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的房间。对于地上人而言,水量充沛。
空气也稍显闷热,薄薄有一层水雾浮在体表,分不清是自己析出的汗液还是空气中那过剩的水汽依附。让我想起伊比利亚的夏天,某个阴云浓厚,阳光却又闷蒸着大地的日子,让人喘不上气。
可对深海猎人而言,或许依旧是干燥。
干燥,干燥——可她们的皮肤从未因此干涸开裂,又或许那只是歌蕾蒂娅的口头禅,其余几位也并不在意这些。
可以的话,我希望她能在这里感到舒适——生理上的即可。
【哗——哗——】浪潮的响声,有些规律,又难以寻觅。罗德岛内部的空间里传出的是与海岸线旁所相近的波涛鸣唱,偌大的空间乍看黑暗,却又能从中摸寻到边界,萤萤的蓝光照亮了通往房间正中区域的廊桥,走在其上,下方悬空的黑暗中向上涌出湿咸的气息,是自然的腥臭,尸体与新生的混杂;还有那哗哗响动,跟着深渊中不时荡漾而出的蓝白粼光,海水轻缓地拍打在它金属容器的表面。
廊道不长,几步向前,中心孤岛上那睡美人的身影便已经若隐若现。或许她的着装与房间相容,可那头灰白的长发与雪般的肌肤好似成了这片空间中唯一的光源,射出阵阵皎洁柔人的光,为自己勾勒出一道边界轮廓,让我能看到她,甚至于是看清她。
鲨鱼、幽灵鲨、劳伦缇娜。她趴在地上,枕着头,仿佛在熟睡,脸上是她那抹不去的微笑。
“早上好。”我唤她,我知道她并不在梦中。
劳伦缇娜嘤咛着,身子如缓慢启动的机械,在我的话语声中开始扭动舒展。她撑起上身,没有睁眼。附在她身后脊骨的轻薄金属有些过于抢眼了。那是我送给她的礼物,可惜,我已经尽量设计得不去破坏她原初的美感,但始终还是遗憾。
脊骨,后颈,顺双手到每根指背,向下贴着双腿同样延伸至脚面。好在她此时尚且穿戴整齐,对这些原不属于自己穿搭的东西,还有那么些许可以遮挡的余地。
翻身坐定后,挺直腰背向前倾斜,将头仰起,收敛而优雅地伸了个懒腰,这才半半睁开了一只眼,射出她白色肌肤与秀发下的一抹血红。
“早上好~博士~原来已经到早上了吗……呵呵,已经是第几天的早上了呢?”
她依旧在笑,我看到了她露出的獠牙,以及渐渐全部睁开的双眸中的疯狂。
【海水填充量 70%】
“只过了一夜而已。还喜欢这里吗?”
“托您的福,我和我昨晚聊得很开心~”她显得游刃有余,用着她们二队的方式掩盖自己的疲态与怒意。
海水填充量不足,幽灵鲨开始了久违的活跃。虽远不至于重新压制劳伦缇娜,可任谁脑海中始终冒着絮叨的响动也不会多么舒适。
“我以为你和她已经和解了。”在她的注视下,我手中的控制器轻轻响了几声。而后,便是更加响亮的水声,越来越近,到将我们二人包围。
“让您失望了——哦不,您其实挺为此感到高兴的不是吗?呵呵呵~呼哈~这样可舒服多了。”
随着涨潮,她变得放松了些。脑海中的杂音被浪声取代,劳伦缇娜再次闭上了双眼,终于有了闲心,去品味起了这虚假的海浪。
“你刚刚没有睡觉,是在做什么?”
“我想找些规律,找些节奏——可惜,它们无法让我想起任何一首曾经的歌谣,也对不上哪怕一只我熟悉的舞步。”
“看来你不是很满意啊。”
“满意?哦~博士,我确实从里面感受到了你的用心良苦,为了建出这片小空间,可别让咱们罗德岛的各位饿肚子才好。”她摇晃地站起,望向我。我总是有些分不清,她何时理智,她又是否真的存在理智。
“海浪声有些过于生硬了呢。是人工搅拌,还是跟随咱们这艘小艇前进导致的摇晃呢?真还让我有些怀念,就像真正的海浪冲刷阿戈尔的穹顶时那样,混着‘金属的声音’哩。”
她背起手,向后慢慢退着,几乎到了岛屿的边缘,却“被迫”停下了脚步,不让她能落回水中。
涨起的海水已经漫上了平台的边缘,随着人工潮汐的荡漾不时冲刷上她有些颤抖的鞋跟。
我看出来她在暗暗用力,想要夺回身体的自由。但我送她的那份礼物——一副高强度的外骨骼,却粗暴而精确地控制着她的身体。
控制着身为深海猎人的她的身体。
我站在原地遥望向她,她尝试挣脱无果,脸色明显下沉,微笑却更胜。
“好吧,好吧。”她抬起手,放弃了回归海中的尝试。“我想我们寒暄得也有些过长了,不是吗?”
她重新向前,这次没有受到机械的阻力。
“长吗?你的意思是,我们可以聊一些别的?”
“让女士主动提问,可是很不礼貌的行为哦,这位绅士~”
她越走越近,回到了原点,继续向前,来到了我的身前。顺势欠下身,提着两边的裙摆,向我行礼。
“你想跳舞吗?”
“您想要我跳舞吗?呵呵~你从前可不是这样不解风情的人呢。”话如此说,可随着手臂的举起,手腕的翻转,她确实开场了一支独舞,没有向我发出邀请。
没有伴奏,只有那毫无规律的混乱海潮,她也不哼唱节拍,就这么跳起了一支节奏缓慢,姿态唯美的舞蹈。
“我或许确实在陆地上培养了一些良好的品质——例如耐心。”我看她绷直脚背,下腰,旋转,阿戈尔的舞蹈总是这样神秘而优雅。“但面对不识抬举的对象,我历来不觉得在这样情况下的等待能称之为是艺术。”
“糟粕,混乱,毫无意义,毫无内涵——”
她开始提速。看她在地面上翻飞,仿佛忘我地陶醉其中,直到她旋转得越来越近,直到她绷直的指尖连同那薄而锋利的指甲停在我喉咙前一寸的距离,她才猛然静止,如雕塑般以一副近乎失重的状态顿在了原地。
“你是想杀了我?用这样优雅的方式?”
“显而易见~博士~不过要是条件允许的话,我还是更加想念我的锯子~”话音里已经带上了明显的怒意,只可惜此时的她恐怕除了五官之外,都再难移动分毫。
“你不会还想问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吧?哦~我亲爱的博士,在我对你那为数不多记忆里,你可很少做这样明知故问的事,还是说在你们陆上,装糊涂是一种人格魅力的体现?”
“我确实想过这样问。但既然你说了,那就算了吧。”我望着她杀戮欲望膨胀的双眼,看到露出的肩头,看下方半露的腋下的曲线,看外骨骼控制下她纤长的手指与深蓝的指甲。
深海猎人的体质甚是有趣。没有什么特别显眼的肌肉,却拥有那样惊人的力量。就连这双常年作战的手,都依旧保持着稚嫩与美丽。
我摸上了她的掌心,牵起她险些夺了我性命的凶器。
“一起跳一支吧?”
“你在邀请我?”
“是你先伸出的手。”
“呵~我不讨厌主动的人~你会跳吗?”
