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前世是世界第一杀手,转生之后在家里当三个哥哥和父亲的性奴——才不会是这种发展啊!(重置版) 第一 –

  我,世界第一杀手,这样说好像在自夸,但是世界第一杀手是我打拼十多年才得到的名号,是货真价实地写在排行榜上的排名,是世界公认的概念,我——李雨即是世界第一杀手。
  
  想要杀手名号从榜单上消失,那只可能是死了,当过世界第一杀手这个名号的杀手,基本上活不过年,自从被排到世界第一杀手的名号之后,我的目标一直都是活过一年。
  
  对于杀手来说,活下来这种事情比想象中还要困难,尤其是世界第一杀手永远在被其身后的杀手追杀这一点——这也没什么的,因为我也是靠着杀掉上一个第一杀手和我的同伙才能成为第一杀手的。
  
  那么今天是我作为世界第一杀手的第一年的最后一天,本想要跑到一个荒废大楼里面躲藏起来,结果还是被找到了,世界前十一位的杀手正在这栋楼里追杀我。
  
  作为杀手是有极限的,虽然楼里做好了各种陷阱规划,但是最后还是让第三位的杀手和第七位的杀手活了下来,双拳难敌四腿加上我弹尽粮绝、体力也用光的情况下,最终被对方用枪塞到了嘴巴里——这种没品的行为显然是臭名昭著的排行第三的杀手做出来的。
  
  喜欢在目标死前折磨对方,如此没有品的杀手从此以后居然要成为世界第一杀手——也有可能是世界第七杀手,好吧,只要不是这个没有品味的家伙就行。
  
  世界第七杀手对于世界第三杀手的行为皱起眉面带尴尬说:“你要么一枪爆了他的头,别搞这些有的没的。”
  
  “嘿,可这是我作为杀手的标志!”
  
  “你的标志是把枪伸到对面嘴巴里?”
  
  “对啊,然后开枪,把枪留在嘴巴里——我就是枪嘴。”听到第三杀手的解释,临死之际的我和第七杀手同时露出了白眼。
  
  “给他个痛快吧。”第七杀手也举起自己的枪对准我的眉心,“否则就我来。”
  
  “嘿,不可以抢工!”
  
  我闭上眼,等待两人给我一个痛快。
  
  一秒过去、两秒过去、三秒过去——
  
  大约等了快要一分钟对方都没有开枪,我实在是受不了这种无聊的戏码,想要睁开眼催促两人赶紧把我杀了,但一睁眼我的眼前就不再是废弃的大楼和午夜,而是一个看上去很有贵族气派的房间。我跪在地上,地上扑了一张老旧华贵的地毯,不知道有多久没有清洁过,毛尘在封闭的房间里飞散的到处都是。正对着我的是一扇落地窗,窗外焦烈的日光把所有水色都蒸烤到了天上去,只剩下铺满有一个小镇的草地和几科参天古木零星落在地上,再往远处看花圃把整个后院包裹起来,花圃之外是一片茂密到阴森的密林,在阳光普照之下居然生出了缓流的雾气,雾向更远处弥散,让那最远处的荒山顶端的雪像是被孤灯所照,隐现之后就彻底消隐在雾海云流之中,仿佛不曾存在过。
  
  我又看向我的左边,我的左边是一架没有任何特点的床,床铺是白色的看上去才刚刚换过却因为地毯的关系已经落了毛尘。床铺的底头是一个大皮箱子,看着也有不少年岁了,皮箱子上摆了几个动物娃娃和一个沙漏——虽然叫做沙漏,但是在里面流动的并非是沙子而是发着光像是某种放射性物质的粉尘,粉尘已经从底端全数逆流到了顶端,这玩意儿居然比空气还要轻,难不成真的是光芒被关在了里面吗?
  
  我想要撑起身子,却全身虚弱无力,稍微一用力就身体就如同快要化了软糖摔在地上动弹不得。我又看向旁边的床铺,想要借用床作为支架撑起身子,可是伸出手之后,我才发现不对劲——我的手居然够不到床边,这床足足有我约半个身高的大小,这床也太大了吧。
  
  不对,不是床太大了!我立刻看向我的右边,右边书桌的旁就是一扇穿衣镜子,我躺在地上不屈不挠地翻动着身体,终于调整好角度能够看到镜子里我的脸——里面那个惊讶的幼小的白龙兽人怎么可能是我,我明明是一名已经三十多岁的狼兽人啊!
  
  我盯着我现在的模样,仔细地打量着这个倒在地上的可怜虫,一张只能用来求饶的可爱脸蛋,红艳的软弱双眼时刻都像是碎玻璃渣子在里面打转,两枚眼角处各有一点银色的泪鳞像是要时刻都要哭出来,一身乳白色的龙鳞看着还带有几分婴儿稚气,在白色的鳞片里还藏着几枚透明的彩虹色的鳞片,像是白色的天遮住了星星。身材矮小,推测不过一米二三左右,体瘦身弱,连站都站不站起来,倒在地上就像是棉花糖一样一踩就会瘪掉,甚至还不如同龄的中学生或者小学生,这幅身体该怎么才能重现我作为杀手的风光啊。
  
  不行,我不能就这么倒在地上,我得,我得站起来,我要站起来,我可不是什么废人!我在心里吼叫着,只是因为我现在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拼尽全力支撑起地上的身体,勉强支住靠近我的床,然后再一用力,用那贫瘠的肌肉带起全身,好不容易才能上到床上。
  
  怎么可能,就算是小学生也不至于这么弱,难不成这个身体有什么肌无力的疾病吗?
  
  就在我喘息之际,难以继续维持力量,我又再度无法拉住床铺,从床上连着被子一同坠落在了地毯上,明明只是这点高度还有被子给我作为缓冲,我都感觉到一阵疼痛——不,这不是摔痛的,这是因为剧烈颠簸身体无法承受而导致的刺麻痛感,一股股猛然的痛如同有一把带着针的刀正在享受地切削我的肉,我在地上越是挣扎,这股疼痛就越剧烈,想要叫都叫不出声,再这样下去我恐怕要痛死了。
  
  疼痛至死,这股疼痛逐渐从皮肤肌肉蔓延到我的五脏六腑,我能够感受到,刺痛像是一股很强的力量在我的血管里横冲直撞,寻找着前往我心脏的道路——猝死,这是我的死法吗?我不甘愿啊,这样还不如死在那两个杀手的手上,我——
  
  “路提斯,不是说了不允许你在楼上吵闹吗!”门被一只大手打开,一只比我大了好几倍的蓝龙兽人穿着背带裤和白衬衫走了进来,一进来就看到我倒在地上挣扎痛苦的模样,不过蓝龙兽人见此也没有丝毫心疼,直接面若冰霜的走过来一脚踢在我的身上、
  
  “啊啊啊!”我被踢飞到了墙上,甩在地上的同时呕出一口鲜血,差点没有昏死过去,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一脚似乎踢通了我的任督二脉,刚刚的疼痛平缓了,甚至撞在墙上也不觉得有丝毫疼痛,我甚至还能叫出声了——虽然是惨叫,但终究是能说话了。
  
  “真是的,浪费我时间。”蓝龙走到我的面前,踩在我刚刚吐出的鲜血上,一把抓着我的头,把我像是垃圾一样丢到了床上,接着又把地上的被子甩在我了的身上,我也没有力气反抗他什么,只听他恶毒地说着,“今天你违反了家里的命令,罚你在房间里待一个星期不准出门,今天也没你吃的东西,好好记住教训吧。”
  
  蓝龙话说完,又在房间里停了半分钟,什么也没做,只是用那龙眼警惕地看着我,最后在外面呼喊声下才离开了房间,关上门,从我的视野里彻底消失了。
  
  我躺在床上,全然无力移动身体,被子像是一张网一样把我四肢缠住压在床上,想要调整一个舒服的姿势都做不到。身体动不了就只能休息,不能白白浪费力气,我闭上眼专心于自己的精神世界。
  
  我是谁,我现在在哪里,我刚刚遇见的又是谁?我问着自己,像是叩开了记忆的大门,一道记忆流入我的灵魂,我感受着那记忆在我身体里流淌然后和我合为一体。
  
  我是,路提斯,法兰罗特家族的末子,被囚禁在家族住宅之中,不被允许离开这里一步,日复一日承受着来自家人的折磨。
  
  刚刚进屋的是我的大哥索雷德,我还有个二哥卡尔顿,这两人整日以欺凌我为乐,没事了就要来折磨我一下给自己找点乐子。而我的三哥是家族里的叛逆份子,也十分瞧不起我,只是没有对我动手动脚而已。
  
