くすぐり 同人 「东方/魔帕组」幻想风物诗与自由之梦

一场骤降的雪。
雾雨魔理沙侧倚在窗边。
她的身后是一如既往凌乱的屋子。书籍也好贵重的魔法材料也好,全都随意地堆叠在木质的地板上,而早已习惯这种环境的魔法使没有分毫整理的意思。
稍许百无聊赖的少女将她的目光转向窗外。隔着一层古朴的窗户,外边的世界已是冰雪的国度,视野所及纷飞着绚丽的玉尘,纯净的冰花在洋溢魔法的林间绽放,同温柔的白色的风一道摇曳飘舞,飘飘摇摇的雪仿佛将永远延续的如梦般的幻想之景。
“哈嚏……!好大的雪。这次应该不会是什么家伙一时兴起,想看樱花了吧…”
魔理沙打了个喷嚏,随后用手肘撑着木桌,幽幽地回忆起前段时间解决的那场异变。漫天的雪花点缀出一副特有的梦幻美景,也为这幻想乡送来了相应节气的温度,即使是这森林深处常年温暖的雾雨邸中也能感受的到丝丝寒意。
“真没劲呐…要不去地灵殿那边泡会温泉?或者去神社看看灵梦那个笨蛋在做什么?不过说起来,倒是好像有些时间没去造访红魔馆的大图书馆小姐了呢…”
魔理沙喃喃自语道。很快,她的目光定格在身侧散乱的魔法书上边。
那些珍贵的典籍大部分都是她“借来”的战利品,也的确有一段时间没有增添新的了。
“嗯,是时候去借点新的了!”
这样想着,魔理沙元气满满地站起身。
对这位黑白的魔法使而言,坐在屋里一味地观雪消磨时间绝不是她的风格。即使外边这般的天气,她也俨然按耐不住性子,乘上扫帚草草推开雾雨邸的门。
幻想乡漫天花白静默的雪中霎时穿行过一只矫健的黑白身影。
“等等……你说,帕秋莉不见了?”
红魔馆内,怀里抱着各种各样战利品的魔理沙疑惑地望向咲夜,微微歪着头,金色的辫子也跟着稍许前倾,根本就不躲不闪的金色眼眸对上那无比正经的神色。她迟疑了一下,才从这位女仆的表情中意识到她确实并非在开玩笑。
“哈!?真的假的…?外面可是这样的天气呀……?得是何等的笨蛋才会在这个天气出门啊!”
魔理沙撇了撇嘴,全然忘记了自己就是在这样的雪天出门前来的事实,怀中的一大堆书籍跟着摇摇晃晃。
“更何况还是帕秋莉呀欸!是那个……那个整天都埋在书里、动一下都嫌麻烦的魔女!她还会出门??”
魔理沙满是惊诧的语气激动地陈述道,她怀中那堆积如山的魔法材料却仿佛不耐烦地倏忽间倒塌,“啪”地一下尽数散落在地毯上。
“啊哎!!真麻烦,又得重新…嗯?”
魔理沙刚想厚着脸皮求个情让咲夜帮忙收拾情况,但就在这时,她的视线无意间顺着那跌落在地的战利品投向图书馆的更深处,那里的地面上正赫然躺着一本摊开的书籍。
按理说,帕秋莉那个家伙,对待书籍绝不该是这般邋遢的态度。
魔理沙踮起脚狐疑地凑近去,散落的书页间是一张泛黄的莎草纸,上边用潦草的笔路绘着一张奇异的人的形象,神色放浪不羁,似在荒诞飘渺的世间自在漫游。
魔理沙直直地打量着这副略显奇怪的画像,直到一种强大的魔力将这位不幸的金发女孩卷了进去。

[chapter:ACT I]
当她再度睁开眼时,就已然置身户外了。呈现在魔理沙面前的不再是白雪覆盖的幻想乡,而是一条繁荣但寂静的街道,两侧挤满来来往往匆忙的人群,本应湛蓝的天空被成片的乌云遮蔽,街道旁规整排列的房屋从外面看上去像是一个个复制出来的方块,没有半分变通取巧的余地。
“嗯呃…?发生什么了…刚刚不是还在红魔馆里?这奇怪的地方…我该不会是在做梦吧?呜……好疼…原来不是在做梦啊……”
魔理沙下意识地用力捏了下她的脸蛋确认,自柔软脸颊上传来的真实存在的痛感却惹的她顿时捂面,随后不禁囔囔道。
“都是因为帕秋莉那家伙…怎么藏着这么奇怪的书!等下次见到她的时候,一定要好好教训她一顿才行!总之,得先找到回去的办法…”
少女一边嘟囔着,矫健的身子挤到道路中央,试图拦住某位幸运的行人打听消息。
“喂,大叔!请问你知道…”
魔理沙摆出一副不情不愿的语气,而行路的那人却只是冷淡地瞥了魔理沙一眼,就从她的身旁绕了过去。
“搞什么啊喂!不管怎么说像这样无视人都是不礼貌的吧!喂!!”
她气鼓鼓的叫喊声也同样被那人抛在脑后,满腔恼火的魔理沙于是又拦住了一个小男孩。
“喂,那边的小家伙!”
魔理沙双手叉腰,帽子往下拉了拉,一副化身恶霸姐姐欺凌小孩的形象。
“咿!”
可怜的孩子惊叫一声,惊恐地抬起头跟魔理沙对视一眼,便拼命跟她作着噤声的手势。
“嗯?这是什么意思?放心啦,姐姐我是大好人,不会伤害你的,只是想问问…喂!!”
没等魔理沙自顾自地把话说完,对方就从她的身侧忽然仓皇逃开了,魔理沙正感到恼火,就忽的感到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当她欣喜地转过身想着终于有人回应了的时候,面对的却是一位全副武装的搜查官,冰冷的枪眼直抵她的额头。
“哇!终于有好心的路人了……呃……你好?我想,我们,可以谈谈?”
魔理沙自觉地举起双手示意投降,狡黠的眼神却不住地朝向四周的街角房檐游离,心中暗自盘算着逃脱的时机。
“根据戈里斯兰新历第22条法令,你在街上的行为涉嫌对知识的亵渎,你的着装奇异,喧哗的行径涉嫌对神明的不敬。又,根据通缉令第2条,我们怀疑你有亚希比狄的同党嫌疑。你已违反执政官制定的法令,现在对你进行拘捕,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
搜查官机械的列数着罪状,然而黑白的少女却已在某个时刻乘上扫帚高高飞起,对着地面上的人俏皮地比了个鬼脸。
这样的逃脱对于她来说简直轻车熟路。面对从地面一排排袭来的实打实的“弹幕”火力,魔理沙以她最有经验的娴熟身法左右穿行,仿佛化身空中自由自在的鸟儿戏弄着那群家伙的火力般,每一次的躲避并不像紧张的刻意为之,却像是一段绚烂精彩的舞步,对这方面烂熟于心的少女很快就逃脱了弹幕的追击,乘着她的扫帚平稳地翱翔于笔直的街头巷角。
而当少女摆脱大地凌空飞行时,呈现在她眼中的便是一副完全不同的景象了。地上严肃的房屋仿佛一块块规整的方格,如同搭积木般拼接着,勾勒出一副漫长的绘卷,似乎是什么远古文字拼成的宗教符号,又似乎是精巧的迷宫。而在那众多造物的尽头,静静矗立着一座直插云霄的水晶高塔。
不知是用了何种视觉技俩隐藏起来的庞大建筑。魔理沙在方才地面上的位置竟完全无法窥见它存在。难道它只是和阴沉的天空完全融为了一色?但当少女仔细将目光投去时却能窥见其中端倪。不知该说它是通天的大楼,还是称作一座高塔更为合适,亦或总令人想起某部人间传说中所描绘的巴别塔的模样——那恢弘的规格,复杂的上下层螺旋的衔接阶梯,低层用纯质的水晶装点着外沿,镶嵌的璀璨高贵的宝石令它在无光的日子里也同样闪耀着,而中层开始则渐渐染上银灰色,自远处看去仿佛和地平线融为一体,使人浑然不觉。那朦胧的顶端则是隐没于阴沉的云间,似乎直达属于神明的天国般,高高飞起的魔理沙一时间也无法拿准它的高度。
“真是奇妙的建筑设计呢…刚刚在地上的时候就完全看不见那个东西,一定要飞起来才能注意到…按魔法使的直觉,解决问题的关键大概就在那边?”
毋庸置疑的,这在云雾之中若隐若现的神秘高塔自然成为了少女的目标。
黑白的少女骑着扫帚接近那座高塔,毫不顾忌礼节的魔理沙丝毫没有去寻找正门的意思,径直朝着中间某一层的玻璃那撞了进去。
豪华的玻璃顷刻碎裂,而黑白色的少女也安稳地降落在了室内。
“呼……终于有个地方歇歇了。不过,这里是图书馆之类的么?布置倒是很像红魔馆的地下呢…”
魔理沙喃喃自语着。惊奇的她打量着四周一排一排的书架,古朴的木质点缀着室内的桌椅,所有的图书都在它们应有的位置整齐地排列着,精致典雅的吊灯高悬于顶上,伴着蜡烛的火光微微摇曳,昭示着某种不言自威的肃穆,即使是房间的边角处也不见灰尘。不难猜到,这里应该是有专人保管的图书藏室。
“真奢华呀…从外面根本看不出来室内有这么精致的布置…就是不知道在这里看中的书能不能带回去呢嘿嘿…”
“什么人?”
自房间深处传来的声音打断了魔理沙的幻想,淡雅恬静的少女声中满载着文学和知识的馥香,音色中又添上几分虚弱的气息,倒是让魔理沙一下子就联想到了某位她在找寻着的人。
“呀嘞呀嘞~是大名鼎鼎的图书馆的窃贼dayo-!”
一边自报家门,一边顺着声音的线索往深处探去,魔理沙很快便发现了那位倚在深处阅读着的少女。
古朴的灯光照应着白皙的略显病态的皮肤,一袭轻松的淡紫色睡袍,犹如紫罗兰的学者少女,端坐在屋子的深处,微微抬头对上了魔理沙的眼神。月牙状的头饰正散发着清冷的气息,荷叶边的帽子自然地垂在她的淡紫长发上,将娇小的身躯整个地包裹住。
“……”
见到魔理沙,她只是隐隐地叹口气,慵懒的眸子仅仅对视一下就又撇开,垂下头似乎又投入进她膝上的古书的钻研之中。
“喂,帕秋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方一认出她,魔理沙的态度便很是不满,她热切地希望能对这一连串的怪象从这位少女口中得到解释。
“为什么这边街上的人都不搭理人啊!为什么只是问个路就有人想抓我!”