“你的队长教过我一些。”
摩挲着,想不到竟是我这个平日里仅仅握笔之人的手,都还相较要粗糙些。
她拒绝?口头上或许可以,但身子却已经被迫动了起来,同我两手相握。双方互相行礼。
“剑鱼的舞蹈造诣确实高超,无论是什么东西都能在她的教导下被训练得一板一眼。”礼毕,我上前一步,一手搂上她的侧腰,感叹此处的纤细。
女子下腰,男子躬身,几乎是将舞伴的背脊折断的角度,便是阿戈尔舞蹈的起势。
“不过,我只学到这一步。”出乎了她的意料,我没有打算将舞蹈继续下去。
我松开了她的手,直起了身,她就保持着右手平举,左手搭肩的姿势停在了半空。
“比起自己跳,我还是更愿意欣赏你们阿戈尔人的舞动。”上半身已经足够优美,下身那向后跨去的腿虽然给她此时的姿势提供了绝美的动感,但实在谈不上方便。
还是让她跪下吧。
膝盖弯折,上身却纹丝不动,劳伦缇娜就这样毫无缓冲地跪在了我的身前。她的头撇向一边,眼睛却死死瞪着正前方的我。就如同一具保有情感的木偶,这样任人玩弄。
“歌蕾蒂娅的舞,我看腻了。”我说。“所以现在我找到了你。”
“腻了……!?或许不应该由我来提醒你,你的用词是否准确吧……”我看她胸口开始起伏,口中发出嘶嘶的吐息。
“你不觉得,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她了吗?”
“你对她做了什么?”
终于,我第一次从她的口中听到了可以被称之为“质问”的语调。
哦,劳伦缇娜,惹人怜爱的劳伦缇娜,优雅又狠毒的劳伦缇娜。
“我对她做了什么?”我走到她脑后,捧正了她的脸,让她正对我自上而下投去的目光。捧在她后颈的双手能明显感受到肌肉的紧绷,甚至肉眼可见的脸上有青筋凸起,她在发力,她想要挣脱。
不好,不好。这样一点都不美,这样的纹路不该出现在你的脸上。
“其实你是想要问,我想对你做什么……”解开她领上的三枚纽扣,敞开这片清白的区域,摸着她的脖子,手指划过她的下颌。她的呼吸开始变得沉重,脖颈上薄薄的肌肤也开始微微颤抖,造成这一反应的原因恐怕不仅仅是由于气愤。“我对歌蕾蒂娅做了什么,又即将对你做什么——”
“你马上就会知道了。”
【海水填充量 100%】
话虽是这样说,我手上的动作却没有产生什么实质性的变化,只是依旧探索在她的下颌与脖颈,至多再向下延伸些许,探至锁骨部分。也不搔不撩,只是抚摸,却越来越轻,到最后仅是指腹的与她此处皮肤的轻微接触,就这样在她仰头而带起的肉体线条间流淌。
“呼……嘶~”她开始从鼻腔中喷出吐息,再从齿缝里吸气。大概是不想看着我那块漆黑的面罩,她选择半闭起了眼,眼神下沉,去观察我手背的运动。
“感觉得到吗?”
“你指什么呢?你干燥如石硕的爪子?还是粘滑又恶心的欲望?”
“是‘痒’,亲爱的。阿戈尔的语言里没有这个词汇吗?”
“啊~当然,真是久违的体验了呢。不过我还以为,你是想问我能不能体会到你黑暗的内心,没想到你还是这样替别人的感受着想的好人呢~嘶……”
轻轻划,可以不时地立起手指,将指腹改做指甲,抚摸变为爬搔,依旧还是这么些范围,下颌,到锁骨。
“你以前被挠过痒痒吗?美丽的鲨鱼小姐。”
“呵呵~父母与幼童的游戏,小玩伴们之间互相的嬉闹,无论陆上海下,应该人人都经历过才对。你为什么会对这种理所应当的事所好奇呢?是博士你从未有过这样的体验吗?”
“伶牙俐齿,我向来欣赏你这一点。”
“我的荣幸~我也很佩服你能面不改色地去摸女孩子身子这点,真是让我长了见识~”
“哈。摸得多了,自然也就习惯了。”
“嘶呼……哼~我喜欢和坦诚的人聊天~呼……”
手上的动作加快,轻搔也更多集中在了锁骨的周遭。
她再次睁开了眼,像是回应我的诚实,嘴角勾着不知是真的想要露出微笑,还是由于微痒导致的生理反应。
“你就打算……只对我做这种事?嗯哼~难怪用这样的姿势,面罩可藏不住你平时偷看我腋下的目光哦——”
“你不紧张吗?还是说你觉得自己不怕痒?”
“怕?哈哈~陆上的人原来是用‘怕’来形容痒感吗?真是可爱~这样的把戏,和代表‘恐惧’的‘怕’来挂钩,该说是幼稚,还是脆弱呢~”
“哦?我倒不觉得用这个字来形容有什么问题。”
“是吗?那,博士你‘怕’痒吗?”
她笑得越发灿烂,红色的眸子不知为何像是能发出光亮一般,在黑暗中忽忽闪耀,发出宝石般的光彩。
“我或许不怕,但我知道有人怕。”
“哦?是谁呢?”
“歌蕾蒂娅。”
“……”
笑容僵在了她的脸上,舒展的眉头也短暂地向内抽搐了一瞬。眼中的挑逗与戏谑立刻变得荡然无存,在片刻的呆愣后,取而代之的便是匪夷所思的猜忌与厌恶,敌意。
“你真是有趣。”我说。“明明游刃有余,却当我提到你家队长时,便又会皱起眉头。”
“不相信吗?歌蕾蒂娅,会‘怕’这种东西。”
“……你总会在一些不合适的场合开玩笑呢,博士。”
“玩笑?不,不,呵呵……不。”终于,手顿在了她的胸口,感受着她变得有些急促却又故作镇定的短暂深呼吸引发的身体起伏。“歌蕾蒂娅,斯卡蒂——你那可爱的小虎鲸,安哲拉……”
“倒不如说,比起一般人而言,你们‘深海猎人’,还要更‘怕’一些。”
“你呢?劳伦缇娜,你怕痒吗?”
再次提问,我的手也开始了分离,向着她裸露的肩头,以及那抬起双臂而半露而出的腋下探去。
“呼……啧!博士……没有根据的话,说多了可是会让人讨厌的……哼~”
她想耸肩,我明确感受到了她的肢体欲望。可惜,除了让紧绷的肌肉发出颤抖外,她做不到其他任何。
抚摸,只是摸在肩上。皮肤是如此光滑而细腻,饱满……敏感。
“你或许此时此刻有些太过于的清醒了。”她依旧觉得我在骗她,或是她不愿意接受我所说的事。
“来做个游戏吧——”我说。“从现在起,你每发出一道声音,我就降低百分之一的水位。”
“呵……你要是想和另一个我打交道,何必这样大费周章……嘻咿!”说话间,手已经从肩头翻下,滑进了她的腋中。
“二十三道发音,降。”话音落,海潮的声响便立刻跟随着远离,顷刻间水位便又回到了七成。
“哈……呜!”脑海中源于黑暗的声音再次响亮起来,伴随着身体上的刺激,她险些发出一阵哀嚎。却还是猛地将嘴珉起,抵挡住了这头一轮的冲击。
但还是得算作两个音符,水位再降。
她保持着跪姿后仰的姿势,由于有外骨骼支撑的关系,此时即使全身肌肉彻底放松也毫无影响, 她依旧还是能够保持现有的体态。
双手是双人舞的起势,右手平伸向前,左手弯着,肘部提高同样是护不住下方的敏感。若是可以的话,我还是更加希望将她的双臂举过头顶,拉直,将那两片雪白的肌肤彻底暴露,再去肆意地把玩搔挠。但,不,这样有损美感,斯卡蒂或许可以——她也确实被这样做了——可劳伦缇娜,不,她需要美,她渴望艺术,那她自己也将变为艺术本身。
所以,这样就好。
平举的手,半露的腋下。不至于被拉伸得太直而紧绷,手指探入其中时触到的是别样柔软的肉感,以及潮湿——
那是汗吗?可比想象中要湿润上不少。
“你是多汗的体质?”我问道,一边毫不留情地将一根手指探入她略显堆积的腋肉之内,感受被温热潮湿的柔软所包裹的感觉。“难怪斯卡蒂给你准备了露腋的装束,真是了解你啊。”
腋下被我挖得“啾啾”作响,微妙的水声在肉体的摩擦中发出了这样喜人的声音。
她很聪明,面对我的挑衅没有回答,只是紧闭双眼,咬紧牙关。明明说着愿意与自己和解,但真到此时,果然还是讨厌意识被侵占的感觉。
她无法摇头,因此仿佛在此时已经不省人事。但她分明醒着,那长睫毛不断颤抖,嘴角更是随着我手指的蠕动而规律地抽搐。
还有闷哼。当然是没可能忍得住。但我也不打算让水位下降得过快,只要不是从嘴里发出的响动,我都姑且不算做数。
“哼……咕唔……嘶呼~”但,终归是不可能完全忍住的。
她毫无疑问的敏感。而我,也毫无疑问还没有认真去折磨她。
“怪,你怎么就是不笑呢?”可我要这样说。“你家队长,可是在我挠她脖子时,就已经咯咯笑起来了。”
“真的不痒吗?嗯?”抠,挖。
“唔!呼嘶!咕呜呜!”水位下降。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到过歌蕾蒂娅的大笑——你想象过吗?她的双臂被吊起,隔着你们阿戈尔的那身紧身的衣服,我甚至还没有将她扒光——像对付你这样直接挠在身体上,她就已经笑得快要哭出来了。”
“你见过她哭吗?嗯?”