  我的父母中,母亲在生下我之后就因为难产去世,而我的父亲爱德华,关于他的回忆被一层黑雾所笼罩,那记忆小心翼翼地提示着我父亲是家族里最为危险的人。
  
  有多危险呢,只要一想到父亲那黑暗的背影,我的身体就会因为恐惧而生理性地颤抖,而关于父亲的回忆也像是被污染了一样,像是在那清流中混入的墨水完全和其他的记忆不一样。这个黑龙兽人能有多可怕,我开始有点好奇起来。
  
  不过在对付这个黑龙兽人之前,我要首先应对一下他的三个儿子,这三个常年虐待自己家中最弱小弟弟的狗杂种,我一定会让你们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后悔终生。
  
  说来路提斯被虐待的原因,还是因为他和其他贵族兽人不一样,所有的贵族兽人都继承了皇家血脉,能够使用魔法并且获得如同巨兽一般强大的身躯。因为弱小,所以被欺负,只要能变得强大,只要能变得像是我过去那样强大的话,说什么也不会落得这个下场。
  
  弱小的家伙就会被吞噬,而路提斯就是在这贵族家庭中可悲的存在,没有魔法就没有贵族,像是路提斯这样没有魔法的子嗣在贵族中简直就是禁忌和笑话一样的存在,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原因还有什么可能会被常年囚禁在家里呢?还不如被驱除出去,至少还能得到一丝的自由。
  
  就算穿越到了另一个世界里,我依旧活在弱肉强食的斗争之中,再度复活却也逃不过,这就是我的命运吗?可恶的命运,我会挣扎给你看的,我会一直挣扎,挣扎到所有人都不会瞧不起我,我会挣扎到让你们后悔以前对我做过的事情,我——
  
  操,一不小心带入自己的过去了。我下意识地咬紧盖在我嘴边的被子,作为杀手,我一定要保持冷静,不能把个人情绪带到任务之中。咬着被子,我连着深呼吸平复自己的情绪,果然听别人讲和去体会一个人的记忆是完全不一样的,我——像我这样经验丰富的杀手居然会因为同情而产生愤怒,要是被别的杀手知道了,岂不是暴露了自己精神上的弱点。
  
  我在心里自嘲了两声,想着我过去世界第一杀手的名号也付诸流水,咬着被子恨不得把身上这层玩意儿给撕烂,要是以前——唉,好汉不提当年勇,说是要让这些家伙后悔,但我得先活下来,找个机会逃出去才行。
  
  就在我还在想着该怎么从家里逃出去的时候,我的房间门又开了,我转动眼珠看向门口,正看到穿着一身正式的花样繁复的灰色贵族服装,一脸轻柔微笑穿着正式到几乎可以直接出去结婚的英俊红龙兽人。他左眼戴着单片的绿色透镜,头上有着几缕优雅克制的白毛,其余一身就是比鲜花更鲜艳比宝石更亮丽的红色,左肩披着一条绿茸茸的单肩披风,披风顺着周正的身姿如同瀑布一般直落垂到脚踝,此龙俊美之余不乏刚健勇猛之威,已经达到了我对美龙一词想象力的顶峰。
  
  让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超级大帅龙就是我的二哥卡尔顿,也就是过去某天把我带出去玩实际上是想要把我推到湖里把我溺死的家伙。
  
  “我的好弟弟。”他收不住脸上虚伪的微笑,见到我痛苦不堪的时候笑得分外灿烂,我越痛苦他越开心,“你怎么咬着被子啊,那被子应该没什么好吃的吧。”
  
  想着这样确实可笑,我也就放开了嘴巴里的被子,可全身都几乎动不了的我也只能看着他对我用语气和表情不断地表达着轻蔑与不屑:“此次出行,我给你带了礼物。”
  
  他说着,手中幻变出一个白色的小盒子,似乎是正要交给我,但他背后突然传来一阵雌性的叫声让他瞬间把盒子又收了回去:“卡尔顿,你在哪里?”
  
  “我在路提斯的房间。”卡尔顿轻轻地关上身后的门,动作十分优雅,但是看着却有一种他似乎是在偷情的感觉,当然这也不奇怪,以二哥这样的帅脸和身姿,他要是不偷情我才奇怪,“等会儿我就过去。”
  
  “好,我等你来。”
  
  二哥撩了下头上的毛,然后又把盒子拿出来递到我身边说:“我听索雷德说仪式过去这么久之后你似乎终于是醒了,还闹出不少动静。”
  
  二哥说着突然掐住我的脸,直勾勾地盯着我的眼睛,我感觉我的呼吸都被他所控制住了,这是什么魔法吗,因为氧气不足,我的意识将要再度昏迷过去,幸好他突然放开了我,一甩手把盒子放到了我的胸前:“这样你该长记性了,下次可别再闹出动静来,记住法兰罗特家族没有你这号人,对外没有人能够知道你的存在,明白了吗。”
  
  “明白的话,就点点头。”看着他脸上窜出一阵冷笑,声音就像是非常好看却又十分锋利的刀子抵在我的喉咙上,我不想要经受无意义的折磨,于是就点了点头,“哼,看来索雷德你下手还是轻了,这么强力的禁锢魔法,你居然还是能动,下次看来要加强禁锢了。”
  
  卡尔顿把手中的盒子打开,对他来说十分小巧的还没有他手掌大的盒子几乎和我的头差不多大小,打开之后却是一套像是专门为我定做的的衣服。
  
  “这衣服是上次不小心弄坏你衣服的赔礼。”卡尔顿邪魅一笑,我立刻回忆起来所谓上次不小心弄坏我的衣服,是指他任务失败迁怒于我,最后把我整个衣柜的衣服都烧了那次吗,“相信我,这一件衣服已经比你那衣柜里所有衣服加起来还要贵了,与其穿那些破烂,不如穿这件。”
  
  他展开布料向我展示他给我的买的新衣,好看是好看,二哥的品味是绝对不会错的,可是一想到这是他给我的买的衣服,我就一点也不想要穿在身上。
  
  “一直没有成长,让你只会穿小时候的衣服,现在也都破破烂烂了,连我们家下仆穿的的衣服都比你好,像你这样只会丢人而已。”卡尔顿说着,把衣服里配套的金属颈环套在我的脖子上——我感觉这种行为好像就是在说我就是他的奴隶一样,一套上我的脖子,那衣服就自动替换掉了我身上原本穿着的白色睡衣。至于这原本的白色睡衣去哪里了,似乎是已经被撕碎然后被二哥丢到了一遍的垃圾桶里。
  
  “你现在的表情,就像是一条宠物狗一样。”二哥冷笑着说,“你知道那些宠物狗不喜欢穿衣服但还是不得不穿的表情吗,你和他们一模一样。不过这也没错,你在家里和畜生也没什么区别。”
  
  “好好躺着吧,明天再讨论怎么料理你。”二哥挥手打算走人,而我实在是受不了了,我鼓动着肌肉,拼了命地想要从床上爬起来,我不是畜生!我不是兵器!你们这些混账!
  
  “噼里啪啦!!!”我的身边传来铁索爆破的声音,卡尔顿立刻转头瞪大了眼睛看向我。
  
  “你在做什么,快停下来!”卡尔顿惊呼着,那可恨的高傲无比的表情立刻化为了恐惧。
  
  “路提斯,我说了让你停下来!”
  
  卡尔顿的话不仅没能让我停下来,甚至还给了我更强的力量,我挣脱那被子对我的束缚,我也感受到了那禁锢魔法的存在,现在那些锁链已经经受不住我的挣扎,全然崩碎,让我获得了自由。
  
  “你才是畜生。”
  
  “路提斯,你——”卡尔顿不可置信地看向我,然而在挣脱锁链的瞬间,我的身体就立刻脱力从床上摔了下来。
  
  “糟了,这个笨蛋!”卡尔顿马上冲过来接住我,是我的错觉吗,我以为他会放任我掉到地上,接着,我感觉到他抱紧我直接冲出了房间,灯光变幻,周围传来仆人的惊叫声,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没法动,没法思考,只有感受,只有那一点点的感受还存在着。
  
  “卡尔顿,路提斯他怎么了!”
  
  “仪式完全成功了,但是你看——”
  
  “你快放下他!”
  
  “不可以,没有魔力供给的话他会死的!”
  
  “妈的,快把父亲叫来,快!”
  