“以及…为什么在你的图书馆里看了一眼你的书,就被召唤来这个地方了啊!”
“…”
帕秋莉像是对她的吵闹感到不耐烦似地,长呼一口气,淡淡地应道。
“原来是这么过来的吗。那还真是自作自受呢。”
“你这家伙!想打架嘛!?”
魔理沙气冲冲地握住她的八卦炉,一个箭步冲上前,准备先发制人地用体术把她打倒。
帕秋莉却仿佛早有预料,适时地展开她的土系魔法石,发挥土系魔法的威力,在自己的面前形成了一道坚固的土墙作为保护来将魔理沙弹开。
“哼,帕秋莉,咱可是见识过你的招数的呀Da⭐ze!”
魔理沙通过手中的八卦炉释放出了如星河般强大的激光,和帕秋莉的土墙碰撞着,又在这样的掩护下不知何时乘上了她的扫帚,从墙壁被冲开的微小裂缝里冲了进去。
“!?”
帕秋莉心里一惊,她正准备使用金魔法进一步强化土墙的防御,但那位小偷却已经从缝隙中钻了进来,双手叉腰骄傲地站在帕秋莉的面前望着她。
“哼哼,怎么样?帕秋莉?我的动作够快吧?嘿嘿。”
“唉,还是让老鼠溜进来了呢…”
帕秋莉幽幽地说着,摇了摇头,一副生无可恋放弃挣扎的模样,背靠着木椅,仰起头冷冷望着魔理沙。
“这一次也是我赢了呢!既然如此,那么我宣布现在是拷问时间!”
“拷问?小偷想知道什么,就直接问好了,有什么必要…”
“这算是对帕琪的惩罚哦!莫名其妙经历了这些,就当成是补偿我的精神损失了!”
“好吧好吧……那么,你想做什么?”
“既然是对帕琪的惩罚,那当然是……”
魔理沙眯起半边眼睛,一根食指抵在她的嘴唇中间,俏皮地继续说道。“能让冷淡的帕琪开心起来的事情哦~”
“你这家伙,难不成是要…”
帕秋莉皱了皱眉,对方给出的这样词句的描述令这位博学的少女的脑中已经多少猜到一二。
“对,就是帕琪想到的那个哟~”
“是…呃呜…嗯…呃……挠——?”
“挠——”
“挠……?”
“挠~!”
“挠痒…——吗?”
帕秋莉稍许有些惊诧,略带少女的羞涩但还是认真地抛出自己的答案和她确认着。
“嘿嘿,答对了~就是挠痒痒哟!”
魔理沙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摩拳擦掌着,那架势甚至有些滑稽地像是要找人打架一般,而瘫坐的帕秋莉则一副慵懒的样子后躺在她的椅子上。
“我还是在从帕琪那借来的书里读到的哦~据说是能让人笑的很开心的事情呢!”
“是吗…我倒是没感受过……”
听到对方用出“借”这个字时,帕秋莉格外埋怨地盯了她一眼,幽幽地说道。
“没关系呢~现在不是就能让帕琪感受到了嘛!就让我这个魔法使一边挠帕琪的痒痒,一边拷问帕琪我想问的问题好啦~”
作为胜者的魔理沙忽地窜到帕秋莉的身侧,半蹲下身子,大大的魔法使帽子下边,一双金黄色的眼眸冲着帕秋莉轻轻眨了眨,便开始将她的手指伸向帕秋莉两侧的腋窝里边,隔着轻如薄纱的衣袍,像是她从书中读到的那样,用两三根手指抵着腋窝深处的柔软肌肤稍微用些力气地抓挠起来。
“嗯唔唔!?噗唔呼呼嘿呵呵~这就是所谓的咳呵呵哈…挠痒痒吗咳呵呵…”
即使是平日行动迟缓的帕秋莉这时也应激地顷刻夹紧了胳膊,方常幽闭着的唇角轻启,不时吐露着恬淡婉转的芬芳,软绵绵的粉拳有一下没一下地捶向魔理沙的肩膀,试图以此来宣泄她的不满。
“喂…你这小偷噗咳呵呵…不是要问问题吗咳呵呵呵~给我慢一点噗呼呼呼呵呵…早点问完就早点结束咳呵呵哈哈哈~~!”
“嗯嗯?帕琪竟然也会有着急的时候呀~?”
黑白色的少女少有地搁置了她的好奇心,似乎只是想进行这场新奇的游戏,面对帕秋莉忿忿的幽怨神色,她则回敬以一副单纯的表情,满是无辜地眨了眨眼,而手指则宛若爬虫往这位学者腋窝的愈来愈深处探寻着。即使帕秋莉早已将胳膊给夹的紧紧的,她那灵活的手指却总是能另辟蹊径,像小偷一样悄然摸向对方娇嫩的敏感处,就像她自己总能成功地从图书馆的主人那借回书一样。
“这算什么噗你这家伙唔唔姆呼呵呵呵…咳咳…咳……你…你有什么就快问…否则待会可能咳呼呼…怎么突然唔唔姆噗噗嘿呵呵呵哈哈~!”
“好吧~看在我们的交情上,我要问的第一个问题是——帕琪能回答我,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魔理沙轻咳了一声,将双手从她的腋窝里灵活地抽了回来,抛出一个她自己都觉得有些不明所以的问题。
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异世界。是神秘的高塔。是图书室。是有帕琪的地方。
反正不是幻想乡,也不是在做梦。
连她自己都能给出不少答案的宏观问题。
显然魔理沙所关心的并不是知识的答案,而是她视线正聚焦着的眼前那双小巧玲珑的珍宝。
而那位知识的魔女却对此浑然不觉,刚刚从搔痒的折磨中解脱的她正大口喘着气,理了理身上的长袍,正准备认真给出问题的答案。
与此同时,仿佛做贼心虚般,魔理沙小心翼翼地挪了挪身子,把手指摸向了帕秋莉的脚踝。
“咳咳……据我所知,这里是一个「知识」的国度,或者用这边的语言说,可以称之为戈里斯兰,我们所在的位置是这里的中…喂!你这小偷…在干什么呢!喂!“
帕秋莉的回答被强行打断,她慵懒的语气少见的激昂起来,但即使是叫喊也沾染上学者娇贵的气质,又有些气息不足而略显软绵绵的,没什么杀伤力。即使再迟钝也不至于感受不到有人正对她的鞋子不轨,那窃贼魔法使的手指正摸在她的脚踝上,神色憨憨地坏笑着,一副蠢蠢欲动的垂涎模样。
“给我住手…你这家伙…喂!还想不想听下去了!”
帕秋莉被擒的左腿拼命地往回缩着,试图让脚踝的鞋口紧紧抵上她的木椅,迫使对方无法轻易扒下她的鞋子,右腿则本能地朝着眼前的少女踹过去,但却好似不忍心有意避开对方的脸颊,最后只近乎于轻飘飘地蹬在魔理沙的肩膀上。
“讲解答案是属于帕琪的事情呀~又没事先规定咱只能听着~?嘿嘿,还得感谢帕琪自投罗网送过来的珍宝呢~”
魔理沙开心地笑着,自然而然地捉住了那只踢到她肩上的玉足,手指随后摸上她的鞋口握住脚踝紧紧不放。
这样一来,帕秋莉就没有机会挣脱了。
她仰起头阖上双眸,后背倒向身后的木椅,只能听任她娇小的右足被任意拿捏于魔理沙的掌中,水灵灵的脚趾试图死死扒住她的鞋尖,一副宁死不屈般的样子作着最后的抵抗。
“哦呀哦呀?帕秋莉在这方面倒是格外的坚强呢~真好呀!咱更加期待接下来的游戏了呀~嘞~”
魔理沙并不急于把少女那只小巧娇贵的小皮鞋粗暴剥下,见那袖珍的鞋边跟着足趾蜷缩而形变的小小痕迹,玩味地伸出手捏捏那柔软的外层,制造些许紧张感,而小偷那灵巧的手却在这种掩护下不知何时伸进了少女的膝盖窝当中轻轻挑弄起来。
“呜噗欸呵呵呵~?”
伴着一阵条件反射般的娇笑,帕秋莉的足尖很自然地就脱了力,紧紧绷着的足趾霎时招展开,毫无防备地耷拉下去,让魔理沙不费吹灰之力地就拨去了那双最后作为保护的短靴。
“呼呼…你这…家伙……”
经过刚才的一阵玩闹,帕秋莉因为贫血导致的杂鱼般的体力似乎已快要见底。她怒目盯着某位不知收敛的家伙,平坦的胸脯起起伏伏地呼吸着空气。即使智慧如她也不得不为魔理沙的“心灵手巧”心生感慨,当然,是特别在一些歪门邪道方面的手巧。
红木砌成的书柜耸立在二人的身侧,古朴的典籍的卷皮在烛灯映照下时隐时现,交织着斑驳的光影,似是只要躲开了光就能逃避时间的戏法。
“嘛~帕秋莉别那么看着咱嘛——那么,就进入第二个问题咯?帕琪,我们要怎么才能回去呀~?”
魔理沙总是能够用她标志性的微笑化解局面的尴尬,这一次也不例外。她一方面仿佛完全没有注意到对方的怒意自信地笑着,但手上的动作却是有意无意的放轻了许多,只是一两根手指点在少女的白袜袜底轻轻按压转圈,灵巧的手指在那柔软的袜底唤起阵阵涟漪,似乎是刻意哄着对方的情绪般格外温柔,也为这位少女留足休憩的时间。
“咳咳…你这家伙也…呼……偶尔也给我……呼呵呵…适可而止呀…”
帕秋莉的语气也跟着渐渐降下温来,又好像流露着几分嗔怨的意味。
“至于怎么回去的话……呼咳咳呵呵…暂时还……不清楚…”
帕秋莉无奈地摇了摇头,接受了自己还没有找到逃脱方法的这一现实。
“嗯?这可是大新闻啊——居然还会有帕琪不知道的事情!?太令人激动了,咱要好好记下来说给大家听!”
魔理沙宛若某位著名的天狗附体般兴奋地叫喊道,她那灵动的手指也跟着她的情绪飞舞,五指一齐地抓挠起少女的足心,隔着小小的白袜刺激着帕秋莉娇嫩的足底,手指轻巧光滑的触感宛若游动于纯净的雪峰之上,每每给少女带来一阵阵剧烈痒感的冲击。
“就这么高兴吗……?回不去又不是我一个…噗噗噗噗呼呼呼嘿呵呵哈哈哈~~!!?”