“你……住口唔咿!噗……呼呜呜!”
“七个音节,降。”
深海猎人血脉相连。我至今都喜欢去回忆其余三人被挠痒时的惨状,回想那三道不同嗓音求饶时的不同措辞与相同的绝望。那你呢?劳伦缇娜,你会以什么样的方式回应我的期待呢?
至少,你们的血脉,让你们对痒的耐性,低到令人称奇。
低到,我单手插入她堆积的腋肉,用力去抠挠,这样或许只会让常人感受到疼痛与不适的行为,却已经足够令她将嘴角向上吊起了。
美丽的脸庞,不同于歌蕾蒂娅的俊美与斯卡蒂的清冷,劳伦缇娜的美丽是更加灵动与摄人心扉的。或许她热爱雕塑,也是因为她自己就拥有着如同艺术品一般的美丽。
可惜她精致的五官此时产生了些许扭曲。
紧闭的眼与越发皱起的眉头说明着她正在痛苦忍耐,可忍的是什么呢?笑,代表着愉悦的笑。嘴角抽搐着上扬,内里的利齿若隐若现。像是愉悦与痛苦的结合体,她的脸已然成了一副绝美的画作,充满了矛盾的美感。
水位在不知不觉间下降。一点两点,或许并不能感受到什么实质性的区别,脑海中的杂音却还在逐步变得响亮,那股不知是恐惧,是渴望,还是痛苦的情感又一次孕育在了她的内心,从那骨髓中充斥着的源石积液中渗出,搅拌着腋下那股名为痒的电流,一并涌向她的脑中。
她本就是已经疯了,若在这种情况下再加倍摧残她的意志,最终又会将她引向何处?我很是好奇。
“你可真能忍。”我空出了右手,我感觉的我的手指已经沾满了她腋下的汗液,刻意留长的指甲缝隙里也随之带出了些许皮质与汗水的混合物。“怎么就是不笑呢?”
她左臂抬得高些,腋下也舒展得更开。搔挠起来,阻力就更小。右手空出,左手自然要补上这块缺失,便由一指的抠挖,改做了两指的轻搔。
她也猛地睁开了眼,若不是头部固定,恐怕她会再次用力将头仰起。
但这次她没有从嘴里发出杂音,只是伴随着鼻腔共鸣引发的一声响亮闷哼。
“是因为鲨鱼的咬合力吗?”我说着,一边用空出的右手抹上了她的唇瓣。这里有不输腋下的柔软,有着更加丰盈的肉感。不知道她是否嗅到了我手指上沾染的自己腋下汗水的气味,她的鼻息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从牙缝中嘶嘶的呼气声。
“你笑起来会更美。”嘴上的话不停,左手的搔挠不停,右手的挑逗也不停。
拨动她紧咬在齿间的下唇,迫使她吐出唇瓣,只能重新咬起牙关。揩着那沾满了唾液的软肉,与指尖残留的香汗混合,再将手指摸上她尖利的鲨齿表面,如同刷牙般擦拭她陶瓷般的牙,发出摩擦玻璃的声响。
将她的嘴角向上挑,让那本就已经带着笑意的东西提前熟悉一下等会她将要咧开的角度。
她嘶嘶地喘着气,眼睛向下盯着我留在她口中的手指。我猜她想咬我,可当头部被封锁,只靠下颌的开张,哪里能捕得住猎物。
但她还是想这样做。不仅仅是恨与怒,更多的是她开始渴望鲜血流入她的口中。
“呵呵……呵呵……”她开始发出闷笑,紧咬的牙齿也终于开出了一道缝隙。我将手指抽回,看着她最后的挣扎。
她的左肩颤抖,腋下的肌肉抽缩,想要躲开我搔弄的两指。
她的牙关颤抖,开合着发出轻笑,奋力坚守着最后的防线。
她的心也在颤抖,分不清自己在坚持什么,涌上脑中的她的声音催促自己接受眼前的一切。
“呵呵……呵呵哈哈哈……咕哈哈哈哈~”终于,在我的右手也重新回到她的右腋,稍微添上了一把柴火后,她终于愿意开口为我们分享她甜美的笑声。
【海水填充量 50%】
“感觉如何?”我问道。“恐惧吗?难受吗?还是说,你其实享受其中呢?”