  一阵寂静。
  
  然后,那个人的声音传了过来:“怎么了,我的儿子。”
  
  他没有说“儿子们”,他只是在指我。
  
  “你要是输给这种无聊的事情,那也太让人失望了。”他的语气傲慢到令人绝望,慵懒而残忍的温柔包裹着他石头一样冰冷的心,他的指甲刺在我的脸上像是在打扰想象中的玩具,或者是在玩具上刻下自己的名字,他似乎是在表示,我能活着,全靠他还对我感兴趣。
  
  黑色,是他的颜色,是苦难颜色,是结束的颜色,是完全不需要其他颜色的颜色,他的黑没有一点斑驳,无暇到了无法反射任何光芒,现在,这个黑暗正注视着我。
  
  就好像,他在用他的眼神对我进行一场精妙绝伦的脑部外科手术一样。
  
  “这还差不多,我的儿子,恭喜你重获新生,我会期待你给我的乐趣。”
  
  “无论是强大还是弱小,别担心,众生平等,你的苦难——”
  
  “不会比快乐更少。”
  
  我被他的话吓出一身冷汗,霎时睁开眼之后,我又躺在房间里的床上,而且这次我感觉到了,我的床周围有一层透明而柔软的东西,和上次坚硬的锁链不一样,我被包裹在床上越是远离床,这股弹性就会越大,想要下床是不可能的,但是在床上活动并没有问题。
  
  “你醒了。”听到这冷峻的声音我顿时吓了一跳,抬头一看才发现是三个就站在门边上,百无聊赖地玩着手上的小刀和雷电球,他似乎是被安排来这里监视我的。
  
  “三哥,发生什么了吗?”穆雷听了我的问题,先是长叹了一口气,然后又摇了摇头。
  
  “等大家聚在一起的时候再给你解释吧。”我隐隐约约看到了三哥身上冒出的金色气焰,这似乎是刚刚激烈地使用过魔力的标志。
  
  我的三哥穆雷,一名黄龙,一身龙鳞锋锐又粗糙,就像他这个人一般,总是充满了过激的活力,比起我这种被家族隐藏起来的存在,穆雷更像是家族里的惹祸精,到了哪里都会惹出事端,从小就是打架王一样的存在,但长大之后也没有任何长进,不是在战斗之中就是在奔赴战斗的路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毛手毛脚长得颇为好看性格又独的关系,他很符合大家对于某种坏男孩的想象,也因此受到了特别多向他求婚的消息,好像可以只要用尽苦心就能够改变他一样。但就我看来,这家伙肯定是一辈子都不会变,而且他只是擅长惹事,并不是坏男孩,在家族里,他甚至是最好最正常的那个。
  
  也因此,他似乎也是唯一一个能够愿意和我正常沟通交流的亲人了。
  
  他一身龙鳞像是被电力充满的岩土,身上总是穿着玩世不恭的衣服,从来不穿正装,家里也从未对他提出过要求。手上带着那黑色的脱指手套是为了方便释放魔法的魔导器,他从小就在捣鼓这些玩意儿,也是家里唯一一个对于魔导器擅长的人了,自从被学校驱逐出来之后,他就在担任家里的安保工作。
  
  “你感觉好一点了吗?”穆雷不知道是关心还是在调查我的身体情况。
  
  “好多了。”这是真话,我的身体比刚刚来这里有力气多了,甚至能正常站立了,虽然腿还是会发软。
  
  “那就行,仪式起作用了。”
  
  “仪式?”
  
  “你先别问,”穆雷转着手中的雷电球说,“等到时候会有人给你解释的。”
  
  “哦,嗯。”
  
  “你好点的话,等会儿我就把卡尔顿叫过来。”
  
  “你把他叫过来做什么?”
  
  “。。。”穆雷顿了一下,似乎是在思考该怎么表达,然后想了半天才说,“你之前骂他畜生了不是吗。”
  
  “。。。”我当时情绪激动,就这么说出口了,该死,为什么我自从来了这里之后就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所以,他想要过来向你讨道歉。”
  
  “。。。一定要吗?”
  
  “你不希望他折腾你的话,最好还是说一下吧。”穆雷悄悄打开门,然后看外面没有人,于是走到我旁边对着我悄声说,“听着,你只要对他诚恳道歉,就说你知道他有未婚妻了很生气所以才这样的,他肯定就不会因此折腾你了。”
  
  “哈???”
  
  他有未婚妻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一点也不在乎啊!
  
  “嘘嘘嘘,小声一点,你还嫌你早上惹出来的乱子不够大吗?”穆雷轻拍了一下我的肩膀,然后又在我的耳边用更小的声音说,“今天陛下来了。”
  
  “皇帝陛下?”
  
  “是的,你千万小声。”
  
  “我知道了。”这下是真的不可以轻举妄动了,但是谁能知道真的有皇帝来到这个家里了呢。
  
  “所以等今天晚上,他来找你的时候,你就按我说的说就行。”
  
  “真的有用吗?”
  
  “有用的,信我。”穆雷朝我比出一个大拇指,然后又从书桌上端了一盘餐食到我的床上,“大哥说他收回你的禁食了,这是给你吃的。”
  
  我看着那餐食里的食物,没有一项是我辨认得出来的食材,但每一项都华贵无比,就连那个看上去最普通像是蒸蛋一样的东西看着非同寻常地加了清澈的高汤和海鲜模样的肉,其余的料理更是我只在高级餐厅才见到过的菜式。
  
  “原本是怕你吃东西导致出问题,现在父亲说你不会出问题就行了。”
  
  “出问题?”
  
  “等别人给你解释吧,总之你之前的爆发应该是最后一次了,还好,才死了五六个人。”穆雷笑着说,但听到他把五六个人的死亡说得那么风淡云轻,我还是觉得有几分胆寒。
  
  难道穆雷的意思是,我刚刚在无意识中害死了那些人吗。
  
  “别在意,反正是最后一次了。”杀手也不是随意杀人的,接下任务,选定目标和路线,一般的杀手都会尽可能地将无辜人员的伤亡降低到最小,当然也不乏一些令杀手界也唾弃的杀手喜欢故意制造一些恐怖事件来完成自己的计划,就是这些杀手坏了名声,也最不配进入杀手排行榜中。
  
  我懵懂地点点头,穆雷轻笑着摸了一下我的头说:“等今晚上父亲给陛下解释完,你就能过上正常的生活了。”
  
  “什么?”
  
  “怎么了,你不是一直想要吗?”
  
  “是,但是,什么叫做正常的生活?”
  
  “呃,就是,上学、出去玩——你的这些想法大哥比我明白,总之今晚之后你就可以正正当当地列为法罗兰特家族的一员了。”
  
  “什么,就这么简单,我不会再被打了吗?”
  
  “差不多,因为你是名正言顺的法兰罗特家族的一员,自然是不会再被家里人欺负,传出去也不好听嘛。”穆雷一边说着,一边也为自己喘了口气,“总算能结束这种行为了,什么不受待见的私生子之类,我也受不了这么搞。”
  
  “等一下,我不理解。”我晃了晃头,完全无法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那我过去受的苦——”
  
  “什么苦?”
  
  “就是,呃——”
  
  “你受伤了吗?”
  
  “没有。”
  
  “哪里疼吗?”
  
  “呃——”
  
  “很累吗?”
  
  “也没有。”
  
  “如果有就立刻告诉索雷德,他马上给你治疗找药。”穆雷接着露出冷漠的眼神问,“有仆人欺负你?”
  
  “没有,仆人都当我不存在。”
  
  “那你觉得哪里辛苦了?”
  
  我一时间答不出来,然后我突然意识到哪里不对,然后立刻给了自己一耳光,穆雷马上吓得立刻拉住我的手问:“你为什么打自己?”
  
  “好痛。”
  
  “那当然了,你到底用了多大力气。”穆雷摸着抚摸着我的脸,然后用从包里拿出一管膏药递给我的手上说,“如果大哥不在,哪里痛的话就用这个就好,你真的没问题吗。”
  
  “我居然没问题。”我的痛觉系统并没有出错啊,那为什么——
  
  大哥和二哥打我踹我的时候,我完全感觉不到痛呢。
  
  “我不清楚你想要试什么,但你可别在大哥和二哥面前做这些事情。”
  
  “为什么?”
  