帕秋莉的沉着又一次地被挠痒的突袭所打破。霎时增大的痒感惹得她的上身如同触电般本能地左右扭动着,每一次都加剧着体力的消耗,而她的那只娇俏的玉足却总牢牢地被魔理沙握在掌中,只得被迫地跟着对方手指的动作伸展蜷缩无助的脚趾头,好若迎合客人的舞女般,无论如何也逃不出搔痒的国度。少女的脸蛋不禁染上了一抹绯红。
“嘛,和帕琪一起被困在异世界回不去之类的,也不是那么坏的事情对吧~?”
“咳…咳咳咳…呼哈…你这家伙…突然说些什么呢…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会是…喂!脱袜子真的过分了哦!!”
没等帕秋莉把她后半那句傲娇的驳斥说完整,魔理沙不安分的手就急不可耐地摸上少女的袜尖,如同拎住猫咪的后颈般轻易提起那柔软的保护层,徐徐将精致的小白袜从帕秋莉的脚丫上剥去,对这位高傲清冷的七曜魔女做着未曾有人做过的事情,窥探那藏匿其中的禁忌珍宝。
从各种意义上,都很难见到这位清冷的知识与阴影的少女会产生激烈的情感波动,但如今,随着袜子被剥去,她平日里慵懒的神色却开始聚焦,又十分不自然地游离着,好像不知该看向何处,既紧张地想盯住魔理沙的动作,又不愿同黑白那玩味的笑颜对视上。
索性,魔理沙很快开始的动作打破了这尴尬的窘境,不过毫无疑问是靠搔痒的形式——
黑白色的小偷将那只光滑白净的裸足捧在手中,就像她在图书馆找寻到的战利品一样,全不顾忌对方娇羞的神色,如获至宝般小心翼翼地将脸颊贴了过去。纵使白皙的略显得有些病态,但也丝毫不影响其形状和颜色的美感。魔理沙将鼻尖贴上娇嫩的足心蹭了蹭,宛如寻得幽雅花香的蜜蜂,脸颊和鼻尖都一把扑在那柔嫩的略有些冰凉的玉足足底上边,不由得地为它无比的魅力所倾倒,仿如天山的雪莲花沁着淡淡的芳香,那原先相当清冷的温度竟也在这样的近距离接触中浸染上了些许温热的气息。
“……”
帕秋莉有数次想说些什么,却又始终没有开口。她那只玲珑可爱的脚丫也同样一动不动,被黑白色的少女不知分寸地亲昵着,却如小兔子般格外乖巧。
一株枯萎的藏红花倚在藏书馆外的花瓶里,急促的脚步声侵扰了它的长眠。
全副武装的卫兵破开魔力的锁印撞开书室的门,闯入这间图书馆内步履匆匆地搜寻着。
而另一边,魔理沙和帕秋莉闻声便已戒备了起来。在被帕秋莉拒绝了帮她穿好鞋袜的请求后,魔理沙便放下了捧在手中的玉足,蹲着身子偷摸地伏去书柜的边缘,观察外边的情况。
确认了来者的装束跟街上见到的卫兵一致后,魔理沙转头同帕秋莉对上一个眼神,便大摇大摆地从书柜的回廊中走了出去。
“喂,大叔~是在找咱嘛?”
魔理沙自信满满地笑着,右手攥着她的八卦炉。
“亚希比狄的同党,根据戈里斯兰新历第23条法令,你涉嫌寻衅……”
卫兵架起枪口,从中发射出一张绳网,却让魔理沙灵活地闪避了过去。
“阿拉阿拉,是说撞破玻璃的事情?我会让朋友修理的。”
黑白色的魔法使笑眯眯地望着眼前高大的卫兵,似乎躲避这样的攻击对她来说不费吹灰之力。
“那么接下来,就是咱的回合了哦?”
魔理沙比了个wink,乘上扫帚高高飞起,借助八卦炉倾泻出威力庞大的激光,从中迸发的强烈白光所释放的威力宛如流淌的银河,将卫兵直直击飞到入口处的墙角,吊灯的烛影与周边的排排红木书柜也跟着巨大的冲击一并摇晃。
吟唱完毕后的魔理沙一副得意的神色,少女精致的面容上绽放着天真烂漫的笑容,将视线投向角落里的帕秋莉,好像期望着得到或多或少的褒奖般,而对方却只回以一个清冷又略带嫌弃的神色,似乎埋怨她把动静闹得太大了。
事实证明,帕秋莉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
正当她们解决了现场准备离开这层的藏书室时,隐约听到了几声清脆的哭腔,如同婴儿的啼哭般,自高塔的顶端传下,随后是一段稚嫩童声吟唱的旋律,伴着阵阵狂风从目不可见的天穹之上散播给世间众生。
“嗯…?”
帕秋莉皱了皱眉,似是被强烈的信息流冲击着她的意识,不适感席卷着头痛迫使她捂住面颊,宛若骤雨里直面狂风的旅者,少女连眼眸都难以睁开,只得艰难地挤出字句。
“呃……魔…理…沙…你……还…好……呃?”
透过微弱的视线,帕秋莉朝回廊的方向望去。
在那里,魔理沙正一动不动地伫立着。
她的表情凝固,单手叉腰,右手还将八卦炉紧紧攥在手心中。
宛若被操纵的木偶,时间被定格在了那一刻,连呼吸都随之静止。
帕秋莉很想理清这其中的脉络,但大部分的精神力都不得不放在和这种意识里贯穿的洪流对抗上。那恼人的旋律仍旧在耳边回荡。
“精彩的反抗。美丽而无用。”
不知从何处现身的女子踏着长靴,象征性地鼓了会掌,红色的长发潇洒地披在身后。女子走到魔理沙身边拍拍她的肩膀,诡魅的微笑又恰到好处地转向回廊角落里藏着的帕秋莉,丰满的胸前别着的徽章流淌着金碧灿烂的光泽。

[chapter:ACT II]
“……”
帕秋莉艰难地振作起精神,同来路不明的女子对视着。她的右手放在魔法书上。
“在这和我为敌,可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哦……”
女子一副点到为止的口吻,微笑着挥了挥手,又拍了拍身侧魔理沙的肩膀,把修长的手指甲伸向魔理沙的腰部比划着轻轻捏了一下,惹得黑白色的少女一阵娇颤。
“你…这是在…威胁我?”
帕秋莉“切”了声,无奈地将腿上的魔法书推倒到地上,又摇了摇头示意自己的屈服。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哦。威胁之类的,也是种‘权力’嘛。”
女子的身影霎时出现在帕秋莉的身侧,平静地摸了摸她荷叶边的柔软帽子。
“而权力,就是一切。”
帕秋莉再度睁眼之时,周边的环境就已天翻地覆。
她和魔理沙并排站在圆形的舞台中央,脚下是绘印着睡莲的豪华地毯,身后是一帘红色的幕布,周身则被诸多悬丝缠绕着,宛若蜘蛛吐出的丝线,一圈圈缠绕在她的手腕,脚踝,肘关节还有膝盖这些部分。这般纤细的几乎肉眼不可见的丝线,与其说是借物理结构形成了拘束,更像是某种神秘的力量压制着她们的行动。
帕秋莉试图抬起头去寻找丝线的源头,却只望见了剧院黑压压的穹顶。
“欢迎二位,来到艺术的舞台,崇高的梦中剧院。”
红发的女子再次现身,朝着二人浅浅鞠了个躬。
“那边的黑白,可以不用装睡了哦。”
“诶…诶?!我才没有在装!”
被戳穿的魔理沙理直气壮地大声反驳那人的话,晃了晃脑袋舒展身子,朝身侧的帕秋莉投去一种复杂的眼神,暗暗将手心里的八卦炉攥的更紧。
“所以说,这是个什么鬼地方哦…”
魔理沙喃喃道,目光则一如既往不安分地四处偷瞥着。
“满足你的提问。这里是珀莉科妮的剧场。”
女子从容地答道,她的身形瞬间来到了魔理沙的面前,一副耀武扬威的姿态。
“珀莉科妮…?说起来,好像在《新历纪年表》中读到……”
帕秋莉回忆着在那间藏书室的短暂时光里汲取的知识。没有了奇怪的头痛的干扰,她终于得到机会来梳理思路。
“哎呀,真不愧是能仅凭意志和知识就和珀莉科妮的「千秋圣歌」抗衡之人。亚希比狄那孩子也是这样呢,只不过现在,她已经快要屈服了。”
“这么说来,莫非…你就是……”
帕秋莉慵懒的瞳孔霎时放大,白皙的有些病态的精致脸蛋流露着不可思议的神色。没等她把话说完,身旁的黑白少女就迫不及待地发难了。
“少说那么多废话啦!给我赶快去死吧——!”
魔理沙的手指拨动八卦炉,从中倾泻出银河般的激光贯向那位高贵的女子,力图用简单的战斗打破眼前的局面。
强烈的白光宛若流星划过偌大的剧场,激荡的动能贯穿了女子的身躯,伴着金平糖状的星星直直飞去剧场的边缘。
“呼……呼……”
魔理沙喘息着。在手腕和身躯被拘束的情况下,吟唱出这蓄力的一击花去了她不少力气。她的额头沁着汗珠,魔法使的黑色帽子也跟着她身躯的幅度微微松动。
“结束了……吗?”
魔理沙眨了眨眼,微笑着转头望去身边的帕秋莉。
身侧的帕秋莉却完全轻松不起来,从她的面颊上就能读出她的忧思,神色焦虑、凝神屏息地观察着剧场四周的布景。
“——没错,我正是珀莉科妮。”
红发的女子不知何时再次出现在了魔理沙的身后,仿佛无事发生般,轻飘飘地接着帕秋莉刚刚的话继续说着。
“怎…怎么会……!”
魔理沙满是不可置信的表情,勉强地转头将视线往身后投去。若不是身子被丝线拘束着,此刻的她一定会冲过去用体术好好揍那家伙一顿。
“无知者总是鲁莽,自信地以为凭借武力就可以解决一切问题。”
被称作“珀莉科妮”的女子平静地说道。
“武力只是一时的。有一种更深层次的力量,它不需见血,也不需染尘,就可以实现武力所不能及的事情。”
珀莉科妮如是说着,双手伸去魔理沙两侧的腰眼,把少女纤细的腰部握在她手掌的掌控之中,大拇指和其余四指配合着轻轻掐捏着。
下一刻,比起纯粹的酥痒感的冲击,魔理沙忽然发现她手心中始终紧紧攥着的八卦炉消失了。
“咿呜嘿嘿呵!?你这家伙…噗唔…做了些什么…!怎么可能…”
魔理沙诧异地望着空空如也的手心,神色中夹杂着困惑和愤怒,口中还时不时吐露着些许娇笑。
“——原来如此。我们这是在精神领域里,我说的对吗,珀莉科妮?”