“住……呵呵呵哈哈哈~住手……嘶咕!唔噗哈哈哈哈~”笑得如此动人,如此甜美。虽说平日里,无论微笑还是大笑,都不少听她发出,但由于挠痒而发出的这样不情不愿的笑,却还真是头一次,实在是新鲜,新鲜又美味。
而引得她这般娇笑的,却仅仅只是一对半藏不掩的腋下上,四根懒散摆动的手指而已。
这要换了陆上的其他种族,或许会痒,但也绝不至于让笑声像这样源源流出。
我向来的佩服深海猎人的忍耐力——疼痛方面。但我也向来对其耐力表示不屑——痒感反面。
当然,也或许只是,这一族人实在是太过惧痒所至罢了。
惧?怕?是了,现在她还不接受我使用这个词汇。阿戈尔语里形容这一现象,甚至是连词语本身的拼写都不曾改变。痒,挠痒,怕痒,瘙痒——真是简洁的语言,简洁至无趣。
慢慢来吧,好在我有的是耐心。
“哈嘎呵呵呵呵~停……闭嘴呵呵哈哈……住手哈哈~”她开始变得语无伦次起来,像是在喝止另一个自我的胡言乱语,又不时同我对话。
我改了规矩,要是现在依旧按先前的模式降低海水量,恐怕不出一分钟就已经足够让她彻底陷入混沌。
她发笑,便缓慢退潮。深海猎人的意志历来为人所称道,可惜,当对手是自身时,坚盾与锐矛总是会搏至两败俱伤,最终的呈现的结果与两把粗造的武器相冲至报废,也没有二至。
何况,其中的一方还在不断变得越发强大。
“你希望我停下?为何?”手指扒开她腋中堆起的肉褶,将贴近身体的窝陷露出,更多去刺激这块区域,是一下下地挑,一下下地刮。
“哈啊啊!嘎……难受!唔咳……嘶咿哈哈……停……”
她笑得越发洒脱。渐渐已经找不出半点“忍耐”的意图,好似只要我挠,她便就笑。甚至是我不挠,她也会笑起来似的。
水位下降过半,50%的临界点过后,她的意志便再次被压倒,失去了主导的地位。
“哈啊啊啊!呵呵呵呵……惩罚……这是对我的嘻嘻哈哈哈~责罚哈哈哈~”当我由搔挠转为揉按是,她开始配合地发出了尖叫。
大睁着的双眼中依旧闪着光亮,可其中的情感却产生了变化。她没有了愤怒,没有了不甘,甚至是骨子里的骄傲都被洗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享受,一种被恐惧情绪包裹的享受。
“是啊,惩罚。你做错了什么?修女?”我能感觉到她在抗拒,她分明对这一感觉感到抵触,却又好似乐在其中。
“我哈哈哈哈哈……我忏悔,我向……哈哈哈哈哈忏悔,这是我……应得嘎哈啊啊!”她当然说不出个所以然。平日里就算能流畅发言时,也甚少明白她想表达什么,何况此时她的语句还被笑声所堵塞,更是含糊无比,不知所云。
腋下挠得不算尽兴,毕竟姿势受限。可向下,后仰的脊背却给肋骨直至腰腹都提供了绝好的受痒角度,让我能轻点她的身侧,一路揉捏而下。虽隔着衣物,但也丝毫不影响感受内里肋部的条条清晰,侧腰的软中透韧。
很有趣,我低头望着她笑得越发张狂的脸,她的双眸也看向我,却并不聚焦。或许她此时看着的本就不是我,而是我那黑色面罩中倒映出的她自己而已。
【海水填充量 30%】
幽灵鲨的宿舍中,我们尽可能地没有给她配置任何有反射能力的物品。她总会在望见镜中的自己时发狂,是惊恐,也是杀戮的冲动是她将其击碎,甚至于是自残。
我们不知道在她眼中,镜子里的她究竟是一副什么模样。但恐怕,这也是第一次,她看到对方竟然是在大笑中与自己对视。
“谁哈哈哈哈!?你是谁?为什么哈哈哈哈哈哈……笑呵呵呵……咿嘻嘻哈哈哈哈~难受……好难受哈呃呃……”
她的疑惑,她的疯狂,混着眼角的泪一并溢出了眼眶。同时还有嘴角的涎水,锋利的牙齿后那收缩的咽喉仿佛也哽咽了起来。
别看了吧——还是别看这些了。
我用手遮住了她的眼,停了在她身体的肆虐。
“我……呼……我听到了召唤……黑暗啊,黑暗……冥冥的深渊之主,你要带走我?你要领我去向何方?”
她自言自语。脊髓里的源石接替了海潮在她的体内翻滚。
“你现在是劳伦缇娜,还是幽灵鲨?”
“谁都不是……呵呵,呵呵……你是谁?你又是……博士?是博士吗?”
“你想如何称呼我呢?鲨鱼小姐。”
“我……不知道?呵呵……我听到了你的声音,你躲在哪里?为什么我看不见你呢?是想要和我做游戏吗?”
“你会看到的,亲爱的,你会看到的。”
她的手被放下,腰被撑立直起,跪姿也在调整中变为了双腿前伸的端坐。唯独只有头还仰着,到我松了手,天顶细小的灯光绘出的星空入了她的眼。
“啊……哈啊……”她静静发出些许感叹,望着那片虚假的光芒出了神。“不……这不是——这是什么?”
可她也迅速察觉到了眼前景色的虚假,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快些。
“假的,对吗?”
“这是哪?星星……那不是星星……我在哪里!?”
“是啊,你在哪呢?深海猎人小姐。”
重新遮住她的眼。但这次用的不再是手,而是一副连通着虚假与现实的眼镜——工程部将其称作vr,洋气,我不喜欢。
将其戴好,便立即开始了呈像。
“你在哪?”
“我……不!不!我不要回到那个地方!不啊啊!”
“你看到了什么?嗅到了什么?”
“病床……拘束的白衣……源石?消毒液的气味……陆上的干燥空气,我的喉咙快要裂开了……动不了,为什么动不了!?”
真是有趣。
明明连星空都能一眼分辨出真实与否,却将这彻底虚构的幻境当做了现实,对标起了自己曾经那段痛苦的回忆。
真正的深海教会的手术台,恐怕是与此时她看到的情景大相径庭吧。
“你穿着拘束衣吗?只是这种布料,真的可以限制住你的行动吗?”她双手已经抱在了胸前,手臂在抽动,像是想要从贴身的状态分离,可外骨骼却模拟了布料的柔韧,使她只能小幅地挣扎。
“我讨厌这身衣服!毫无美感……低劣的设计——放开我!放我离开啊啊!”
“放松,小姑娘。”
“你……你是谁?我又要被……”
“他们都叫我‘先生’,你喜欢的话,也可以这样称呼我。”
“先生?先……生!?你!是你!你又要……不!不!啊……嘶啊!”她开始凭空地嚎叫与反抗,身上的幻痛每当这时都会重新折磨起她。
“离我远点!滚开!我已经受够了……解剖、撕裂、切碎——是救赎?不该是我的!不该是……”我站在她的脚边,她仰起头,分明找准了我的位置。
“你看上去很紧张。”我说。“既然这样,我为你遮起来吧。”无实物地,我做了一个提拉的动作。
她望向这边的意图立刻被冲淡,她的视线中,将是一块漆黑的布料从天而降,从膝盖处截断了她的双腿,将她与我分隔。
失去了眺望的目标,她显得更加惊慌。
“你为何会抗拒呢?你应当高兴。”我对她说。“小雕塑家,即使是在你们阿戈尔的艺术课本上,也记录着‘断臂美神’这一杰作吧?”
“是啊……啊~啊~那真是杰作!我喜欢那件作品,残缺却美得令人心碎~哈哈~哈哈哈哈~”
“那你不觉得,自己此时所成为的‘断足美神’,也同样是旷世罕见的艺术品吗?”
“断……我的脚?我的脚呢?你把她们藏起来了!?我没有感觉到……疼痛?没有血,没有劈砍?她们去哪了!?把她们还给我!”
看来她并没有心情欣赏自己的美。
“她们在这儿,不要惊慌,小鲨鱼。”
到这时,我才终于脱下了她的鞋子。设计如此复杂,却只需要解开鞋面上的纽扣就能轻松拽下,该说是精妙,还是多此一举。
脚趾也没有舒张,毫无反抗地,我将她的一对皮鞋拔开,露出了包裹其中那双纤瘦的双脚。
“感觉到了吗?”
“风……有风吹过?凉快,很舒服——”
是啊,凉快。
我能感受到这双玲珑小物所阵阵向外荡漾出的热浪,在这本就潮湿闷热的环境中显得尤其令人难以靠近。
鞋子一脱,淡淡的汗味便也随之弥散开来。她果然是多汗的体质,先前的起舞与对上身的搔痒令这里发汗不少。
但也远没有想象中那样浓重,或许有些酸涩,咸腥,却远不至于令人反胃,倒是习惯后,反而还有些令人愉快。气味随着双足释放的热浪,不时地拍击在我的体表,如同被水下的暗流冲刷,难以捕捉,却一直存在。
她穿了两双袜子,长筒的黑丝下再套一层轻薄的裤袜。但论起厚薄,二者加在一起却都依旧还能透出她脚底肌肤的雪白。尤其是足跟处,粉润的白色从深色袜中晕染而出,若不是仔细分辨,甚至都难以发现她其实套了两层的布料。
轻薄而贴身。在昏暗的环境中欣赏一对丝足或许太过勉强,可我亲爱的劳伦缇娜,你的身体仿佛拥有魔力一般,丝袜边缘你那足底映出的洁白轮廓却为我勾勒出了这对尤物的形状,让我即使是在这种场合下,也依旧能欣赏到你翘起脚趾而突出的丰满前掌与深陷而下的足弓。大趾同二趾顶在上端,圆润地呼应着足弓的那片雪景,黑白相衬间,我也体会到了久违的喜悦。
“今天的手术,对象是你的脚。”
“我的脚?你要做什么?你要对我做什么?”