  “。。。”穆雷顿了一下,然后又挠了一下头,思考了半天才拍手说,“这两个人容易想太多。”
  
  “见了你打了自己,可能会以为你中了魔法之类的。”穆雷说着,似乎为了堵住我的嘴,拿起勺子就开始舀起菜往我嘴巴里喂。
  
  “先好好吃饭,补充体力,明后好几天还有好多事情要做,你可是主角啊,作为法兰罗特家族的末子,出世之后有很多要进行的准备。”
  
  “希望能顺利渡过难关。”穆雷凝视着我,似有心事一般的祈祷着。
  
  一边吃着饭,一边穆雷就一直在观察我,似乎是想要从我的身上找出什么蛛丝马迹。眼睛从上到下把我打量了一遍之后,带着几分惊讶说:“居然真的没区别。”
  
  “什么区别。”
  
  穆雷挠着头解释道:“按理说仪式举行之后,你可能会有点变化,但现在看来几乎完全一样,你还是你。”
  
  难道他们知道我是穿越过来了,我立刻警惕起来又装作完全不知情地问了一句:“我还能是谁啊?”
  
  “确实,你也不可能是别人了。”穆雷露出无奈的微笑摸着我的头,门外响起敲门声,他走到门边问,“谁?”
  
  “我是来送点心的。”还有点心,我立刻转过头去看向门口,只不过穆雷没有放松一丝警惕,已经把手握在了藏在袖口的小刀上。
  
  “我们没有叫人送点心吧。”
  
  “是大少爷和二少爷叫我送来的。”门外的仆人——应该是一名女仆不慌不忙的说道,“如果需要的话,我就放在门口,可以随时来取。”
  
  “行,你去干该干的事情就行。”
  
  “是。”待过数秒,穆雷才推开门,接着看着门外的东西脸连着抽动了两下,接着就叹着气推一整架餐车进来。
  
  “这也太多了。”我看着那架犹如五星级酒店的服务餐车不仅惊叹,三种不同颜色不同样式的蛋糕切片,好几份做得细致优雅的三明治,漂亮地摆成格式花样的糖果小蛋糕,还有饼干、巧克力等等,这哪里是点心餐车,这就是一个精致的点心展台。
  
  穆雷扶着额头说:“他们两个可能没有考虑到你和他们的身形不太一样。”
  
  “这些都能吃吗?”我问。
  
  讨好的意图过于浓厚了,我看着这份点心展台不知道该不该下手,也不知道如此向我示好对于他们两个而言究竟是什么意思。
  
  “大哥检查过的食物应该是没问题。”听到穆雷的认可,我拿起其中一份蛋糕,小小地尝了一口,虽然我是很喜欢吃甜食和点心的类型,但是现在还是谨慎一点好。
  
  “你怎么吃得这么文雅。”
  
  “这叫谨慎。”说着,我从蛋糕里吐出一块刚刚尝到的非常锋锐的玻璃碎片。
  
  穆雷看到玻璃碎片之后立刻捡起碎片,碎片虽然扎不穿表层的龙鳞但是扎穿没有龙鳞保护的喉咙是完全没有问题的,无论怎么样厚的鳞甲里面的肉体本质上还是一样的东西。
  
  “怎么会有玻璃在里面的!”
  
  我又瞪了一眼穆雷手上的玻璃碎渣,没错,那并不是水晶而是玻璃,按照我的记忆,这个世界里水晶和玻璃的区别就是水晶可以容纳魔力但是玻璃却是死物,也就是说如果面粉里加了水晶可能会被探测出来,但是如果加的是玻璃,除非用科技扫描否则没法看出来。
  
  “可能是意外吧。”我又想要拿起其中一个三明治,结果穆雷抢先一步抢走我要拿的三明治立刻开始检查一番。
  
  就在穆雷检查三明治的时候,我又拿起另一个三明治,也没有打算吃,只是掀开了其中一面,在面包片被掀开的瞬间,一股古怪的味道就钻入鼻子里,我立刻把三明治重新盖上然后把手上的三明治交给穆雷说:“这个好像坏掉了。”
  
  “我看看,”穆雷掀开面包片稍微闻了一下就连着点头说,“的确坏了。”
  
  “事不过三,我看看饼干怎么样。”我拿起数十片饼干中的一片,先是掰开,然后看到里面迅速蔓延的黑色物质立刻把饼干丢了出去,穆雷一个眼尖直接把半空中看着要融掉的饼干一个指尖闪电电成了焦炭,“这是诅咒吧,”
  
  “确实是诅咒,我叫索雷德过来。”穆雷拿出水晶对着水晶里悄声讲了几句话,不到十秒钟,索雷德以及不知道怎么回事也跟着过来的卡尔顿直接顶开门走了进来,一下子,我的房间就因为三个巨兽齐聚在房间里而变得拥挤不堪。
  
  “你说路提斯被诅咒了,怎么可能?”
  
  卡尔顿也是不敢置信地说道:“我们的保密做得那么好,要诅咒路提斯真的可能做得到吗?而且这种级别的诅咒,有必要吗。”
  
  “可能是看准我们警惕心最松懈的时候做出来的。”索雷德走到我的旁边,拿出一只手电筒类似的东西,按了一下上面的按钮,只见白光一闪,我身上立刻散出一段黑气,接着黑气就像是逃走一样地散到地面上上去,却被卡尔顿一个响指形成的魔法阵而无法完全钻入地底,只得开始像是一条线一样顺着房间溜了出去。
  
  “走,我们去找人。”
  
  “我也要去。”我说。
  
  “你去做什么?”索雷德冷着眼看向我,“别增加我们的负担。”
  
  卡尔顿跟着也说了一句:“没有人需要你,乖乖呆在房间里。”
  
  穆雷也温和地解释说:“没事的,我会保护你的,等他们把事情办好就行。”
  
  “。。。那好吧,我会乖乖呆着的。”才怪,我心想。
  
  “穆雷你看好他,我们马上就回来。”索雷德和卡尔顿马上冲出门,穆雷走过去把门重新关了上去,我走下床双脚踩在地上,感受着地面温热的地毯,然后拉住了十分警惕的穆雷的衣袖。
  
  “怎么了?”
  
  “我可以依靠三哥,对吧。”
  
  “什么,呃,”穆雷脸被我这个问题问得一阵通红,他一时间也不知道为啥慌了神,“你怎么突然问这个,当然,当然可以依靠我。”
  
  “因为大哥和二哥对我心有芥蒂,我没法依靠他们。”
  
  “。。。我想应该不是那个原因,不过没事,你有什么事情都可以给三哥我说。”
  
  三哥的表情上浮现出一丝的期待,我于是抱住他的手臂往他身上爬,三哥立刻也默不作声地把我抱起来,抱到他的怀里,他喘着气,气息里带着几分酥麻,然后垂着头,眼睛里闪着一瞬颤悠的电光,然后听着我在他的耳边呢喃着:
  
  “三哥,我觉得我身上的诅咒,不太对劲。”话刚刚说完,窗外突然吹起一阵不知道哪里来的强风,直接把整个窗户给吹破了四散的玻璃像是子弹一样往四周弹跳着,各个都朝着我准确地袭击过来,穆雷立刻抱着我冲出了房间这才免遭玻璃扎成漏筛。
  
  “诅咒居然增强了。”
  
  “因为表层的诅咒被解除,所以里层的诅咒爆发了,我在书上读到过。”如果你被整天地幽闭在房子里什么事情都没法做,那么自然就会喜欢上读书的,最后哪怕是魔法书,也能读得下去,偏偏记忆力比较好的话,这些读过的书,就会一直存在脑袋里想要忘都忘不掉。
  
  “那怎么办!”
  