“对也不对。这里便是「千秋一梦」,或者用他们的话说,这里是戈里斯兰伟大的元老院。”
珀莉科妮微笑着答道,似乎为帕秋莉的智慧感到格外欣慰而拍了拍手。
“什么…?帕秋莉…从刚才开始…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嗯…简单来说的话,她相当擅长精神领域的咒术,这里又是她所能干涉到的特殊领域。只要在这个地方,被她捉到了干涉思维的契机,她就能做到任何的事情。”
帕秋莉认真地一字一句解释着。“而且,因为是她的领域的缘故…我们也当然不可能在梦境中杀死梦的主人。”
“之前我们听见的那首旋律,就是她用来控制人心智的媒介,借由旋律中重复着的强烈的信息流,如同洪水一般,让她得以侵蚀人的思维。”
“太精彩了。猜的完全正确。哎呀,是叫帕秋莉吗?珀莉科妮真是很喜欢你呢。不如等到珀莉科妮辞任以后,就让你来做统治万民的「执政官」吧?”
“…别以为这等程度就能蛊惑到我。”
帕秋莉清冷地回绝道,新月状的头饰折射着皎洁的白光。
“哼。不过呢,帕秋莉,你还是说错了一点哦。”
珀莉科妮闭上眼,走到二人的正前方,背对着两位少女,迎着剧场的四周张开双臂,她胸前的那枚徽章闪烁着格外刺眼的光。
“——并不是珀莉科妮蛊惑了人们,而是人们选择了珀莉科妮。”
话音落下,围绕四周的帘幕被霎时掀去,圆形的观众席跟着完完整整地呈现了出来。
在那高高的座次上坐满各式各样的人,他们都是这个国家的元老,有老人,也有小孩。芸芸众生无一例外都被天穹所投下的微小丝线各自缠着他们的身躯,有的神色炯炯,有的目光无神,有的昏昏欲睡,而有的为之欣喜赞颂。
而在圆形的天穹之上,暗红色的玫瑰花瓣徐徐落下。
“看呀,多么美妙的艺术啊,帕秋莉,你难道不觉得吗?这样绝妙的统治下的自由的国度,没有人会再质疑,因为所有人都屈服在「权力」之下,拥有更大权力者就可以奴役权小者,做任何想做的事情,没有权力的人只能屈从,将不满发泄给身边的更弱者。于是,珀莉科妮就会成为牵引所有丝线的主演。”
“……”
“你这个…疯子…!你所谓的国度,不过是只属于你一个人的大监狱罢了!”
魔理沙高声斥责着,但从周边的观众台投向她的只有齐刷刷的害怕和冷漠的神色。
“呵呵,没关系。黑白色的魔法使。有的人一开始也会抗拒,就像你这样。但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发现,自己是多么的不合群,多么的不被理解,所有的苦恼都不过是庸人自扰,到那时,他们终于能和自己和解,与珀莉科妮赐予的极乐融为一体了——”
“来吧,大幕渐起…将侵扰永恒秩序的外来者也请入这场伟大的演出中吧——”
随着珀莉科妮的身影在二人面前消失,这出表演才刚刚开始。
牵引在两位少女身上的丝线缓缓运作,借助强力拉扯着她们的手腕和胳膊。很快魔理沙和帕秋莉便双脚离地,脱离了舞台的地面,手臂像是牵线木偶一样被强迫着张开,将腋下的敏感处暴露的一览无余。
“魔理沙,别让她找到干涉你思维的机会。”
帕秋莉深知这种情况下是无法直接反抗的。她深吸一口气,叮嘱一句过后便默默闭上眼眸集中精神力。一旦思维出现动摇,按照她的判断,可能就会丧失自我,成为剧场中的傀儡之一。
“我知道的我知道的…就和对上觉那时候一样嘛。”
魔理沙嘟囔着,略显紧张地吸了口气,尝试着摆了摆手臂,却被丝线紧紧缠住动弹不得。
在全场观众的噤声中,这场荒唐又滑稽的戏剧便开场了。
首先给两位少女带来冲击的是细微的羽毛,就像是试图用这种虚伪的柔软征服人心般,纯白色的飞羽陆陆续续地聚集到少女的上半身周围,那纯粹的色泽和质地不禁让人怀疑它是否真的是童话中摘出的般,但对本就敏感的二人来说却绝不算是什么好消息。丝线牵扯着她们的胳膊,宛如操纵着一场木偶戏般,恣意扭动着她们的身体姿势,使得周身的敏感处都无处可逃。顺着袖口的空隙,那些轻柔至极的羽毛便得以滑入两位少女的服饰之内,亲密地接触着她们那柔软的肌肤,小心翼翼地挑弄着可能的软肉,赐去轻柔却又难以忍耐的丝丝痒意。
对帕秋莉来说,她感觉自己仿佛一位踩在高空丝线上的绝美舞者,在双腋被人调戏搔痒的同时却还要竭力保持住姿态的平衡,不让自己滑下去。她那白皙到有些病态的精致保养了的肌肤不可谓不敏感,而帕秋莉还是尽力忍耐不让自己笑出声来,就像闭关修炼的武者般,不让内心的信念被任何的声音所侵扰。然而,即使帕秋莉的精神力还相当充足,她的体力却消耗的非常之快,额头渐渐沁着汗珠。
“唔……唔咕…呼唔唔……”
魔理沙这边的情况就截然不同了。生性活泼好动的少女自然没法像帕秋莉那样高强度集中精力,于是很快就被羽毛的挑弄冲破了防线,痴痴地笑了出来。当然,没人知道她究竟是因为受痒而笑了出来,还是因为集中的思绪被打断、想起了什么开心的事情才笑了出来。这位黑白的魔法使也同样称得上敏感,而那些细小的羽毛则似乎很快就掌握了针对她的痒肉的要领,集中地刺激着她的腋下的某几处娇嫩的肌肤,使得她的笑声分贝又扩大了些。
“呼嘿嘿…呼嘻嘻呵呵…嘿嘿呵呵…~”
「知识与避世的少女」帕秋莉·诺蕾姬 体力:60/100 精神力:90/100
「黑白色的魔法使」雾雨魔理沙 体力:80/100 精神力:80/100
“……”
帕秋莉很想以嫌弃的眼神瞪魔理沙一眼,就像平时那样,但她还是竭力克制住这种想法,始终闭着眼眸,忍耐着所有的微弱痒感。然而,因为贫血和哮喘的体质,在黑暗中漫游的她已感到稍稍的晕眩不适。
但那些羽毛和这出戏剧并不会因为演员的身体状况而停止。相反,它将会一直持续下去,直到她们和这出表演本身融为一体。
似乎是认为羽毛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般,很快,悬浮在少女身躯上的所有羽毛便都化成了手指的形状,借由魔力驱动着它们的行动,或勾指抠挠,或以指尖和指甲在少女敏感的娇躯上边长长地划过一道,仿佛连它们本身也享受着这一过程般。有一部分的手指在她们衣服的外部,有一部分则不知分寸地继续倚在二人的衣服内部,彼此配合勾划她们温热而柔软的肌肤,无论是腋窝,纤腰还是肚脐,都逃不过这些手指的捉弄,就连本能的扭动身体的企图也会被丝线给完全扼制。从羽毛霎时换做手指,不仅是单纯搔痒强度的加大,更是试图在人的心中种下一枚种子,产生一种在对比之下羽毛好像还可以接受的错觉。
对帕秋莉来说,体质带来的晕眩感削弱了她的抵抗,但还没有将她的意志力击溃。在这轮相较于羽毛明显增大的搔痒强度之下,帕秋莉的樱唇也很快被撬开,吐露出阵阵婉转的娇笑声,索性就睁开眼去观察旁边的魔理沙的模样。
“咕呜…呼呼…呼呼……呜嘻嘻呵呵…呼咳…”
如果把帕秋莉说成是名专注的舞者,那魔理沙大概就像是位冒险者。就像是外出寻宝遇到了惊险的奇遇,她只把这当作平常,并不试图掩饰受痒所带来的笑意,只是纯粹地放声笑着,而她的意志力则是奇迹般地坚韧,在还保存有能够活动的体力时就不会给小偷任何的机会。望见帕秋莉淡淡埋怨的眼神,她的语气中竟也染上了些打趣的成分。
“诶嘿嘿呵呵…~呼嘿嘿呵哈哈~帕琪笑出来的样子呼噗噗嘿嘿呵呵~还是一样好可爱哦呼嘿嘿…”
“…咕呜呵呵…嘿呵哈哈哈…咳咳咳…你这…咳咳呵…家伙……”
「知识与避世的少女」帕秋莉·诺蕾姬 体力 20/100 精神力 70/100
「黑白色的魔法使」雾雨魔理沙 体力 70/100 精神力 70/100
帕秋莉很想辩驳两句,但她的身体状况并不允许她这样做。在体力到达某个临界点后,她开始剧烈的咳嗽,呼吸渐渐浓重紊乱,似乎就快要晕厥过去。就在这时,在她的身下出现了一只弯月型的立体装饰,和她头上的新月标志的形状几乎相同,由丝线牵引着她的身躯让她得以坐在弯月上边,不用再承担身躯完全凌空的重力。那新月的形状似乎具有痊愈的魔力般,和帕秋莉身上富有魔力气息的紫色丝带产生着共鸣,帮助她恢复体力,以免她在意志崩溃之前就陷入昏厥的危险境地。
“噗噗呵呵哈哈哈~这是为什么啦!不公平呀嘿呵呵哈哈~!为什么帕琪可以坐下来嘛呵呵哈哈~”
魔理沙囔囔道。与此同时,她发觉在舞台上出现了一只扫帚,看起来就和她平时所坐上去飞的那只一模一样。
“诶嘿呵呵哈哈哈~这个…这个应该是给咱坐的吧噗噗呵哈哈哈~?既然这样那就快点过来嘛呼嘿嘿呵呵哈哈~~”
仿佛听见了她的话语般,那只扫帚渐渐飞起,但跟黑白祈愿的所不同,那只扫帚并没有飞去她的身下,反倒径直来到了少女的身前,用它的尾部扫起魔理沙光滑白皙的大腿。
直到它靠到自己身边时,魔理沙才发觉,这只扫帚的尾部已经被改造成了成片的刷毛,它的中间是一个由齿轮带动的飞速转动的毛刷,而周边则是如麦浪般直直立着的刷毛,除却外表空有扫帚的形状以外,它和高端的搔痒刑具别无二致。
“呼嘿嘿呵呵哇哈哈哈哈哈~~这不公平呀哈呼呼呼可恶呜哇呵呵呵哈哈哈~~!”