“取决于你,美人。你觉得,我现在会做什么?”
“你会做……你会拿出你的,手术刀。”
“我拿出了我的手术刀。它锋利吗?”
“它冒着冷冷的光——像是深渊中的一双眼,死死地盯着我……”
“它可怕吗?”
“疼痛,折磨……我不想见到它,她是黑暗中的利刃,它折磨我!”
“我会从哪里下刀呢?”
“今天是脚……今天是脚啊啊!它会剜进我的趾甲,划开我的皮肉,削下我的足跟!第一刀……第一刀要落在中间的位置……脚心!是脚心!”
“那,我就‘下刀’了。”
“不!不要!放过我吧!我咿咿咿咿咿!?”
【海水填充量 0%】
她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啼叫,当我的食指勾在她右足的脚心上时。
哪里有什么手术刀,根本也就只是我的手指而已。她一步步的推演出了自己将要遭受到的折磨,我当然也愿意配合她的想象去表演。
她明明什么都看不见,却对着眼前的黑幕惟妙惟肖地讲述着那柄曾无数次划开她身体的利刃,想象着脚底即将传来的剧痛。
可那会痛吗?当然不。只是手指,手指划过足心传来的感觉,从来不该是疼痛。
“哈咿咿哈哈哈哈!什么……噗哈哈哈哈哈?诶?诶嘻嘻哈哈哈哈?为什么……疼……不疼哈哈哈哈哈!”
她放声大笑,仅因为那根在脚心处打圈的指甲不断划过她足底的嫩肉,是何其敏感与放纵。
“不疼吗?那你现在是什么感觉?
“不疼哈哈哈哈哈哈……为什么嘻嘻噗呼呼呼……痒……好痒嘻嘻哈哈哈~脚心,脚心好痒噗呼呼呼~动不了……为什么动不了嘻哈哈哈呜呜!”
“我们拘束了你的脚吗?是这样吗?”
“脚趾咿嘻嘻哈哈哈哈……一点都不能动哈哈哈~金属套、足枷哈哈咿咿!我看不到!看不到啊啊啊啊!动不了哈咿咿!保护不住……我保护不住我的脚心嘻咿咿咿!停……嗷咿哈哈哈哈哈哈!”
“我要再增加一把刀。”
“不要!求你了,不要再呀啊啊啊啊!!”
还是对准那只右脚,这下是双手的食指开始窝进了她凹陷的脚心之中,上下挑拨。
我感受到了指尖传来的湿润,是她汗水已经将袜底打湿。一下下刮着,是丝织品独有的顺滑手感,当然,也有其内里肉体的很大一部分功劳,让我能够感受这样美妙的触觉。
湿润的丝袜紧紧黏在她的肌肤表面,在此时一根脚趾都无法舒展的情况下,恐怕是格外的粘闷。
我帮了她,不断捻着脚心,希望能够提起些许空间。可惜,贴合得实在是太过完美,我尝试了很久,每一次的掐提都更多会令她发出轻微的尖叫。
“不……咿!嘻嘻……别用那个……别咿咿!别碰……不要用它碰我的咕呀!呼……呼……哈咿咿!”
刀划不开布料,但带给她的痛苦与恐惧是不会减少的。
终于,我成功拎起一角。向外抽拉,从她的足底剥离,轻微发出了“嘶嘶”的响声,她也终于吐出了一阵长长的呻吟,声音颤抖着,如同灵魂都觉得舒适。
既然这样,不如一劳永逸。
能被用指甲捻起,本也是因为这丝袜在我的不断划动中滑了丝。这样一件已经不再完美的衣物,自然也就配不上我们美丽的小雕塑家了。
“撕扯。”我说。“皮肉被撕裂的感觉,你也熟悉。”
“我现在要撕开你——你现在可以忏悔,或是祈祷。”
伴随着布料被拉扯的断裂声传入她的耳中,幽灵鲨——现在可以这样称呼她——的话语中已然带上了哭腔。
“啊啊!撕碎……血肉横飞,是难以想象的痛苦!!主啊……!为什么不放过我?用链锯折磨那些肮脏的血肉不是我的本意,为何此时要用这种方式惩罚我……!疼痛……啊啊!肌肉被强行拉断理应感受到剧痛!我感受到了!我感受到啊啊啊啊!?啊咿咿咿哈哈哈哈哈!不……不嗷嗷啊啊啊啊!”
她感受到了。但依旧不是她想象中的那种痛苦。
丝足彻底变作了赤脚,她的尖叫也更高了一个八度。
照常理而言,有丝袜的润滑,理应是在减轻摩擦的前提下又不至于阻挡太多触感,所以穿着时,本应该更痒。但她此时光脚被搔挠时所做出的反应,却是远超先前的疯狂。
原因有二,一是她们作为深海猎人,皮肤的韧性耐性远超常人,即使在毫无润滑的情况下去抠挖此处,恐怕也不会令她们感受到半分疼痛,反倒是将这原本理应发疼的感受全数转为痒。也是因此,这一群体对痒感的敏感度是我所见过所有种族中,平均等级最高的。
强劲的身体,却有这样可爱的弱点。同时伴随极高的耐性——无论是谁,这都将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游戏。她的‘前辈’们都经历了,她自然也逃不掉。
至于第二点——我加了“量”。
双脚被双手照料,挑拨的手指增加做了八根。稍微用了点力,去做普通的“挠痒”。就像我对任何种族的脚底都会用的手法,去爬搔,上撩,下划,从脚掌至足弓,往脚跟向着趾缝,来回搔弄。
若真有“挠痒”这一课程,恐怕这样强度的挠法,仅仅只能算作入门。但对付她们,已经足够了。
“啊咿咿哈哈哈哈哈!不……停啊啊啊啊哈哈哈哈哈!痒……是痒啊……啊啊啊!痒的感觉唔哦哦哦!痛苦……叽咿咿哈哈哈!”
洁白的脚底肌肤,略带红润的触地肉垫,深蓝的趾甲油更是衬托她肌肤的白皙。到真将其真面目揭开后,才发现她的双脚是远比想象中要娇小。
与歌蕾蒂娅相比毫无疑问是太过悬殊,只是较斯卡蒂而言都要再玲珑不少,明明二人身高相差无几,双脚的尺码却是肉眼可辨的大小相异。不过二人的脚型却是大相径庭。虎鲸小姐与她高挑的身姿不同,拥有着一双脚背厚实,宽而丰满的肉脚,而劳伦缇娜的足部,或许更接近于歌蕾蒂娅的缩小版——
不,这样说实在是失礼。
谈何缩小,她们每个人的双脚都是不可替代的尤物珍宝。即使二队的两人都拥有着轻薄的脚跟与修长的脚趾,但显然,劳伦缇娜的足弓要更深,以至于在将脚趾翘起后,此处的凹陷也更帮衬了上下山峰的圆润与凸出。
这也让我的手指在她足底的旅程受到了些许制约,登山变为“攀岩”,自然用上的力量也要更强些。
所以当我搔至她脚掌下沿与足弓交界时,她笑声所掀起的浪潮也将是最宏伟的波涛。
“能分得清吗?现在有多少柄手术刀划在你的脚底?”
“唔咕咿咿哈哈哈哈哈!多少?多少!?哈哈哈哈哈……咿咿!无穷无尽……哈哈哈哈~痒……没有边界叽嘻嘻哈哈哈哈哈哈~不……”
“只有八把,八。”
“不会的咿叽哈哈哈哈哈~深渊的……哈哈哈哈~处刑人咕咿哦哦哦!先生——不止……绝不会只有……哇啊啊啊啊!!!”