  “别着急。”诅咒越强,就越要与受咒者拉进距离,也就是说——
  
  “我们把他找出来。”大概率这个施加诅咒的兽人就在这附近。
  
  “如果要咒杀我,就必须要离我越来越近才对,一旦逃走就无法维持诅咒的威力。”我看着穆雷的眼睛,希望他能够体会到我这样做的必要性,“如果诅咒没有成功杀死我,最终会转移到他自己的身上,一旦释放诅咒直到一方死去都不会停止。”
  
  “可就连你的存在都是今天才刚刚公布不久,怎么可能有人找你下这种你死我活的诅咒。”
  
  “世界不就是这样吗,”我不懂穆雷到底在想什么,难道杀人一定要有冤仇吗,只要有理由,只要想要杀人就有可能杀人,谁都逃不过这一点,“为什么一定要有怨恨,只要稍微利益有些牵扯,只要是看对方不爽,就可以想方法杀掉对方。”
  
  “才不是这样的,路提斯为什么你会觉得杀人是如此轻易的事情?”突然三哥把我抱得更紧了一点,那雷光流转的眼里突然浮出几丝弱电,好像是在可怜我一样,“我知道家里没有好好的培养你的道德观——唉,我们家的确也没什么道德观,这不是你的错。”
  
  “那你想要怎么办,我们现在去找一下对方诅咒我的动机?”我有些无奈,对于威胁自己生存的存在难道不应该直接连根拔除吗,现在还要去探讨杀人的理由如何,真是有点可笑。
  
  “不,我会把他找出来,然后拷问到他把所有事情都吐出来为止。”
  
  “。。。”我的三哥,嘴巴上说着什么道德,但是手段是一点没有留情,不过这也没错,杀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不能被活捉,最后一发子弹永远要留给自己。
  
  虽然我并不是那种会把最后一发子弹留给自己的杀手,经验告诉我,只要活下来就会有生存的机会,而自从我有意识之后,活下去就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目的——真是矛盾啊,明明想要活下去却当上了每天都会有危险的杀手,我的人生选择总是充满了矛盾。
  
  我重新整理思绪,将注意力集中到现在的事情上来。所有诅咒都必须要经过一定流程才能释放,基本要求是运用媒介释下咒术,媒介要么埋在和对方相关的位置,要么使用和对方相关的事物,媒介的联系越强,若是后者则必须要把媒介带在身上,这样才能让诅咒的强度达到可以感知到的水平。催动诅咒同时还需要不断地消耗自身的魔力,本质上就是一种同归于尽的或者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式。面对诅咒,一者是寻求庇护,但就显示释放诅咒需要时间,释放有效的庇护也需要时间以及材料,二者是找到释咒者,直接让他解除诅咒或者把他杀掉,这样诅咒魔力就会断绝,当然也有那种死了之后还会持续生效或者直接献祭生命的诅咒,但那种诅咒反而对付起来比较简单。
  
  “不管怎么处理,都要先把对方找出来再说。”我伸手咬破自己的手指,龙兽人本身就不是容易流血的种族,非得要我挤才能挤出一滴鲜血,我伸手让鲜血滴落地面,坠落地面的鲜血随即扰动了诅咒并且马上制造出一股魔力波动,这股波动直接影响了整个走廊以及相关房间,没有魔力的仆人都忍不住朝着这边看过来,我顿时感受到数十个目光从各个方向乃至被墙挡住了视野的方向朝着我看了过来。
  
  “你做了什么?”
  
  三哥看着我的作为满脸的疑惑,也是,三哥本人是战斗狂打架狂,对魔法理论没有一点研究,搞不懂我在做什么也十分正常。
  
  “一旦收到诅咒,体内的血液会立刻有反应,只要放一点血就能引动诅咒。”我微笑地舔了一下已经流不出血的指头,“一旦引动诅咒,那么这股魔法波动,就会立刻指向释放诅咒的目标。”
  
  “那太好了!”
  
  “但是血液也会引发诅咒并且使得诅咒进一步强化。”我摊手说道,“我应该已经因为那点小破口而感染了致命的疾病或者细菌之类的吧。”
  
  “什么——呃,这个不用担心,等会儿让大哥给你治疗一下就好。”
  
  “我很好奇大哥的治疗技术到底有多厉害。”
  
  “转命神医可不是白叫的。”怎么还有这么中二的称呼,但考虑到我的命还需要大哥来帮我续上,也许中二点也没什么问题。
  
  三哥探测到魔力来源之后直接抱着我化成闪电在走廊里快步冲刺,一路上躲开了所有忙碌的仆人,接着在一个完全不起眼也不知道是用来做什么的客房门口一脚把门踹开,果不其然罪魁祸首就在里面。
  
  只是罪魁祸首已经死了,被什么东西弄断了脖子,整个头都飞了出去,糊在墙上,甚至连之前是什么种族的兽人都已经完全看不出来,尸体喷出的新鲜鲜血瞬间受血压影响而喷射在天花板上,粘稠的血液经受不住地心引力的拉扯而变成覆盖房间的小小血雨,估计是血雨太沉了,尸体也受不住地从站立而向后渐渐倒去,血液于是喷涂在墙壁上,巨兽族的血液多到如同消防栓里的水一样不停地涌泄,很快就蔓延到穆雷的脚边了。
  
  这个房间本来就有一种古典侦探小说里面凶案现场的味道,似乎时刻侦探和凶手都要走进来,一者坐在沙发上一者坐在床上,做着假意开心的交谈,可当命案发生,华贵的寝具和家具浸上一层热血之后变得一文不值,腥臭的味道压死了香水的残留变成留在记忆上不会消散的腥臭时,大家才发现这不是什么侦探推理小说,而是正儿八经的B级血腥恐怖片——这不是命案现场,而是杀人狂的夺命现场。
  
  然而就在这恐怖的场景之中,有一个熊猫兽人站在房间中心,形似酒醉,不见颊红,身带华贵,眼色半冷,唇齿微倾,一副圆框黑眼镜挂鼻上,左眼似白雪点星绽金丝,右眼似流金飞霜化雪绸。上着金丝中式红雀拢蝶短衫,下着月影黑锦长裤,单脚着地,左脚踏白云银花蚕丝鞋,右脚挂彩霞金叶绢纱靴,一身习武之人的肌肉精练而从未有一分过度,看似醉心武义,别无他求,却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血。
  
  这份场景的最令人惊异之点,不在这个熊猫兽人如何潇洒,不在这尸体如何恐怖,而在这满屋血雨,红河淹地之中,熊猫兽人没有沾到一滴血。
  
  血躲着他落,绕着他流,任凭他歪歪晃晃,不见却不见一丝血接在他身上,他见我和穆雷过来了,于是转身一跃,瞬间从我两人身侧跳出门,不见血秽,但却闻到一股茶香,熊猫兽人也不打算跑,只朝我两人行礼说:“抱歉了两位,稍微用力过猛了一点。”
  
  “我是瑞徐来,”他从张开的衣服里掏出一张名片,上面赫然写着这位熊猫兽人就是当前的地月之家家主,地月之家乃是掌管卜筮的家族,路提斯对于占卜虽有研究却也只浮于表面,但也能大致猜到很可能地月之家家族神机妙算算到有人在此释放诅咒,调查至此,正巧我滴血确认释放诅咒的对象,顺手将此人一击毙命,恐怕过程就是如此——我藏在穆雷怀里埋着脸怀疑着,这么巧合的事情,让我禁不住觉得像是杀人灭口了,“若需要赔偿,直接按照上面的电话联系就行。”
  
  “请等一下,”穆雷叫住要走人的瑞徐来,徐瑞来立刻停下身子转了两圈,最后看着要倒下的时候,突然定在半空,穆雷和他对视着语气变得毕恭毕敬说,“能告诉我们到底发生了什么吗,以方便日后答谢。”
  
  “调查吗,没问题。我会给诸位详细叙述发生事情的经过的。”
  
  “请跟我来,这边有专门待客的房间。”穆雷说着,又悄悄地趴下头对我叮咛一句,“一切等大哥二哥回来了再做打算。”
  
  “好。”我答应着,心想父亲到底会怎么看这件事——为什么我会突然想起父亲呢,真是奇怪,这种莫名其妙的依赖让我多了几分不安,希望这个熊猫兽人没有注意到我的存在。
  
  三哥把徐瑞来带进一栋漂亮的待客房中,吩咐仆人给徐瑞来准备茶水点心之后就立刻带着我回到了我的房间,一到我的房间就开始用通话水晶(可以简单的理解为一块很容易碎的电话,非常昂贵,只有贵族才用得起。)联系我另外的两个哥哥。
  
  “你们赶紧回来,施咒者找到了,但事情出了变数——没,他没事。”三哥扫了我一眼之后继续对着水晶讲,“那个兽人意外被地月之家的家主做掉了,现在也留不了人家多久,你们赶紧回来。”
  
  三哥说完之后就挂了电话,接着坐到了坐在床上思考的我的身边,轻轻地伸出手从背后搂住的左臂,然后柔声问道:“你是不是吓着了。”
  
  对了,差点忘记了,一般人看见那种血腥的场景都会觉得害怕才对,我立刻装作吓到的模样反身抱住三哥,把自己的头埋在他的腿上,毕竟就算是我也不能保证表情一定不会露出破绽。
  
  我挤出几滴眼泪,故意压低了嗓子用啜泣的声音说:‘呜呜,好可怕。’
  
  “没事没事,不怕,我会保护你的。”三哥温柔的摸着我头,巨大的手掌仿佛天上的彩玉,如此温柔甚至让我对欺骗他产生了愧疚感。
  
  我在他腿上再多假哭了一会儿之后,才终于收起眼泪问:“那个恐怖的熊猫兽人,是谁啊?”
  
