了靴筒里。
这是一双与白鼠的新衣服一样白的漆皮胶靴,中筒的,能到她的小腿。抛开别的不说,外观还是很棒的,靴头反光起来亮亮的,周围有一圈突出,不知道是为什么,很有科技感的样子。白鼠是光脚穿的,往里面踩的过程涩涩的,很难进去,大小勉强算得上合适,靴筒把小腿包裹得很严实,里面没一会儿就感到闷闷的了,或许也有囚室里的恒温系统的影响。
靴底略有些厚,白鼠还从来没有穿过这样的鞋子,现在看起来貌似还是没什么问题的,她感到很满意——仅从鞋子的角度出发。
“尺码合适吗?”
“嗯…这个靴子,真的不会有问题吗?”
“会有。”
“啊?”
“从今以后,在我允许之前,你不可以脱下来。”
“呼…还以为是什么。”
只不过是不脱鞋子而已,比起那些可怕的东西来说可真是小巫见大巫。
“那我先走了。”
妍关上了铁门,顺着原先的方向走了。白鼠并没有过多留恋,刚才的实验已经把她的体力消耗殆尽了,她坐在了松软的地面上稍事休息。关于未来的事,她还没有来及想太多呢。比起遥远的未来,还是明天的实验更加棘手一些,想着想着,身上就已经起了鸡皮疙瘩了,好像那来自于心中的痒感仍然没有离开一样。
她把两脚尖并在一起,互相撞着,胶皮互相蹭的声音吱吱的,好像朋友们的声音…朋友们,她开始想念他们了。
她好奇着,为什么妍姐姐不让自己脱鞋子,睡觉的时候也不行吗?闷一晚上,多难受呀。她突然反应上来一个问题,这里的灯是不会灭的,也没有什么可以报时的东西,她要怎么判断现在是白天还是晚上呢?她连刚才这段时间折腾了多久都不知道。
直到鞋子的功能展示出来,她才知道不让她脱的原因。凉凉的液体从鞋底灌了进来,瞬间要把她脚腕往下的部分淹没了。
白鼠吓了一跳,甩了甩双脚,里面的液体不是特别多,但却没办法用甩的方法把它们倒出来,几乎与小腿紧贴的靴口很难凑出来允许那些液体流出来的通道。
这液体开始发挥效果了,仿佛过敏一样的刺激感笼罩了她的双脚,好像它们是钻进了脚底和脚背的皮肤里,在皮肤的底层搔痒着的一样。
小白鼠一下子就受不了了,这仅仅来自脚下的痒意似乎能够让她的头皮都发麻,无助地在地面卖力地踏着,可惜在这么软的垫子上,靴底只会回弹,几乎没有什么踩踏的反作用。
“怎么会…”
摆脱不掉,无论如何都摆脱不掉,双脚被完全地浸泡在这液体中,她哪里晓得,这液体也是妍姐姐的杰作,由特殊调配的过敏药水和神经活化剂混合而成的第一批成品。
脚趾头在液体中挣扎着,仿佛是溺水的小动物,扑腾着,也找不到岸边。
“嗬…救命……”
只要能不痒就好了,对吧!管它会怎么样呢…只要,只要现在能不痒就好了。
她使出了最后的力气与勇气,去尝试从鞋跟把鞋子扒下来。
但她失败了,她没能赶走让她拥有勇气的瘙痒,反而被它所吞噬。
她无力地瘫在了哪里,失去了挣扎和反抗的动力。
警报声响了起来,之后的事情,凭借白鼠的神志就已经没能记住多少了。
好像是两个人走了进来。
“看她那个样子,恶心死了。”
“那是漏了吗…快带走吧……”
……
白鼠又被皮带绑住了,房间里不只有她和妍,还有几个上面大怒而派来的观察员。
“我不是跟你说了不让你脱吗?”
“对不起…妍姐姐……”
白鼠的声音充斥着祈求,可惜这次妍姐姐也没办法救她了。
“…是我对不起你……”
妍的声音放得极小,以防止那几位观察员听到。
她将针头扎进了白鼠的血管,这次就不再是她能够控制了,全效的药物将在五秒内扩散到白鼠的全身,并持续整整十个小时。明天,后天,一直到上面想起来白鼠这个可怜的孩子的存在为止。
“对不起。”
“3200号,白鼠。”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