“不信吗?来,和我一起数。我现在要划开你的脚趾缝——”
“趾缝……从那里下刀!脆弱的肉体接受利刃的侵犯——哈……哈……会痛……?会痛吗?会……唔咿咿!”
“一。这是第一把,在你右脚的小趾缝隙——”
“嘻咿!痒……还是这个唔咕叽咿!不要……不要痒了嘻哈呜呜!”
“二,三,四,五。这是左边的四个。”
“嘎咿咿哈哈哈……不要……别再加了……唔咿咿哈哈哈哈~难受……痒……唔呼呼呼哈哈哈~”
“六、七。最后的,第八把。”
“不哈哈哈哈哈……痒……趾缝痒啊啊哈哈哈哈哈!为什么……为什么不疼!?咿哦哦哦!它们切开了……切开啊啊!切开的痒……流出的是痒啊啊哈哈哈哈!?”
被迫翘起与张开的脚趾,正好适配每个缝隙的手,就这样抵在她的趾跟处不断抖动,拉锯。
这才算得上是——稍微高级一些的技巧。
“先生”,手术台,锋利的剃刀——为什么这些东西,不能与痒感所关联呢?既然她已经将它们刻入了骨子里——恐惧。哈,劳伦缇娜我依然记得你向我提起它们时,身体幻痛时的颤抖。
即使是在清醒时都是如此——
【海水填充量 35%】
彻底的干涸并没有保持太长时间,在她陷入疯狂后,海水量便已经开始了缓慢的回升。
可她好似此时已经全然听不到那熟悉的潮声,感受不到命脉的呼唤。只有“先生”与她的闲谈与划在她足底的“刀片”不断冲刷着她腐烂的神经。
“手术刀会划过你的全身——”
“我们对你的脊髓已经失去了兴趣,想要探索一些全新的地方——”
“你的腿,腹股沟,腰,肚脐,肋骨,腋下……看啊,这里的线条多么美丽,真是适合下刀的部位——”
我为她戴上了开口器。
她的忏悔,求饶,自言自语——至此全数化作了笑。从她被强行撑开的喉咙深处……像是深渊中冒出的骇人声响,带着极端的绝望与痛苦,却是这样怡人又悦耳。
四枚铁钩挂在了她的嘴角,迫使她将嘴始终大张,舌尖也被套上了重物,限制其留在口中活动,只有同样探出口外,如佩洛那般耷拉着,向下滴出那满溢的涎水。
至此她是连含糊的词汇都再难发出,只有最简单的呻吟,哀嚎与笑,才是她此时该有的归宿。
“幽灵鲨——你现在是劳伦缇娜,还是幽灵鲨?”我捧住她的脸,看她因为难以摇头而依旧顺滑靓丽的长发,没有以往那些玩具在狂笑后的窘态,即使满脸是汗,却也不见发丝凌乱。
只是我依旧帮她揩去了眼角流下的泪水——抹不干,擦不净,源源不绝,伴着她的抽搐与哽咽。
你从来不是个爱哭鬼才对,小鲨鱼。
“或者说——你希望让哪个你,来继续承受这场无尽头的手术?”
【海水填充量 50%】
赋予她虚拟的那副眼镜并没有摘下,依旧滚动播放着不同的画面。她可以看到很多……很多她本该体会到的东西。
我摆弄着她的身体。劳伦缇娜,你不是想成为雕塑家吗?为何不试试先将自己变作一尊无法挪动的石像呢?
劳伦缇娜,你听得见吧?你觉得自己身在何方呢?现在她身体的主导权归属是谁,幽灵鲨藏起来了吗?劳伦缇娜重新回来了吗?不知道,她只有呜呜地干嚎回应我的问题。
哥伦比亚——是啊,哥伦比亚的南端,这里作为首先游览的地点最合适不过。
“深渊之主凝视着整片大地。自黑暗中投出目光,由天顶俯瞰罪孽的众生,规劝他们的回归。”
【救世真主像】
她站直了身体,双臂平举而出,仿佛环抱环宇,头颅微微下眺,扫视着众生。
可惜,就如稻草人。有过为稻草人所树立的雕塑吗?或许吧。
手指再次掏回了她的腋下。
她发出了一声干瘪的尖叫。
这里比起先前变得更加湿润。干脆的平举也终于让腋窝得到了更多的舒展,可她怂不起肩,晃不了头,就这样静静感受着我的抠挠。
“还是那……八柄手术刀哦。”
刮着,挖着,揉着。无毛而干净的腋窝却如泉涌般地发汗,汗水打湿了我的手,顺着侧肋流下,我看见她裸露的肩头立毛肌的隆起,听她口中冒出的——有些狰狞的笑声。
“不知道你对陆上更多历史可还熟悉。”
我托住她的右腕,帮她将手举起。外骨骼自然而然地也操纵这她的身体,让她站得更加挺拔,将左手收回了腰间。
【自由天使】
“很久以前——高卢赠送给了哥伦比亚这座塑像。”
右手的高举,使得腋下终于彻底舒展。其中曲线的柔美,中央嫩肉的凸起都变得伸手可得。
这里终于不再拥有任何的保护,可以等我肆意地挠上她的腋穴,挖掘依旧还未被彻底开发的痒感矿脉。
“可惜,高卢灭国了——”她的双膝扭动着,我给了她这么一点点的可挣扎空间。两条修长的美腿颤抖着,底端被撕破黑袜而露出的雪白玉足就这样立在地面,感受着这里的湿滑,是从空气中积累的水汽,也是她不断落下的香汗。
“这座塑像,也被愤怒的哥伦比亚人,沉入了海底。”
“啊嘎!哈!嘎嗷嗷啊啊啊!”如同受惊的小兽,她喉中嘶哑地发出了带着怒意的反抗。可我明白,她宣泄情绪的对象并非是我。而是她眼前所看到的,那些历来让她反胃,让她痛苦的——
“雕塑在海下,会不会成为海嗣的据点呢?”
“它们模仿人类,看到与人类如此相近的模样,它们便拖着无数恶心的触手——”
“啊嘎啊啊!哈啊……咔……咔哈啊啊!啊啊啊!”
“抚摸,拉扯,全身心地感受着这尊——潜入水下的艺术品。可怜的自由天使,是无法动弹,成为了海嗣的玩具。”
贴在她身后的外骨骼运转着,轻薄的纳米金属抽出了枝条,顶端或尖或圆,或硬或柔。
“那些贴着海床漫步的生物,会从那里首先攀上天使的身体呢?脚背……是啊。真是幸运,至少天使的双足姑且还能立在地面。”
“啊啊啊~嗝嗷嗷!哇!哇啊啊!咿呵呵……呵呵嘿嘿~”
那些枝条开始摸上了她的光脚,逐渐向上,越发密集。
“小腿,大腿,腰跨……”她哽咽着,含糊的声音中充斥着绝望。“它们涌上来了!快到了!快把手放下来!放下来!”
她笑得越发大声,是那些触枝不断点着她的腰,划过她的胸,按着她的肋。
“不放下了吗?哦……我差点忘了,你只是一尊雕像罢了,你什么都改变不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哈哈哈!!”