  “你都没出过门肯定是不知道,贵族有八大家系,各大家系负责兽人帝国的一块领域,他们分别是:第一家系,战古争今——掌握战争的古之战士,长生锁命——掌握生命的林之护者,暗髓坏劫——负责暗中活动的地之劫者,月算真星——负责占卜的地月同盟,永狱困守——负责监管的冰之孽者,断死驱尸——负责死亡的死之归者,缘起缘灭、因果自生——负责姻缘的月之织者,最后就是封闭地狱之门的制锁师。”
  
  “那个熊猫兽人,便是当前地月同盟的万家之主。”
  
  “万家之主,听着好厉害啊。”看来八大家系,据我的记忆所知,我们是死之归者的一个家系分支,每个家族除了本家血脉以外还有数百条家系分支,数量极多,人员更是多不胜数,而且分布在各个帝国地区,所谓本家也不是天然依靠血脉传承形成的本家,而是通过投票选举选出来的本家,这也意味着成为本家掌握极大权力的同时必须要具备人望、财力、实力、领导力等多个方面的条件。
  
  “是啊,除了地月之家以外,家主就是非常厉害。”
  
  “地月之家——不是地月同盟吗,他们有什么特别的?”
  
  “哎呀,叫习惯了,百年前地月之家发生了一场重大变故,于是散分成地之劫者、地月同盟、月之织者三个家系,这场变故招来了一个诅咒,这个诅咒至今还延续在地月同盟的家系中。”
  
  “什么诅咒。”
  
  “家主活不过岁。”怪不得,这样想,地月同盟的家主见到对方施咒就直接下死手的理由就很明白了,他本身就讨厌诅咒,恐怕连当上家主本身都是被强推上来的,毕竟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那选岁以上的不就行了。”
  
  “不能,地月同盟和地之劫者与月之织者不同,他们遵循着古律,决不能选择岁以下的人当家主——包括代理家族,因为遵循着古律所以他们才能有着强大的占卜能力,一旦破坏这条古律就等于在拿整个家族的魔法冒险。”
  
  “所以,与其说是选择家主,不如说是选择祭品。”
  
  “没错。”三哥点点头,然后摸了下自己的下巴看着天花板若有所思地说,“而且我记得这名家主已经有岁了。”
  
  “那不是,快要接近极限了吗。”
  
  “天妒英才啊,他本来是很有前途的。”三哥说着,他口袋里的水晶又震动起来,他拿起水晶之后立刻把腿上的我的扶起来,然后站起身子对着我看着水晶讲道,“大哥二哥他们回来了,我得去给他们详细讲一下发生了什么,你在房间里好好地,等解决完这些事情之后我们再来看你。”
  
  我躺在床上吃着刚刚没有吃完快要凉掉的饭菜,刚刚的点心餐车也还放在房间里,我拿起了里面一块泡芙咬下去,没有诅咒之后,泡芙尝起来少了份刺激多了份奶油的香甜,可这些食物并不能吸引我的注意力,熊猫兽人惹起了我的好奇心,如果他真的是英才的话,他一定会想办法破除这个诅咒才对。
  
  或者,如果他只是普通的想要活下去,他一定有办法让自己不当上家主。
  
  可是,就如这饭菜的轻咸和泡芙的厚甜搭在一起会变得很难吃一样,这两个想法一旦同时产生在脑袋里就会品出一股怪异感,虽然只是一种直觉,但我和这个熊猫兽人肯定会再见面的。
  
  也许他会突破自己死在岁的命运,也许我会比他死得还早,但我们都要努力生存下去,我很好奇最后的结果会是什么。
  
  吃完饭休息了一会儿之后,我开始在房间里做起室内运动,要活下去的第一要务就是有一个健康的好身体,至少决不能像是现在这样瘦弱。以这幅身体来说,根本就撑不住任何简单的动作,光是跑两步就能够感觉到体力已经被耗尽了,于是我只能在房间里做点简单的动作,结果只是这么几个简单的上下蹲就让我还没有开始流汗就已经体力耗光不得不再休息一下。
  
  又这么重复几次,我也不知道这幅身体能不能有些长进,等我已经累得双腿都开始痛的时候,我才停止了进一步的运动——如果是前世,我做套这种动作都不会累,可是这幅身体的脆弱程度超过我的想象,哪怕是稍微的过度用力都有弄伤自己的风险,一旦受伤,之前的运动就都白做了,毕竟受伤就是要在床上躺两个星期,那还谈什么健康身体呢。
  
  刚刚躺上床,就听到有人连门都不敲就踱步进来,每一脚都踏得整个房间都在震动,我已经懒得回头看,光是听脚步声就知道是那个家伙这么没有礼貌。
  
  “路提斯。”
  
  “大哥。”我转过身努力地给出一个笑脸,正看着一脸严肃的从来没有对我笑过的拿着一个白色手提工具箱走进来的大哥,一身深深的蓝色像是深海里的暗流,错落的龙鳞仿佛自带的优雅的伤疤贯透全身,清荧的双眼像是不曾掀过海浪的静海,黑马甲白衬衫红领带,手臂粗壮到可以拎起任何一个病人,同时身形迅捷,像是流水绕过峡湾,他穿过两个餐车拿住旁边的凳子放下手提箱,然后轻坐在了我的旁边。
  
  好安静,步伐都没有发出声音,虽然我也做得到就是了,他刚刚坐下就对我道:“我来检查你的身体。”
  
  “哦,对诶,我差点都忘了。”毕竟我虽然没有受伤,却也咬破了自己的手指。
  
  “顺带来给你做个全身检查,起来。”大哥命令着。
  
  “有必要这么麻烦吗?”我没有反抗,从躺着的床上坐起来之后,想要站着却因为刚刚做运动太累而差点站不稳,最后只能扒拉着床杆才能站稳。
  
  大哥也顺势站起来,见我颤颤巍巍地站在地上,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故意一脚把我踹倒,不等我掉在地上又伸手把我掀到场上躺着了。
  
  “我没准你站起来。”可恶,我在这个家里真是没有一点尊严!无奈,我只能躺在床上接受他的检查。
  
  他立刻伸手,摸向我的衣服问了一句:“卡尔顿给你买的衣服?”
  
  “是啊。”
  
  “我记得他上次把你的衣服全给你烧了。”
  
  “没错,他说这件是补偿。”
  
  “你喜欢你以前的衣服,还是现在的衣服?”我正要随便答一句,结果突然望到大哥的眼神犹如蓝海结冰一样的冷酷,怎么突然又惹到他了,这些人情绪到底怎么回事。
  
  “这,我都喜欢。”
  
  “要挑一个呢?”
  
  “我对衣服没什么特别的喜好啦——”
  
  “那以后就别穿衣服了。”
  
  饶了我吧,这又是什么羞耻的酷刑,不穿衣服还怎么见人啊,而且我根本就没有选择权,这些衣服又不是我选的,我也没有什么衣品,从来是出任务穿什么合适就穿什么,我倔强地笑着又解释说:“我只喜欢自己选的衣服。”
  
  “我还不知道你对衣服有兴趣。”
  
  我只对能有选择有兴趣,可我又能说什么呢,又听大哥训话说:“作为贵族,就该有贵族的品相,你二哥他虽然流连于各种社交场合,但衣品实在不是贵族合适的,他能穿那些衣服单纯是因为他的容貌和魔法,你——你也想要想他那样出去到处勾搭人?”
  
  “不,怎么会。”我有一种直觉,我要是说我也想的话,我会被大哥直接折磨死在这里。
  
  “你也不该,你也不配。”大哥说着,从工具箱里拿出一个听诊器——至少是看着像是听诊器的东西挂在耳朵上对我说,“脱衣服。”
  
  “是。”我乖乖脱下让大哥检查,就在那诊器接触到我的时候,我感觉全身血液都在往那个听诊器的方向流过去,似乎在听诊器的位置汇成了一个血涡,但也不疼,对我的身体也没有任何影响,只过了几秒,他就把听诊器收了回去。
  
  “没有问题。”大哥安心地点了下头,然后顿了半天又没有动作,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我也不敢说一句话,等了好一会他才说,“其实你要是喜欢现在这种衣服,也没事,以后我给你买这种就行。”
  
  “你给我买?”
  
  “以前的衣服不都我给你买的吗。”
  
  “哦,是这样啊。”
  
  “你以为呢。”大哥牵起我的手,当然不是为了牵手才牵手,他只是想要看我手上的那个被咬破的地方,其实从肉眼根本就看不出来那个地方曾经被咬过,“你今天用了自己的血?”
  