「知识与避世的少女」帕秋莉·诺蕾姬 体力20/100 精神力70/100
「黑白色的魔法使」雾雨魔理沙 体力50/100 精神力50/100
帕秋莉有些同情和担忧魔理沙的处境,但同时也担心着自己腿下的这只新月形的坐具会不会同样藏着什么猫腻。在魔力的引导下,她的病况稍微被遏制,苍白的面色又染上了淡淡红晕。但让她好好地恢复体力绝不是幕后者的本意,它充其量只能保证帕秋莉不昏厥过去而已。
这出戏也自然不会给她更多的休憩时间。在她的状态刚刚好转过临界点的一刹那,下一轮的冲击便拉开帷幕。
仅仅是一瞬间,两位少女都感觉到自己的鞋子凭空消失了。
没有脱鞋的动作,也没有博弈和挣扎的环节,它就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完完全全地消失了,使得帕秋莉和魔理沙玲珑剔透的白袜脚丫都顿时暴露在空气中。
“珀莉科妮”可以干涉思维,修改人的观念,让人在观念中将原本存在的事物变为不存在。帕秋莉是这样解释八卦炉的失踪的。但是如今的事实证明,在这场所有人的大梦中,“珀莉科妮”能做到的远不止这些。
从另一个方面来说,二人的精神力也已经衰退到了很明显的程度,才会给了那家伙侵入的机会。
帕秋莉皱了皱眉,克制住接下来玉足可能被搔痒的恐惧感,望着身旁的新月形沉思着破局的方法。
魔理沙则并不想考虑那么多,见状,她努力地挣扎着身子,试图凭借蛮力将那层层的丝线扭断,却只是作无用功,除了那纤细的胳膊上勒出的一圈圈印痕外。就像是沙滩上的石子被广袤的大海吞噬的无影无踪。
如果是梦中的话,那么凭借信念是否可以做到在现实中做不到的事情呢?
毕竟即使躯体被拘束着,她的思想仍然自由。
帕秋莉这样想着,而那些本色出演的搔痒道具却并不打算给她们更多的机会。
原先那些活跃于上身的羽毛和魔法手指纷纷坠落,而方才折磨着魔理沙的玉腿的扫帚也渐渐飞离朝向帕秋莉脚底的方向靠近,凶残的刷毛和转轮已经整装待发。而魔理沙那边的足下则出现了成堆的仿照帕秋莉的紫色丝带形状作成的魔法木梳——应该说,除了有紫色丝带的尾部外形以外,它尖端的那些尖锐的木刺和丝带没有任何共同点。
“如果这样的话…咳唔噗噗呼呵呵哈哈~呼嘿呵呵呵呵…咳咳…这是什么鬼东西呀唔呵呵呵哈哈~”
帕秋莉的玉足的敏感度自然比她的其他地方还要高上一截,遇到如此高强度的刷毛刷动可是把她娇小玲珑的脚丫折腾的不轻。最为娇嫩的足心被一对转轮紧紧盯着,层叠式的刷轮恰到好处地贴合少女足部的起伏,让足心周围部分的软嫩肌肤都完全暴露在搔痒的攻势之下,每一寸肌肤都被精心地照料着,而在足心之外,则是由竖直的刷毛每每拨划过她的脚趾头,脚掌还有脚踵,和内层的痒感彼此相互应和着,每一刻都刺激在帕秋莉最敏感的神经上。
“咳噗呵呵哈哈哈~给我……呼呼呼嘿嘿呵呵咳咳…放慢一点呀唔噗噗呵呵哈哈哈~”
与此同时,魔理沙原本以为,扫帚飞走以后便能短暂地松口气,却又一次地被足部的奇痒打断了她的幻想时间。对于魔理沙这样的魔法使而言,足部被呵痒绝对是很少见的事情,更别提是被这种木梳来刷动了。她咬了咬牙,决定把这件事情也一并记在帕琪的账上。
“诶哇呵呵哈哈哈哈~~不要挠脚底呀呼嘿嘿呵呵哈哈哈哈~~停下来哇呼呵呵哈哈哈哈哈~~!”
足部被搔痒的感觉和先前的任何其他部位都不同,那种奇痒的感觉如浪潮般一波一波地袭来,不断侵蚀着两位少女仅存的清明。魔理沙这个天生的冒险者仿佛这下才意识到处境的极度危险性,而帕秋莉,这位优雅而沉默的舞者,则仿佛已经悬在那根丝线上摇摇欲坠。
「知识与避世的少女」帕秋莉·诺蕾姬 体力10/100 精神力30/100
「黑白色的魔法使」雾雨魔理沙 体力20/100 精神力20/100
似乎是感到精神力的削弱给与了她更多的可乘之机,幕后者不再满足于这样简单拘束下的搔痒,开始亲自操纵起丝线。
少女原本就被丝线紧紧拘束着身体的关节,在被剧烈搔痒以后更是没有反抗的气力。于是,丝线牵引着她们的行动,使得二人在空中踏着舞步,彼此渐渐接近。
而“珀莉科妮”则在其中暗自做着手脚。
人为了逃避自己害怕的东西,往往会愿意出卖一些什么。
“咳……咳咳…魔理沙。”
“帕琪。”
面对台下沉默的观众,毫无感情地念出仿如舞台剧主角的对白,两位少女如今面对面地站在半空中,而她们的动作则完全跟着丝线所牵动。
只要你愿与丝线共舞,那么你就自由地不被拘束。
魔理沙将脚丫递到了帕秋莉手上。
帕秋莉也将她的脚丫递到了魔理沙的手上。
没有多余的问候,有的只是冷漠的神色,和那几乎是抢先着动手的速度。魔理沙毫不犹豫地将手指伸向帕秋莉的足底,而帕秋莉也是同样。
“噗噗唔呵呵呵哈哈哈哈~~别!别扒袜子呀呼咳咳呵呵哈哈哈哈~~咳咳咳姆呵呵哈哈哈~”
“哇嘿嘿嘿哈哈哈~~帕琪不是也在做同样的事情嘛呼呼嘿嘿嘿哈哈哈哈~~慢一点啦帕琪呼呜嘿嘿哈哈哈哈~~~”
两位少女几乎是迫不及待地互相扒弄着彼此的袜子,一边发动手指抠挠着对方娇嫩的足心,一边又因为受痒而彼此手忙脚乱地试图将对方的袜子剥去。
魔理沙事实上并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只是有那么一种意识在推动着她的行动,有那么一种声音在她的脑海中回荡,并且几乎就要成为她自己的声音般,同痒感的浪潮一道共舞。
而帕秋莉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在她知识构筑起的城堡内,交织着某种鬼魅的声音,反复劝告她对眼前的这位小偷进行一场完全的复仇。连她也快要分不清自己的行动究竟是被丝线所牵引的,还是她主动的愿望了。
「知识与避世的少女」帕秋莉·诺蕾姬 体力5/100 精神力12/100
「黑白色的魔法使」雾雨魔理沙 体力1/100 精神力1/100
再一次地,魔理沙接触到了帕秋莉的裸足。如果说在图书馆的那回还是以亲昵居多的话,这一次则只像是无情的搔痒处刑了。她的五指按在帕秋莉的娇软裸足上,不见分毫怜香惜玉的意思,指尖抵入她的足趾之间摩擦刮弄,大拇指则专门压在足心上抠挠划圈,魔法使的指尖和指甲一同刺激着她柔软的足部肌肤,为对方带去胜过任何魔法道具的真实痒感。
不知是受迫性的报复,还是自身的意愿所致,帕秋莉同样也没有手软的意思。动作一向迟钝的她比起魔理沙要更晚地剥去对方的袜子,如同她曾经在一些书籍中读到过的手法那样,将五指招展开来,分别对应在少女的足趾下边,一次次地向下刮划着黑白色少女柔嫩的足底,这样一来即使是因为受痒而发颤手也不会脱离人的脚掌,自始至终沉醉在对方的足底上。
“噗噗咳咳咳嘿嘿呵呵呵~姆咳咳太痒痒啦嘿嘿呵呵呵哈哈哈~动作慢一点啦魔理沙~咳咳呼姆Q嘿呵呵哈哈哈~~!”
“哇哈哈哈嘿嘿呵呵呵~~不要挠那里呀帕琪呼哇哈哈哈哈哈哈~~呵呵呵那里很敏感的哇嘿哈哈哈哈哈轻一点呀呵呵哈哈哈哈哈~~“”
笑声编织着这场舞台剧的旋律,两位少女彼此肢体的颤动构成了这场演出的音符,而这样由最熟悉和亲近的人带来的这种痒感与单纯的刑讯逼供的痒感不同,它就像裹上糖衣的炮弹般,披上善良的伪装,蛊惑着彼此走向彻底的沦陷与屈服。
「知识与避世的少女」帕秋莉·诺蕾姬 体力2/100 精神力4/100
「黑白色的魔法使」雾雨魔理沙 体力1/100 精神力1/100
帕秋莉的意识就像是漂浮在黑暗中的大海之上,同外部世界的一切感觉几近切断,孤立地存在着,冷漠地旁观着,面对漫无边际的水浪,昏昏沉沉地几近睡去。
魔理沙则仿佛旅者置身于梦幻的游园之中,有了无数的财宝和美食,极乐的诱惑引诱着她完完全全的停留下来。
只是,在二位少女的内心深处都不约而同地回荡着同样的一个声音。
她可是帕琪呀…
她可是,魔理沙啊…
那个不动的大图书馆…
那个黑白色的图书馆小偷。
无论如何——
都不该……是这样的。

[chapter:ACT III]
这一瞬,随着魔理沙垂下手的动作,一张卡牌从她的袖口中抖落。
不知怎的,少女的眸中霎时泛出一丝明澈。
没等到意识接管局面,她的手中就迅速凝聚出八卦炉的形状,朝向舞台中心射出激光。
珀莉科妮似乎吃了一惊,她的身形往后退却几步,而那精心编织的舞台也开始碎裂——
一道白色的亮光自天穹之上的罅隙洒入,宛若打碎的玻璃窗。
“帕琪,快!”