手捅入了她的腋窝,她就这样呆立在原地,释放了一道无比骇人的尖叫。
果然,这样到底部位,有条件的话,我还是希望能够亲手去把玩。
张开的腋,该是用按揉。就这四指对准了腋中的嫩肉,毫不留情的按下,时快时慢地发力,转向。
她的眼泪与口水挂在下颌,顺着敞开的领口流入双峰的中央,竟是在这里汇聚成了一块不小的湖泊。
含水量丰富。若下次有机会,可以让那常把干燥挂在嘴边的剑鱼小姐也体验一下这样的感受——至少,我可以保证她胸口的湿润。
呵呵,被海嗣侵犯的深海猎人。
呵呵,多么有趣啊。
也难怪你会这么抗拒啊。劳伦缇娜,你眼前看到的景色,想必是无比精彩……无比恶心吧。
“你用圆锯斩断它们同伴是身体,血肉横飞——它们学到了,也想要用同样的办法对付你哩。”
“它们的锯齿……划上了你的皮肤——”
“该说是不幸还是万幸呢?那些羸弱的软体动物完全无法伤害到你的身体,但这些尖刺般的小轮盘不断在你的体表摩擦打转,你感觉到的并非疼痛,而是——铺天盖地的痒~”
机械枝条配合地点戳,痛痒交错的质感立刻游遍了她的全身。
“或许,这群东西从今往后学到了一些新知识——小心呀,劳伦缇娜,可别被触手逮住了。”
抠在腋下的手再加了几分力道,扩大了几分范围,点戳着下端与肋骨的连接点,轻搔大臂的末端。
劳伦缇娜听见了。幽灵鲨也听见了。
她哀嚎着,双腿膝盖发出了剧烈的震颤,腥臊的气味短暂盖过了一直以来的咸香,滴滴哒哒的水声从她的跨间落下,温热的液体沿着大腿内侧滑向了地面,为脚下的水渍更增添的一片不小的面积。
劳伦缇娜,哦,我亲爱的劳伦缇娜。
你可千万不要太早放弃啊,世界上还有许多的雕像,等着你去欣赏呢。
接下来去萨尔贡的南部吧,你去做【阿斯兰人面像】。
“把屁股好好翘起来,小猎人。我为这次的手术特意准备了更加柔软的手术刀。”
她又回到了教会,四肢撑着地面,高高扬起头颅顶着被掀起的长裙,后端露出的尻穴外洁白的内衣挡不住手术的进行。
还有什么?啊~【海的女儿】,是你们伊比利亚本土的塑像。
“你终于放下了手臂,真是太好了。可惜,侧坐着的姿势,却保护不了脚底啊。看那,海嗣们又涌过来了!上次没能照顾你的脚心,想必它们也会觉得遗憾吧?没事,这次……可以好好弥补一下了。”
曲腿侧卧,她的那曼妙的腰身并不如传统塑像那般丰盈,毫无疑问是更多了几分妩媚。向后伸出的双脚久违地泡入了涨起的海之中,可惜那些伸出的金属触枝从不畏水。
【垂死的高卢人】
“柳叶刀将会划过你的全身,猎人小姐。到那时,还请稍微控制一下你的尖叫,那实在是太过于聒噪了。”
我想要为你开一瓶好酒——是叫皇家利口酒吗?高卢产的——哈哈,用她搭配你的挣扎与痛苦,实在是美味得无与伦比。可别死了啊,幽灵鲨。你不会因为这样简单的游戏就死去吧?高卢已经亡国,你们深海猎人,至少还剩下了几枝独苗不是吗?还有些什么呢?
叙拉古的【圣母怜子】、
米诺斯的【掷铁饼人】、
炎国的【京坛大佛】、
乌萨斯的【祖国母亲的召唤】、
……
潮水起落,画面交替,姿势变更。
实在是经典。我历来佩服雕塑家的审美,我相信劳伦缇娜小姐也在享受着艺术。
不过,我想,我还是更希望能找一个,能满足多个部位同时露出,又充满艺术气息的姿势。
裸露的大字太过粗俗,从舞蹈中抠出一个瞬间来又少了些静态的雄浑。思来想去,最终是敲定了一套方案——
仅仅是我从记忆中提取出的一点粗略的印象。【它】或许没有名字,只是将双脚并拢,全力地蹲下蜷缩身体,保持着踮起脚尖,将足底绷直露出。上身如同一只正在展翅的雄伟羽兽,双手平举,又用力向后舒展,手掌仿佛在模仿其翘起的羽尖,大张着指向天际。
人总不能太贪心,牺牲一些部位,换取美感是值得的。而且我也成功保留了很多美好的位置,例如她的脚底和腋下——
或许我该将她的衣服脱下?以全裸的姿态摆出这样的造型,更能激发最原始的美丽?
不,还是算了。我不想看到一个充满了伤痕的后背摆在我的眼前。至少这尊名为“劳伦缇娜”的雕塑不该有这样的瑕疵。
“啊……啊哈!?呵~呵——呵呃呃呃!”开口器与舌尖配重,垂下的头让她的泪水,汗水与唾液混杂成一条丝线,拖至地面,被满溢的潮水冲刷。
耳边重新回荡起了响亮的海潮声,漫过了岛屿的边缘奔驰而上,规律地冲刷着她踮起的脚尖。不知她是否有过赤脚行走在沙滩上的感受,海浪混杂着细沙轻轻搔过脚底,是否也会令敏感的小猎人激痒地叫出声来。
劳伦缇娜——她现在毫无疑问是劳伦缇娜。幽灵鲨随着涨潮而被淹没,躁动的内心重归平静,可她自己此时此刻分得清吗?不同的人格主宰,却经受着同样的肉体折磨,滋生着同样的精神恐惧。
“我现在手上拿着的是手术刀?还是仅仅是两片羽毛呢?”她依旧戴着那副眼镜,可其中已经不再呈现可见的画面,劳伦缇娜可不会这样容易就被骗到,所以我帮她回归了彻底的黑暗。
她的灵魂或许就是此时深渊中唯一的火光,却摇曳着,好似下一刻就要彻底熄灭。而从深渊中徐徐吹来的气流,便就是我划过她身体的羽毛。
“灰棕色的羽毛——她的主人喜欢遨游在暴风骤雨之中,明明是生得娇小,却如此坚强。”
“如此坚强——呵呵呵~”
羽尖扫过她的耳廓与下颌,她脸部的肌肉颤抖着。我想,若此时还她些许自由,她也不再敢抬头与我对视。
“劳伦缇娜,哦,劳伦缇娜。”我甚至将羽根伸进了她被迫张开的口中,一根抵在舌上,一根轻轻刮过她的上膛。
开口器有好有坏。好在封印了语言这一武器,也将真正代表脆弱的“体内”暴露在外,羽毛的茎秆接触她锋利牙齿的下部,她却只能毫无反抗地感受口腔内部那直冲天灵的痒感的折磨。
坏在——张开的喉咙发出来的响动实在有些聒噪与嘶哑了。我很享受少女被玩弄时的哽咽与呜咛,可惜当以这种方式拘束后,从她身体中发出的却仅剩下野兽般骇人又癫狂的嘶吼。
但,这也很适合你,不是吗?
“海燕呵——”我说。“你了解过……他们吗?”
从她的口中抽出了羽毛,她发出阵阵干呕的声音。可当羽箭重新贴上她的锁骨,转入她的腋下后,便又重新被含糊的求饶与笑声所取代。
“或是说,你能想象那只小鸟,究竟能承受到何种程度吗?”
海燕的羽毛有着极好的疏水性。她的汗水沾不湿它的茸毛,搔在肌肤表面始终是那样干爽分明。
我滑下她的腋中,划上她的膝盖,胫骨,脚背,趁着退潮时扫上她的趾缝。
“她这里可敏感……也更长~黎博利是这样的,你熟悉?嗯?她有着一双性感的小脚——她昏过去了……十七次?还是十八次?她坚持了……五天?还是六天?”
“你呢?你能坚持多久?”