  “因为是紧急情况所以——”
  
  “不要解释,以后尽可能地不要用自己的血。”大哥警告说,严厉地像是在骂人,可是马上语气又缓和了下来问,“你饿了吗?”
  
  “我刚刚吃了东西不久。”
  
  “不是那种饿——你是不是觉得很累,随便动一下就很累。”
  
  “是,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你一直处在魔力匮乏的状态,我想你已经习惯了,但是今天魔力匮乏的问题变得更严重了,在你昏过去的时候,吸取了不少卡尔顿的魔力。”大哥说着,眼睛一点点地眯了起来,温柔中又多了一丝愤怒,“然后在今晚上,又因为穆雷抱着你,你又无意识地吸取了他不少魔力。”
  
  “呃。。。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吸取这两人魔力的,我也是无意识的啊,等我长大之后把魔力还给他们还不行吗!
  
  “知道对不起就行。”似乎没有打算继续对我拳打脚踢,我正松了一口气,却发现我的大哥双手已经开始解开自己衣服的扣子了,黑色的马甲像是液体一样自从他身上掉了下来,落在地板上,只听他命令着,“你也脱衣服。”
  
  “呃,啊?”
  
  “这是你对我的补偿。”
  
  “我对你的补偿???”
  
  “没错,有什么意见吗?”我的直觉告诉我,要是我敢说有,我就会被大哥当场撕碎,于是我只能立刻摇头。
  
  脱就脱吧,本来刚刚就已经把上衣给脱掉了,两个大男人在房间里能发生什么呢,只要他不是弄我就行,我刚刚把裤子脱到膝盖的地方,突然门又被直接推开了,平常都会敲门的卡尔顿这次直接气冲冲地冲了进来,本来就是红龙的他现在脸色就如同天边紫霞一样气得发青,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这么生气,但反正一进来他和索雷德就眼睛对上了。
  
  “你在做什么!”比起今天刚刚见他的时候,他现在手上全都缠起了绷带,我记得他是用这双手把我抱住的,难道这也是我导致他手臂受伤了?
  
  “我在准备给他补充魔力。”大哥语气怡然自得,似乎一切都是理所应当。
  
  “他今天这么饿,要你晚上去他的房间补充魔力!而且之前不是说好让他的魔力继续保持匮乏吗!”
  
  “他仪式已经完成了,我作为魔力供给者理所应当应该给他喂饱。”
  
  “他今天吸了我这么多魔力,早就饱了,如果不行的话,我再喂给他就好。”
  
  “因为你的魔力质量不够高,量也不够大,他现在还有魔力空虚的症状,何况过去都是我给他喂的,我知道什么对他最好,他最喜欢什么样的魔力,该用多少才能喂饱他。你今天才被路提斯讨厌到说是‘畜生’吧,你怎么好意思又出现在路提斯面前的?”
  
  “你——”二哥看样子气得快要吐血了,他愤怒地用快要跳出来变成血红色的眼睛瞪视着索雷德,最后又带着极度的怨恨看了我一眼,嘴巴上什么都没有说,牙齿却要咬的出血,实在是有点可怜了。
  
  “对了,我还忘记提醒你,你的未婚妻还在你房间里等你回去。”大哥冷笑一声,摆了下手似乎在打发对面一样,继续开始脱下身上的衣服,“你可以继续待在这里,看我给路提斯喂养魔力,我不介意的。”
  
  “。。。哼,”大概是气过头了,二哥原本血色的眼睛突然变成了深紫色,然后也开始脱起身上的衣服,我是不懂为什么喂养魔力要脱衣服就是了,但这里似乎轮不到我插嘴,我也不敢问原因,“我今天剩了不少魔力,你今天为了置办宴席还有给宾客医疗服务花了不少魔力吧,我来帮你好了。”
  
  “好啊,就让路提斯来评一下,他到底更爱哪个。”
  
  “诶,让我来评?”我吓得退到了墙角,我可不想要卷入争执之中。
  
  还没等两人脱完衣服,路过我房间门口的三哥看见两个哥哥在这里大肆脱衣服,马上回头来到房间门口疑惑地问:“你们在做什么?”
  
  ““在让路提斯评价谁的魔力更好!””
  
  “你们不要为难路提斯了好不好。”穆雷一边摇头一边叹气,“如果你们想要供给路提斯魔力的话,以后每人一天,三人一轮转不就好了。”
  
  听着好像很对,但是穆雷是不是自顾自地把自己也算进去了,他也想要给我供养魔力吗?
  
  “行吧,那今晚就由我开始。”大哥叹了一口气,似乎接受了这条提议。
  
  “凭什么由你开始,以前不全都是你喂的吗!”
  
  “对啊,我今天一直在照顾路提斯,所以就由我开始吧。”
  
  “你这个卑鄙小人,别想钻空子!我今天为路提斯牺牲最多,所以应该由我开始!”
  
  三人因此争吵不休,我不得不出来打圆场让三人今晚都给我喂养魔力,因为这三只巨龙已经远远地超过了我的床可以容纳的水平,于是我们四人赤身裸体地睡在地上,三只巨龙把我夹在中间,三人胸口的肌肉和龙鳞柔软却又闷热,虽然三人还在拌嘴,但我没出几分钟就被热晕了过去,直到早上才醒过来,自然也就无法评价三人到底谁的魔力更好这种必死题,算是逃过一劫吧。
  
  左边一头龙,右边一头龙,身下还有一头龙,左边的是我的大哥,睡觉的时候也不忘牵着我的左手,而且也不知道是做了什么噩梦越扯越紧,最后早上醒来之后,我的左手已经要碎掉了;右边是我的二哥执著地抱紧我的右臂,但我的二哥完全没有考虑到他的手臂的粗度和长度是我的好几倍,而且大哥每次一扯,他就会把我也往他的方向扯,早上醒来之后我的右臂也断成了好几节;我身下的三哥,虽然性格温柔,但是那粗粝的如同磨砂碎岩一般的鳞片也硌得我全身发痛,就算我躺在他的全身上下最柔软胸部也是如躺针毡,尤其是呼吸还会让他的胸腹上下起伏,就像是个全自动反效果按摩机一样折腾的我到昏了过去。
  
  至少昏过去的时候确实感觉不到痛了,等我醒过来之后,我的三个哥哥早就跑到不知道哪里去了,就剩我一个在房间里躺在床上盖着厚实的棉被。身上的伤也都被大哥治好到了几乎看不出痕迹的地步,可想起昨晚上的那种痛苦折磨的经历,就算伤好了,这经历也没法从脑袋里治愈了。
  
  我起床,找不到昨天穿的衣服的我走到衣柜前打开柜门,发现里面多了好几十套衣服,这几十套衣服刚好一左一右分成两种完全不同风格的类型款式,一者简约大气,一者繁华富丽,用屁股想也知道左边是大哥的给我重新买的,右边是二哥加进来的衣服。无法决定穿那边衣服的我的决定先找一条内裤穿上,结果打开衣柜下面的拉柜一看,两边拉柜也是被分成了大哥和二哥两种完全不同的款式。
  
  “为什么都是这种内裤。”翻找着内裤的我不由得抱怨,这里面哪里有正常的内裤,内裤可不是绳子和布块的结合体啊,也不是什么只用绳子就能编出来的东西,这里面居然还有蕾丝内裤?!这都给我买的什么玩意儿,我从里面找了一条最简单的内裤穿在身上之后,再各自从两边各找了一件上下装穿在身上,反正我是不想要被这两个家伙折腾了。
  
  穿好衣服之后,就像是感知到了我做好准备一样,门外想起了小小的敲门声,这自然不是我那三个哥哥之一,而是我仆人在敲门:“小少爷,老爷在他的房间里等你。”
  
  “我马上就去。”
  
  “是,小少爷。”仆人毕恭毕敬地说着,我都有些不习惯别人这么对我说话。“那请问早餐需要给少爷你准备吗?”
  
  “我还有早餐吃?”我有些惊喜,过去早上向来是饿肚子的。
  
  “您需要的话就为您准备。”仆人又叮嘱了一句,“今天二少爷在家,也请您在吃完早餐之后去找他,他有和您相关的事宜需要与您商量安排。”
  
  嗯?卡尔顿有什么事情需要和我商量安排,难道是因为昨天的事情,那只要像是三哥说的那样给他道个歉就没问题了吧。
  
  我一边思索着接着拉开门看向门外长得平平无奇的雄性猫兽人仆从问:“现在几点?”
  