魔理沙大喊着,急切地牵起帕秋莉温软的手,让她坐到自己的扫帚后边。
“哼……没想到那张「希萨」的卡牌,竟然落到了你们的手上。”
珀莉科妮似乎并不打算直接追上去,只是暗笑着。
世界在崩塌,戏剧不恰当地中止,舞台出现裂口,幕布从中间断成两半,坐席上的人们纷纷站起了身,珀莉科妮的身形亦若隐若现。但那些僭越秩序的事物很快便回归原处,无论情愿与否,都沿着它飞出去的轨迹回到了应在的平凡地方,一切平静如常,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除了载着两位少女的扫帚,正冲向愈来愈狭小的天穹。
无言的天穹仿佛自我愈合的植物般疯长,又好像阴沉的老者,野蛮地吞噬着照进屋子的不协调的光。那缺口正变得愈来愈小。
“呼…能冲出去——一定能冲出去!”
魔理沙拉起帕秋莉的手,将飞翔的扫帚踩在脚下,深吸一口气,借助她自身飞行的能力朝世界尽头的光点纵身跃去。
时间仿佛定格了。两位少女牵着彼此的手,朝向那狭小的未知的光亮跃去。很快,刺眼的光芒便覆盖了周身的一切,仿佛一场要吞噬一切文明存在痕迹的大雨般,但至少越过之后,她们便是自由的。
“我有很好的扮演我的角色吗?…”
执政官的声音被远远甩在身后,紧接着她们所感受到的是雨后的空气。
偌大的城市映在她们的眼中,平平无奇的房屋鳞次栉比。雨水自无穷无尽的天际落下,滑入屋檐又落到地面上,倒映着庞大繁杂的世间,甘甜又澄澈。
二人一同冲破了梦境。
这般重获自由的时刻对任何人来说都是最为弥足纪念的回忆之一。
“真是多亏了那张卡牌……虽然还不清楚原理,但是没有它的话,我们恐怕很难挣脱控制。”
“那样的话,帕琪是不是该谢谢咱把它随手带过来呢?”
“……”
帕秋莉鄙夷地盯了她一眼。
两位少女如今置身于一处希腊式花园,诸多诗人与古典哲人的雕像矗立于道路一旁,林荫与风延伸至陆地的尽头,碧波涌上沙岸,映入少女相对而视的眼眸中,静谧的繁星垂落水中。
这座庄园像是居住缪斯的仙境,仿佛世外的小岛,不沾染半分城市的烟尘,氤氲的水汽环绕包裹起这座陆上岛屿,仿佛一道和外界隔绝开的结界。
然而对她们来说,当下并不是能够休假的时间。在经历方才的风波后,这般宁静美丽的景色看起来愈像是一场骗局。怀着高度的戒备心,二人还是来到了这座花园的门厅前。
“二位尊敬的长官,今日也要…欸?是没见过的面孔呢,真不好意思,亚希方才失礼了。”
一位少女自奢华的宅邸徐徐走出,面色慵懒地吐露着倦意,精致的裙装仅仅半挂在香肩上,赤足一动一动地踩在石砖路上,银白色长发披在身后宛若灿烂星河,引人注目的双眸犹如一对绝世的蓝宝石与红宝石般镌刻着相异的颜色。懒散的她在注意到二人的模样后却立刻转为一副恭敬的姿态,不敢有半分怠慢地朝着魔理沙和帕秋莉行礼。
“等等等等,你可能…搞错了,我们不是什么长官拉!要说的话,可能更像是…逃犯?”
魔理沙比划了半天,半信半疑地选定了这样的形容词。
“哦?二位长官,这又是什么捉弄亚希比狄的新游戏吗?”
“亚希比狄……”
帕秋莉喃喃自语道,似乎是在记忆中寻找这个称呼的端倪。
“…亚希比狄·格里丝娜?”
“是?”
少女相当迷惑地点头应答,但依然眯眼微笑着,仿佛服务于她的客人一般,没有她拒绝的权利。
“帕秋莉,难道说你认识她?”
魔理沙和那个少女无辜地面面相觑着,二人此刻的迷惑程度似乎可以相提并论。而帕秋莉无视了她的困惑,继续问道。
“你是珀莉科妮的…妹妹?”
“是呀。”
少女没带半分犹豫地回答道,乖巧地点了点头。
“什么?那个疯女人!?你是她的妹妹?”
魔理沙勉强跟上了对话,惊诧地叫道。
“即使你是亚希比狄的姐姐派来折磨亚希的长官,也不许你这么说姐姐!”
亚希比狄像是被触碰到了雷区般,一副气冲冲的样子似乎要转身回到屋子中闭门谢客。
魔理沙试图伸手拉住她,却被帕琪制止。在二人的目送下,白发少女就这样静静地回到了门前,雪白的赤足踏在大理石的地面上却一尘不染,就像是这座花园所孕育出的纯洁精灵般。
“……二位长官,你们明明随时可以把亚希叫回来惩罚,为什么不说话呢……”
娇小的少女忽然蹲下身,低头抱住双膝,声音中带着一点哭腔。
“为什么……呜…长官们…你…你们到底…想要亚希做什么……呜呜…你们这群家伙…”
“……”
帕秋莉无奈地摇了摇头,魔理沙则立刻凑到亚希比狄身边,跟着蹲下身子,环抱住她的双肩,希望她能多少倚在自己身上。
“乖,我们不会伤害你的…我是魔理沙,是一个魔法使,那边那位穿着粉红色睡袍的,她叫帕秋莉,是一个…懂得很多知识的图书馆管理员。”
魔理沙一边安慰着她,一边介绍着她们的来意。
“其实我们…嗯,是异世界过来的。是因为一本书上的怪画而来到这里的,只是想知道怎么回去而已呃…”
“……”
亚希比狄狐疑地抬起头,轻轻抹去她眼角的泪花,像是只受过人类伤害的小动物,正可怜地寻求着自己的庇护。“真的吗…?”
“是真的。我们可以证明,我们并没有能力去命令你什么。”
一旁的帕秋莉走上前沉稳地说道。
“比如——亚希比狄小姐,请你现在把脚送到魔理沙的手中。”
“哈?”
魔理沙怀疑地叫了一声,然而亚希比狄却并不觉得奇怪,她慢吞吞地坐下,犹豫着准备将她可爱娇小的玉足递去。
“欸!?”
“诶?”
二人异口同声地叫道。亚希比狄却仿佛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在足尖点到魔理沙的身体前霎时迅敏地缩了回去,双手紧紧抱膝护住她赤裸的雪足,面色涨得通红。
“呜…居然……真的…不会自顾自动起来……?”
亚希比狄又惊又喜地环顾四周,仿佛珍视着这般自由行动的时刻,眼眸中饱含感激的神色。
“原来…亚希真的可以不用听从于命令?二位长官……不,二位大人…太感谢你们了!”
“哎嘿嘿,没关系的啦,其实我们也只是误入而已…”
魔理沙搂抱着这位银白发的少女,稍微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不过之前说到的「命令」,是怎么一回事呢?”
“嗯,这个的话……”
亚希比狄沉思了半晌,似乎有些羞于启齿,但又动了动嘴唇,似乎是试图将这一提问当成「命令」的一环来说服自己。
“……在姐姐下令把我囚禁在这里以后,时不时就会派一些人过来…最初亚希比狄以为他们是来看望亚希比狄的,但在姐姐大人的结界里,他们自然都是获得了姐姐的许可,作为这里的上位者的长官,对身为囚徒的亚希自然拥有为所欲为的「权力」,而权力就铸造了……不可反抗的「命令」…”
“咳…不过话说回来……二位大人,是怎么突破姐姐设下的结界,来到这里的呢?是因为你们是外来者……?”
帕秋莉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面色像是在思考着什么。一旁的魔理沙默默听着,表露出同情的神色。
“亚希比狄小姐,你见过这个吗?”
帕秋莉走上前,很自然地伸手从魔理沙的口袋中摸出了一张卡牌,上面刻画的是一位放浪形骸的奇人,平稳地走在悬崖边上,迎着海浪依旧引吭高歌。
“!这个是……”
亚希比狄忽然间格外激动,下意识地动手试图将这张卡牌夺过来,却理所当然的被搂着自己的魔理沙给制止。
“呀嘞呀嘞,不要太激动哦~亚希比狄小姐?”
“呜……对…对不起……”
亚希比狄低下了头,似乎是羞愧而不敢对上她们的视线,沉默了良久才缓缓开口。
“这个是…曾经是……我的东西…它是作为下一任执政官的权柄的证明,是象征着「未来」的权力……”
“嗯?你的意思是,这张牌本身代表权力吗?可是那个家伙…珀莉科妮在施展能力的时候并没有展现出她的卡牌呀。而且一路上遇到的人们好像也都没有这个东西?”
魔理沙拍了拍她的肩膀,尽可能地理解着她的话语,抛出自己的疑问。
“呜,这个的话…怎么说好呢……”
“如果要作比喻的话,它就像一张委任状吧,或者是某个职位的印章一类的存在。它并不需要时时出示,只是在需要的时候予以证明,即可在日常发挥效力。”
一旁的帕秋莉接过陷入苦恼的少女的担子,替她继续阐释。
“不愧是帕秋莉小姐呢…和亚希想表达的意思基本上一致!”
亚希比狄满意地点点头,随后又陷入一阵苦恼之中,仿佛有什么事难以开口。
“二位大人,能不能把这张卡片借给亚希一用呢…?拜托你们了。只要……只要有了它,亚希应该就能…应该就能离开这个结界了……”
“嗯,听起来好像没什么问题的提案!帕秋莉,你觉得呢?”
魔理沙试探性地打量起帕琪的神色,神出鬼没的小手先一步探了过去试图从帕秋莉那顺走神秘的卡牌。
“……”
帕秋莉的手指紧紧夹着卡牌,先是半晌的沉默,而后摇了摇头。
“我有一个问题。亚希比狄小姐,如果从这里出去的话,你要去哪呢?”
“亚希…咳,要去…当然是……去……呃……”
亚希比狄的声音愈来愈小。或许她的脑海中想到了她从不敢僭越冒犯的事情,又或许这一刻的她只是一位可怜无知的囚犯,在经历种种折磨的苦果后纵使再有机会获取自由也不敢探寻。
静谧温和的光影映在面面相觑的少女的面庞上,使她们很难看透彼此的表情。海风吹过古典的庄园宅邸,微微撩起黑白少女的金色发梢,夹杂着近乎薰衣草和郁金香的淡淡香气,少女的笑容也随着对话渐渐凝固。
“如果连你自己也不知道要去哪的话,口头上说想离开这里又有何用呢?这世界这么大,你又打算去哪栖息?”