羽毛穿入她并拢双脚的足弓处留出的缝隙。抽插旋转。
另一只普通地绕到了后方,沿着她因垫脚而绷出的曲线与纹路,用根部划动。
“你发出了和她几乎一样的叫声哩——比起你的队长厉害许多。年轻的小猎人,精力就是旺盛啊。”
泪水大颗大颗的往下流,不断落在我的手臂之上。我与她的脸贴的很近,我分明能感受到她尖叫时喉头的抖动,喷出口中的话语同气息无一不带着绝望。涕水更是浓稠地向下流淌,不时换气时便从鼻腔发出一阵汽笛般的响动。
“你们深海猎人,甚至没有一个能比那只小鸟坚强。”
“你已经算是例外了——至少你已经胜过了歌蕾蒂娅~同样的时间节点下,她为了祈求我停下,甚至愿意主动去痛骂自己的种族……”
“她骂了斯卡蒂,说她一无是处;她骂了你,说你装疯卖傻;她骂了整个阿戈尔,说你们自以为是,自命高大——你当然知道,她在说谎,恐怕其中没有一句是真心话,哈哈~”
“她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委曲求全了?你知道吗?嗯?我告诉你好了——”
“在我用毛刷细细地蹂躏过她硕大的脚底时,她的哭喊声堪称天籁~”
我听见哗哗的流水声,她再一次地失禁了。但随着海浪的冲洗,她身下的地面便也迅速回归了清洁。
“你呢?小鲨鱼?你会为我送上何种高度的艺术呢?嗯?”
我终于,为她摘下了那副眼镜。
有趣,我本以为会看到一双近乎失神的眼睛,可重见光明的她的双眸,竟然是那样意外的充满了活力。
她在极力地眺望着重新出现在她眼前的我,仿佛抓到了救命的稻草?希望与绝望全都混杂在这双透亮的血色眼眸中,丝毫不被那眼角脏乱的泪痕所污染。
我有些读不清她此时究竟投射出的是什么样的感情。仿佛两个灵魂在此时依旧在激烈碰撞着,不时欣喜若狂,满脸欲求,下一刻便又转做了最深层的恐惧与惊骇。
“歌蕾蒂娅为我跳了一支舞——”我揪住她的舌头,轻微拉扯,用手指摸着她的舌面。“你也当为我献上一支。”
我取下了她嘴角的钩钳,与舌尖的配重。她疾速地换着气,不时干呕上一阵。固定她的外骨骼也短暂地解除了束缚,她就这么直挺挺地倒在了下一轮涌起的海浪中。
“咳唔!噗!咳咳!啊呃呃!”她轻微地挣扎,咳嗽。真是可笑,深海猎人被一口海水所呛到了。
他只发出本能的声响,好像暂时失去了言语的能力。或许是开口太久,她需要一点时间把自己口腔的肌肉调整回正确的位置。
“我给你准备了舞鞋。”她趴在地面,没有反抗地被我提起了一只脚踝。此时的她,赤足终于可以舒张脚趾,那些玲珑的小粒们灵动地享受此时片刻的自由。
即使前段被水浸泡已久,但不见半点皱褶,依旧是那么饱满圆润,肌肤弹滑。这也算是阿戈尔人得天独厚的优势了吧。
她向后撇来,见我盯着她的足底。下一刻,便开始拖着饱受折磨的身体向前爬行,像是在游水,妄图逃离,却刚挪动了几寸,又被迎面拍来的潮水冲回了原处。
“不……不要……”久违的词汇,虽然还有些含糊,但她看来已经恢复语言功能了。
我为她套上了一只厚重的铁靴。鞋口的锁孔保证了它在未经我允许时绝不能被摘下,三指厚度的鞋底也足够我在其中藏匿多种道具。
“站起来吧,劳伦缇娜。”一双鞋,藏起了两只白兔。“快些,别让我等太久……”
天顶射下了一束光亮,照在起身至半途的她的身上。
我向后退,入了黑暗。此时房间便成为了一座舞台,仅属于她的舞台。
而她将要对着无边的暗夜起舞。中央的聚光灯中是我们的主角,白光射下,也照明了她身上的一切瑕疵。
“你平日里最常跳的那支就好。”她终于蹒跚着站起,拖着镣铐与枷锁摆出了她无比熟悉的起势。
“来,一、二……”我拍起手,为她提供着节拍。
可她慢了。
“咿啊!?不……不要咿嘻嘻哈哈哈~啊啊!”她没能正确地踩上拍子,她的脚步没能到达这支舞应该落入的位置。
因此她摔到,因为足底那双重靴正在从内部击垮她。
没有了束缚,雕塑也可以变得这般灵动。她重新倒回了地面,或蜷缩,或仰躺,胡乱地踢着脚,想要瞪开这双依附在她足底的刑具。
“你应当放松些,这可是你最熟悉的一支舞——”也就几十秒的刺激,鞋底的那些怪物便收起了自己的攻势。“来,再来。”
“希望你能少失误几次。”
她再次站定,这次背对着我。她已经失去了方位,灯光下的她,看不清外部的一丝一毫。
只有听着我的指令,听着故乡的潮声——
“好,一、二……”
她起舞。
不错,她踩上了节拍。
旋转,抬手,跺脚,叉腰——
错了,又错了。笑声和尖叫又响了起来。
“哈咿咿!唔哈哈哈……不……脚底不!嘎啊啊啊!”
劳伦缇娜,唉……劳伦缇娜。
“再来。”
“呀啊!怎么……什么东西嘻嘻哈哈哈哈!滑的……好滑咿咿哈哈哈!痒啊啊啊!”
“再来。”
“咿唔哦哦哦!杀了我……啊呀哈哈哈哈哈!杀了我啊啊啊!不要了……不要咿咿哈哈哈哈!”
“再来。”
“对不起……哦哦哦!对不起啊哈哈哈!我错了……咿咿哈哈哈哈哈!”
……
“再来。来,一、二……”
不知多少次的重新起舞,多少次的翻滚尖笑。
不断站起,不断倒下。
靴底启动的时间越来越久,她笑得越来越无力,她的失误也越来越早。
哦,劳伦缇娜……劳伦缇娜……
雕塑对你而言是什么?杀戮对你而言是什么?舞蹈对你而言又是什么呢?
当你身处深渊中时,你是否曾无数次回顾这支动人的舞蹈?在你的脑海中——你没理由错的。
跟着潮水,劳伦缇娜,跟着潮水……
哗——哗啦——哗啦——哗……
听我的拍子,仔细听,你需要跟上……
啪啪——啪——啪——啪啪……
注意好脚下,那靴子的重量对你而言不算什么,你当然能跟上……
哒——哒哒——哒——哒哒……
重新塑造自己的灵魂吧,在这支没有伴奏的舞蹈中,去改变自己的一切。
聚光灯下的你如同一只提线的傀儡。只是控制你四肢轮转的并非细绳,而是恐惧,是你挂在嘴边的深渊与黑暗。
鞋底踢起水花,她又笑了起来——真好,这次不再是因为脚底的刺激,或许你是出自真心?还是因为这只熟悉的舞终于让你千疮百孔的身体感到了些许慰藉。
她终于完成——
不,我终于完成了她。
我为她股掌。她对着空无一物的眼前鞠躬。弯下的腰没有抬起,重新僵在了原地。
“修女,你想要祈祷吗?”
我托起了她的脸,仰视着聚光灯阴影中的我的眼,再次从我的面罩上凝视着她自己。
“舞者,你打算再来一曲吗?”
她没有回应。只是安静却沉重地呼吸着,不笑,也不哭闹。看着我,也看着她。
“年轻的雕塑家,你想留下何种瑰宝?”
她或许在思考。又或是放弃了思考。她眼中终于又涌出了新的泪水,她开始了颤抖,体若筛糠,牙关震颤。
“劳伦缇娜呵!你——”
“怕痒吗?”戏谑而轻柔的提问,就如融入海水的月色,浸入了她的耳中。
她的眼聚了焦,却不见悲情。只有被泪水洗过的光明,百感漂流的风化,是纯粹的透亮。
“怕……”她说。
“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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