  这个世界的时间并非是按照我原本世界的小时制的,因为没有“太阳”只有大日和小日(月),则大日出现的到落下的时间为昼,小日出现到落下的时间为夜,星球因为魔法自己会产生光辉(并不是星球内发光,而是引动魔力使得高天上大气发光),此为星球之光照来源。大日小日为宇外之星,大日会激发星球的魔力让星球变得更亮,小日会吸收星球的魔力让星球光芒变暗,于是分出昼夜。
  
  大日之昼,与天上八颗暗星相关,暗星间隔为不均匀排布的魔阵天然卫星系统,所以形成了八个白昼的时间点:奇灵(奇点(黎明,早上五点左右),至暗之星)、虚洞(虚点(早上八点点左右),至透之星)、瞒浮(瞒点(中午十点左右),至变之星)、泽恐(泽点(中午十二点左右),至陷之星)、笑才(笑点(下午二点左右),至狂之星)、卵昧(卵点(下午四点左右),至破之星)、锁纸(锁点(下午六点左右),至薄之星)以及一个既是暗星也是亮星的帝雪(帝点(昼夜交界一个小时左右,两边都有),霞变之星)
  
  小日之夜,与天上八颗亮星相关,亮星间隔为均匀排布的八颗被凝滞于星球系统的随着星球旋转的彗星组成的结界,形成了八个夜晚的时间点,包括上面说的帝雪以外,其余七个分别是:寒纯(寒点(傍晚七点左右),凝光之星)、虹驰(虹点(傍晚八点半点左右),彩悦之星)、灶王(灶点(傍晚十点左右),香炎之星)、天瀑(天点(傍晚十一点半左右),永河之星)、魔辅(魔点(傍晚两点左右),命助之星)、梦祖(乐点(傍晚三点半左右)、远世之星)、弥精(傍晚四点半左右,肉感之星)。
  
  虽然判断方法很简单,只要往天上一看就能看出当前的时间,但是因为时间和魔法紧密相关,反而造就了各种不便,我习惯性地把他们的时间在我脑海里转化成小时制:“现在是早上点,小少爷。”
  
  “谢了。”我赶紧跑向父亲的办公室,没有人敢怠慢父亲,这个家里本来谁都不能惹,其中最不能惹的就是我的父亲了。
  
  我的父亲把办公室建在庄园主馆的角落而非正厅对门,要去父亲的房间就必须要经过我三个哥哥的房间,幸好他们都不在房间里并没有发现我的踪迹。
  
  走到父亲的办公室——也是他的住宿的地方,在这向来是紧闭的大门口,我深深地呼入了一口走廊里沉闷的带着清洁剂味道的空气,手摸上冰凉无比的龙形门把手,这门的把手从来就比家里任何一个门的把手都要冷,我都要觉得自己的皮肤要被冻在把手上了。
  
  摸了半天,我心理才准备好进去,就在我打算敲门的时候,突然听到门里面传来一声低沉磁性似乎是不太耐烦的声音:“进来。”
  
  我立刻按下把手打开门走进去,刚刚所有的心理准备都因为这一声而白费了,那些充进身体暂且作为勇气的空气也一股子地全部漏泄出来。我过去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但是今天在还没有见到父亲的情况下,我感受到了那股生理性的恐惧,让我的腿像是刚出生的小羊一样颤抖,让我不自觉地弓腰驼背低头俯首。
  
  低着头的我无法看见他,但是我能够感觉到他的视线一直在桌子上的文件上四处游走。越是往父亲的方向走,我越是感到那股漆黑阻断一切光芒的视离我越来越近,我不知道自己身体里诞生的是恐惧还是兴奋,但我知道这份奇异的情感像是迷香一样把我往他的方向引去。我的龙鳞在绽放,我的呼吸在跃动,我的感官在失调,我抬不起头,尊严全都被夺走,理智的外壳被那视线忽略,他想要的话可以直接贯透肉髓得到我的本质,只是他不想要——不抬头看我、不对我说一句话,视我为空气里的奴仆。
  
  我不是想要他看我,但我的全身上下都在渴求着他看我,这种渴求超越了爱,超越了情感本身,变成了我本能的一部分,我感觉要是我站不稳,我就会被跪在地上,爬着朝着他而去。
  
  然而他还是看我了,一个随意的偏头,视线就将我的灵魂捆绑,让我随着他的头部运动而恣意摇晃,我连玩具都不是,他想要的话,我就是傀儡,我就是附庸。
  
  他对我说话了,像是晦涩的音律,狂乱的咒文、盲目的字句,一个字一个字地倾泻在我的脑袋上,融进那皮层之中:“你想要的话可以跪下。”
  
  扑通一声,我双膝跪地,不是我想,是我本能。
  
  “过来。”他又说,我无法控制地爬到了他的身边,刚刚穿好的衣服从我身上谢落,我过去,如同婴儿的姿态跪在他的脚边,渴求往上爬升,我伸出头靠在他的腿上,他于是摸我的头,对乖巧宠物的奖赏。
  
  “有趣,你有这种本能,其他人对我是畏惧,畏惧我掌握生死,但你对我的不是,你对我只有渴求和怜爱,你的谄媚已经刻在你的骨子里,你想要变成我的蜜糖于是就必须要吃下我给你的砒霜,我很好奇,路提斯——李雨,你究竟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我听到他叫出的我的名字,顿时理智回升,我的身体一颤,马上从他的腿上离开,我惊诧地看着他,他拿出一只烟斗,烟斗里面是漆黑的叶子,但再黑的东西也没有他身上的鳞片黑。吸了一口烟斗,吐出半分薄暮,日色笼上夜色,他打起一个响指,关上窗帘,暗上加了一层暗,但本为黑色的父亲却变得更加显眼了。
  
  父亲没有一点光,只有精粹到极致的黑暗,他手指抖落的烟灰都比他亮,一身黑鳞比夜色还要纯。这样的父亲,却穿着色彩哗变的衣服,上身为黑色,然后往下坠落的黑色一丝丝一缕缕变成晚霞流泄,染到地上涟漪一阵波光,让人感觉自己踏在昏黑的水天一色之中,潮润了躯体,为他的英容而折服跪拜,不用藏在阴影里,因为阴影比光还要刺眼,他永远在自己最刺眼的地方。
  
  “父亲。”我知道我全身赤裸,咽下口水之后,我还是呼喊了一声他,他笑地有些过分从容,似乎并不在意我的身份。
  
  “路提斯。”他确定了以后怎么叫我之后,朝着我一点头,我又控制不住地朝着他走过去,这次甚至直接坐在他的两条腿上,他微热的烟斗绕在我的耳后,烟叶灰熏着我的后脑,唇舌齿磨弄在我的耳郭,明明是最为短暂的接触,却映出永恒的倒影,在倒影里我也不是第一次被这样搂入怀中无法反抗了,“不用拘谨,像是过去那样就行。”
  
  “像是、过去、那样?”
  
  “对,我的乖儿子,过去那样。”我没有挣扎,像是被海浪拖走,情欲不断拍打,等我注意到的时候,我已经被卷入父亲的唇舌漩涡之中。
  
  不能反抗父亲,无法反抗父亲,享受着父亲,被父亲享受着,淫靡的雨咸湿的扣入肉中,交替地复合舌齿,含入灵魂,压上印记,吐出气味,换取热忱。我无法控制对父亲的渴望,渴望是蜂蜜之于蜜蜂,甜到针刺肺腑,淹没到满身金黄,就是扇动翅膀也逃不开。他已经把我拥有,从肤至骨,我怎会如此,如此天真,如此享受?
  
  他腻了我的唇,掐着我的脸,把我从腿上滑下,落到我剥落的衣服旁边,笑眯眯地诉说着自己的残忍冷酷:“剩下的就是等你愉悦了我之后,我再给你。”
  
  “父亲。。。”我沦落到地上喘息着,身体上还在眷恋着他的怀抱,但精神已经逐渐清醒。
  
  “如果你想要怀上我的孩子,就得继续努力让我更加愉悦,继续服务我,明白了吗?”
  
  “明白了。”什么鬼,孩子,what?!
  
  “现在,穿好衣服出去吃早饭吧,我有需要的时候会随时召见你的。”
  
  “是,父亲。”我立刻穿好衣服,无比挫败的走出了父亲的办公室。
  
  一出去,我就全面恢复了正常,刚刚那是什么鬼?我到底是怎么了?怀上父亲的孩子又是怎么一回事?
  
  而且,为什么——
  
  我看向自己的肚子,那可怕的凌驾于我意志之上的暖流在我的肚子里面徘徊着。
  
  为什么我会想要怀上我父亲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