尽管带着恻隐,帕秋莉还是无奈地掷出冰冷刺人的话语。
亚希比狄低垂着头,环绕着她的银白色长发的只是长久的沉默,她宝石般的眼角似乎闪烁着与不远处的浪花相似的光点。
“帕秋莉,咱们倒也不必把话说的这么重啦…”
魔理沙站起身,在二人的身旁探来探去地踱步,尝试缓和着气氛。她灵巧的身姿映衬着某种无法回拒的表情,仿佛只要和她视线交汇就会落入她温柔的陷阱中。
“不如这样,我们先把她带出去,之后再做打算?总是留在这里也会闷的嘛。”
话音落下,帕秋莉脸庞上的严肃神情似乎缓和了些许,于是短短的一瞬间,那卡牌就经由少女的巧手到了亚希比狄的手上。
“况且有帕秋莉在,也不用担心她会悄悄跑掉对吧?”
黑白的小偷先是对感激的小家伙点点头致意,再侧过身微笑着对身旁一脸无奈的紫发魔女比了个示意对方放心的wink,为这场风波送上尾声。
“谢谢你们!魔理沙姐姐和…帕秋莉姐姐。真的太谢谢你们了…”
亚希比狄像是寻回了珍贵玩具的稚嫩孩童般激动,但这种状态没有持续太久。随着她重新掌握这张富有魔力的卡片,她周身的气质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少女身上原先并不那么端正的白色披肩裙装化成了一袭典雅的黑色礼服,散乱的银白色长发也跟着盘起,赤裸的雪足踩在一双晶莹剔透的水晶鞋中,藏匿起那宛如雪精灵般的足趾。她红蓝色的异色瞳孔再度睁开时凝聚了某种坚定的意志与难言的忧伤,黑色礼服的腰侧静静佩着一柄西洋剑,卡牌与它融为一体,熠熠生辉的金色剑柄上蜿蜒着这国度象征的鹰与一支鸢尾花。
“咳…二位,方才有些失态了。感谢你们对我的帮助。”
无论是外表还是气质都焕然一新的亚希比狄清了清嗓子,略有些羞涩地鞠躬致意。
“哇……好厉害!这就是这张牌蕴含的神奇魔力吗?”
魔理沙不由得感叹道。
“那么,请允许我向二位恩人重新介绍一下自己。我,亚希比狄·格里丝娜·希萨,最高执政官珀莉科妮的妹妹,戈里斯兰执政官唯一受认可的未来继任者,西西里军团的军团长,远征的前任总指挥,光荣的白鹰之剑的持有者,风雅艺术的裁判官,同样也是…自由的崇尚者。”
亚希比狄一手横在身前致意,在流畅地介绍完这一长串后稍微叹了声气。
“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我被执政官剥夺了职位关押在这里。只有经过执政官许可的显贵们才能进入这里的结界,将他们的意志赋予行动。所以最初见到你们二位的时候,我被连日来的遭遇刺激得有些失态…让你们见笑实在抱歉。”
“嗯,和我预想的差不多。”
帕秋莉徐徐开口道。目睹了眼前少女的转变,再听了她的阐释,她的面颊再度挂上了淡淡的微笑。
“嗯,那样的话我也大概理解了…!不过帕琪你这一副早就知道的表情是干什么嘛!还有,亚希比狄小姐刚才说到的遭遇,他们那些人究竟对你……”
“嘘…二位恩人,卡牌有话想要告诉你们。”
恰到好处插入的对话使少女避开了令人尴尬的话题。亚希比狄双手交叉在身前,掌心相会之处藏着那穷极神秘的卡牌,她微微斜过身子正对着二人,静静闭上皎丽的双眸,宛若虔诚祈祷的圣女般念念有词。
“卡牌说,它认识你们,是它邀请你们来到这个世界为戈里斯兰带来转机的。嗯…它说,如果你们想要离开这个世界的话,时间已经不多了……这个期限大概,还有两天。”
银白发的少女再度睁开她宝石般纯净的眸子,凝望着渐渐严肃起来的两位来客。
“并且……唯一离开这里的办法,是获取执政官的卡牌。”
……
“诶?那岂不是意味着,我们不得不再度面对那个疯狂的……”
魔理沙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仿佛已经在嫌弃将来可能的麻烦。
“是的,我们要去夺取执政官的卡牌。为了报答你们的恩情,当然,也为了我自己的一些事情……我会去直面执政官的。”
“但是,亚希比狄小姐。你要如何胜过执政官珀莉科妮的「权力」?”
“……我不知道。”
亚希比狄无奈地摇了摇头,但这种暂时的迷惘并不是束手就擒的投降,她漂亮精致的眼角仍旧流露着方才的坚毅。
“……”
“二位,那个,额,好像有其他人来了……”
魔理沙中断了二人的对话,以她一向敏锐的感知能力预警花园的不速之客。
“哎呀,真期待可爱的小亚希今天会怎么服侍我们呢?她可真是又乖又漂亮呢。不知道执政官大人是从哪里把她买下来的呢?不仅如此,还为她修建了这么漂亮的花园,或许她是某个部落王国来戈里斯兰做人质的公主也说不定?”
“朋友,以狩猎女神之名起誓,我敢打赌,她绝不是什么蛮族人,即使是传说中的金羊毛也换不来这样的女奴!在西西里的艺术家里,纵使天才如斯克帕斯者也绝不能雕刻出这样一副完美的躯体,即使一百个上层社会的大小姐都比不过她的半分容颜,尤其是她那摄人心魄的漂亮眸子和她雪嫩的双足!”
“哈哈,天神朱庇特在上,在无聊的戈里斯兰能有幸玩到这样的女子可真是你我天大的运气啊。”
“……”
亚希比狄和她们一道躲在门廊后边。她的手按在腰侧的剑柄上。
“哎?小亚希今天没有主动来迎接我们吗?难道说是之前做的太过火了?还是有什么惊喜……”
“……”
臆想的话语戛然而止,冰冷的剑锋已然指在他的咽喉上。
亚希比狄一副冷若冰霜的面容,纯黑色礼服领口上的蓝宝石闪闪发亮,直直盯着那并不陌生的二人。
“喂喂,以维斯塔女神的名义起誓,这样的余兴节目实在做的有些太过火了…亚希…?”
另一位贵公子帮腔着。但这种嚣张气焰并没有持续多久。在帕秋莉阻拦无效的情况下,神出鬼没的魔理沙绕到了他的身后体术把他揍晕了过去。
“你们这些家伙到底还要和小亚希唠叨多久啊!不看气氛也给我适可而止啊kora——”
魔理沙虽然不知道他们的具体行动,但通过亚希比狄的描述,只凭想象也能够明白那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亚希比狄小姐……?听我说,这个节目并不好笑…呃,我是说,我理解你的想法,但是,还叫上了两个同伴,这也做的有点太……”
“给我闭嘴。”
亚希比狄的剑刃割破他的皮肤。
“等等!你这个疯女人…你这个不识好歹的家伙!你只不过是个下贱的奴隶,而我…我可是高贵的克劳狄乌斯,你怎么敢!停…给我住手!!执政官不会放过你的!!”
“而我名为亚希比狄·格里丝娜·希萨,戈里斯兰唯一的希萨。”
亚希比狄平淡地说着。
男子的话语随之戛然而止。
“哎呀,不管怎么样总之让那个讨厌的家伙噤声了,否则就得咱出手了呢。做得不错,小亚希。”
魔理沙笑着拍了拍手,似乎是在赞许她的勇气。而帕秋莉也从一侧的回廊阴影中徐徐走出。
“二位恩人,虽然我很想再和你们聊聊天,但恐怕我们得离开了,执政官很快就会知道这里的一切,然后……!”
“真是很精彩的演出。但是亚希比狄小姐,需要我来提醒你吗?你现在出演的唯一身份是囚徒,而不是戈里斯兰王国的希萨。”
空气似乎随着不速之客的到来跟着凝滞了。海风和浪潮周期性的声音回荡在所有人的耳畔,仿佛机械般沉重。
“姐姐…不对,执政官珀莉科妮——”
亚希比狄持剑的手在不由地颤抖,她无处躲闪的眼神投向魔理沙和帕秋莉,身子僵硬的仿佛被定住了一样一动也不动,嘴巴一张一张地艰难地吐着字。
“怎么了?想对我用剑吗?你有这个勇气吗?”
珀莉科妮闲庭信步地朝她们走近,浑身上下都透露着危险的气息。魔理沙和帕秋莉也皱紧眉头,做好了战斗的准备。尽管希望渺茫,但如果不得不殊死一搏的话说不定也会迎来转机。
“我知道你不敢。亚希比狄小姐,我比谁都了解你。你还年轻,嘴上说着那么美好的乌托邦的字眼,但心里其实是和我一样的人。而且,你比我还懦弱许多。既然如此,何不就不违背良心地顺从于我的「权力」,替我抓住她们呢?”
珀莉科妮似乎并没有主动战斗的意思,只是用这样的半命令式话语劝诱着银白发的少女。对于亚希比狄来说,就这样欺骗自己的内心,顺从更上级的「权力」并不是什么难事——既然她无可选择,也自然无可指摘。
“……”
亚希比狄合上双眸,似乎是陷入了思考。
但心底摇摆着的天平很快就做出了她下意识最相信的决断。
“你们……你们快跑!我……我来拖住她!”
她这时睁开精致漂亮的双眸,宝石色的瞳孔与二人对上视线,挤出一个苦涩的微笑,同时拼尽全力地嘶吼着,尽管她的视线曾无处躲闪,她的剑刃无法抬起,她的肢体僵硬如冰,但她仍旧在这一刻成为了她自己的英雄。
“等一下,我们不能把你丢在这里……等等,帕秋莉!你做什么!”
帕秋莉回应了她一个简单的微笑,似乎是在一瞬间明白了彼此的想法,于是强硬地拉起魔理沙匆匆逃离。
“呵呵……亚希比狄小姐,你比我想象的还是要勇敢一些的嘛。”

[chapter:ACT IV]
“呼…呼……”
虽说是拉着魔理沙跑,但率先体力不支的毋庸置疑是披着近乎一身睡衣的紫色大图书馆。
“帕秋莉!你快松开手啦……真是的,我们怎么能这样把她抛下…”
魔理沙也多少有些喘气,她的声音愈来愈小。
“在向我提出这个问题的瞬间,你就已经说服自己了,魔理沙。当时和那个家伙正面对决是不理智的。”
帕秋莉调整好气息,淡淡地回答。
“可是…即使那样,我们也不能让她一个人面对那个疯女人呀!”
“魔理沙,你忘了吗?卡牌说,我们还有两天的时间离开这个世界,而唯一离开的方法是获取执政官的卡牌。”
“诶?你的意思是……”
“如果你是执政官,你会把这张牌放在哪里?”
“嗯,当然是…随身带在身上,或者藏在什么宫殿的密室里……啊!我知道了——那座高塔!”
魔理沙若有所思的模样,她的神色豁然开朗。
“这就对了。那我们去把它找出来吧…或者用你的话来说,去小小的‘借’用一下?”
帕秋莉微笑着,毫不留情地揶揄眼前的黑白。“对亚希比狄小姐来说,只要我们能拿到这张牌,不仅是我们,她的危机也一定能够迎刃而解的。”
魔理沙似乎并不在意她小小的嘲弄,或许是早就听惯了这样的称谓所以反而觉得习以为常了。
然而对于仅有两人的她们来说,在那通天的高塔中找寻这样一件物品不可谓不是大海捞针般的事情。
甚至搞定守卫都比这容易得多。
几乎没发出什么动静,她们就顺利地回到了这座高塔中。
“嗯,我想想……我们最初来到这个世界是因为一本书的图画,随后我们就获得了一张奇特的卡牌…那线索是不是也会和书有关呢?”
“不错的想法。我们去藏书室那层。”
一层一层的螺旋式楼梯衔接起了这座高塔。狭窄的通路似乎是有意为之,使得通道内的可见视野尤其狭窄,无论站在什么角度抬头望去所见永远都是同样的景色,仿佛胜过了永恒的时间,令人不禁起疑自己究竟有没有行动,仿佛孑然置身于茫茫沧海中央,无论去往什么方向都是一样毫无意义,又是否只有足够强大的人神可以攀登这座高塔。
当然,这种障碍是阻止不了会飞的魔法使的。
事实证明,浩如烟海的书库才是她们此行面临的最大问题。要在这时间跨度巨大的藏书中找到唯一的一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帕琪…你还记得我们来这里之前,在红魔馆的地下室散落在地上的那本怪书是什么吗?或许只要找到同名的那本就好……”
魔理沙随便翻阅了几本书就已经筋疲力尽了,她直直瘫坐在地板上,想把这重任借口全部交托给帕秋莉。
“你这家伙,平时不是最擅长从图书馆偷东西吗?可别想找个借口就去不知道哪里闲着。”
帕秋莉不留情面地嘲讽着。
“那也仅限于图书馆的管理员是熟人的情况下才可以吧?”
“别说那么多了,快动用你小偷的直觉找找看。”
“在找寻图书这方面,还是大图书馆的知识比较好用吧?”
然而,二人的闲聊时间却被一阵恸哭声打断。
那声音起初是婴孩的嚎哭,而后凝聚成孩童游戏时的笑语,再是青年期待与不满的低语,又渐渐化为人们整齐划一的歌声,如同一排排上了发条的机械般,只流露着秩序的美,除此之外并无他物。
那是「千秋圣歌」。
“魔理沙!不要听——”
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的帕秋莉竭力喊着,见魔理沙在原地站住又急忙小跑过去试图捂住她的耳朵。
然而在帕秋莉眼中,她已经是一动也不动的木偶,无论她做什么尝试,魔理沙都始终双眸紧闭,俏皮的眉毛却若有若无地动了一下,但那也仅仅一瞬间的画面很难不被当做是幻觉。
“沉醉于夏日幻梦之人,日日沉浸于虚妄的幻像中,殊不知大戏已然拉开帷幕。是什么让你如此流连忘返?”
是熟悉的声音。那富有危险气息的声音,那极具诱惑的声音正在一步一步地逼近,而后出现在她的身前。
“我很欣赏你,帕秋莉·诺蕾姬。”
帕秋莉把昏睡过去的少女抱在怀中,一副准备誓死战斗的认真神情。
“是什么让你对脆弱的无知之人产生了怜悯?帕秋莉。你明明是那般博学之人,应当知晓凡人的愚昧。”
珀莉科妮轻蔑地瞟了一眼那个戴着黑色帽子的魔法使,如同神明毫不在乎地扫过眼神。
“她是我的朋友,我重要的同伴。”
帕秋莉斩钉截铁地回答着。
“啊呀,真可惜呐……我原以为,帕秋莉你能超脱那种无聊的羁绊的束缚。”
珀莉科妮拖长了音节,不急不慢地说道。
“不过不用担心,我无意加害她……至少现在。她只是在我的梦乡中安睡罢了。”
珀莉科妮微笑着,稍作礼节性地后退几步。
帕秋莉也半信半疑地松开胳膊,将怀中昏睡的少女缓缓放到地板上。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跟踪我们的?”
在沉默了一阵后,帕秋莉轻轻抛出这样的问题。
“跟踪?嗯,我可不喜欢这个词?我更喜欢用「看」。我一直在看着你们,你们所有人。这一出戏从你们告别我的剧场,邂逅亚希比狄开始,我全部都一清二楚。”
“……你可真是个跟踪狂啊。”
帕秋莉无奈地耸肩。面对这样的敌人,能和她正常对话也是拖延战术的一种。
“你把亚希比狄怎么样了?”
“她呀……呵呵,你还是到时候自己问问她吧。”
珀莉科妮微笑着,伸出手指稍微摆弄了下胸前的徽章。
“我可以告诉你的是,我并没有做任何事逼迫她服从。就像一个正常人通常不会选择违反规则,并不是因为有人时时拿一把刀架在他的咽喉上,告诉他:「你敢走出队伍我就宰了你」一样。”
“很不幸的是,亚希比狄是这样的人之一。她和这座城市的大部分人一样,呼吸惯了拥挤下流的街道里流淌的污浊空气,便变得奴颜婢膝又怯懦不堪。”
不知为何,珀莉科妮叹了口气。她的目光顺着被撞碎的玻璃往外看去,那里的光芒正在消退,分明是正午的太阳却被四周的黑云渐渐吞噬着。
“可是她是你的……”
“时间到了。帕秋莉,你应该庆幸我今天心情不错,有足够的耐心回答你的问题。当然,这也是因为我欣赏你的博学。”
珀莉科妮忽然回过头来,难测的眼神直直投向帕秋莉。
“现在,我邀请你和我下一盘棋。更多的事情,就让我们在棋局上谈吧。”
“我想我没有拒绝的权利吧?”
帕秋莉也微笑着,就像一只含笑扑火的飞蛾般决然。
“哼。”
珀莉科妮轻笑一声,棋盘随之在二人的面前展开。
在帕秋莉下一次眨眼之后,周围的场景也霎时变换。
她们二人对坐着,仿佛来到了遥远的云端之上,以造物主的视角俯瞰整座城市的芸芸众生,而天地便是她们的棋盘。被黑暗吞噬的烈阳就在她们身后的不远处,仍然散发着最后的余热。
珀莉科妮坐在她的对面,丰满的胸部微微下垂,她永远自信的微笑和她胸前的徽章一样闪闪发亮。
看起来是标准的国际象棋,并不是没见过的棋种。帕秋莉想着。
既然这样的话,那也并不是没有胜出的可能。毕竟,在棋局上对弈的人是最公平的。
“那就由我先着好了。”
珀莉科妮的话语便是命令。方才开局,她就接连走出几招相当大胆的布子,她的棋子彼此孤立无援,就像故意卖出的破绽一样引诱人上钩。
“这里…那我就不客气了。”
帕秋莉平淡地宣告着自己的行动,调动兵斜走一格,试图在棋盘上吃掉冒进的士兵取得优势。
“这样可是不行的噢?帕秋莉。”
当她按照规则准备落子到那一格吃掉兵时,在那一格驻守的白兵却像是有神奇的魔力般纹丝不动。下一秒,被吃掉的却变成了自己的子。
“等等…为什么会……这不公平!……嗯哼哼嘿哈哈哈哈哈?”
帕秋莉急忙质询着,但没等到她将自己的申诉说全,足底就传来了异样的搔痒感。与之前那种脱掉鞋子而后搔痒的折磨不同,这种痒感是来自于她一双小巧的鞋子内部的,直接作用在她敏感的双足上——如果说这双鞋子直到刚才还是她双足最好的庇护所的话,转眼间就已经在权力下摇身一变,成为禁锢她的锁链和加害者了,而在这狭小的棋盘桌下的空间,可怜的少女又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把它蹬掉的。在这种精神高度紧张的情况下,即使只是微弱的,仿如手指又仿如羽毛根的一下下轻飘飘又相当实在的触感也同样让她相当难以忍耐。
对于帕秋莉来说,现在要关注的不止是足底的折磨,还有因为这样的意外导致的棋局形势完全逆转。这样送出一子后,整个局势就成了她的防线空虚了,而对方的棋子正孤军深入,如同插入要害的一把匕首。
“你让我失望了呢,帕秋莉,我以为你会意识到的——我们的棋子本质上是不同的。”
话音落下,珀莉科妮再次行动,将她的车从内侧调出。
“不过话虽这么说,还是比我那不争气的妹妹好得多的。”
“什么…欸嘿嘿呵呵哈哈…这根本就不公平呀呼呼呵哈哈哈哈哈!咳…给我…总之先停下来挠痒呀呼呼噗噗嘿嘿哈哈哈哈——”
“就像这样。”
珀莉科妮没有理睬她的话语,而是自顾自调动着她那愈来愈深入的兵,将它斜移动一格去吃掉帕秋莉的兵。
同样是兵吃兵,同样的场景再度上演,只不过是角色的互换,这一次,帕秋莉所执的黑子则毫无疑问败下阵来。
似乎是对她在棋盘上的失势做出相应的惩罚,这一瞬间,她的足底的搔痒感就不止放大了一倍。原先轻微的手指和羽毛的触感宛若得到了神明的感召,在短短的几分钟内便完成了生物意义上漫长进化的逆转,化作了软体的触手形状,紧紧依附着她鞋子的底部来回摆动刺激着她的足底。更可怕的是,这种“生物”正在因为她的失手而变得愈来愈多,不断地朝着她足底娇小的空间中扩展着它们的生存位置,然而每一次它们的移动对于敏感的少女而言都不可谓不是漫长的磨难。
“欸呵呵哈哈哈…咳咳……停下来噗噗哈哈哈哈…这样子……会没法专心下棋的吧噗嘿嘿哈哈哈哈?执政官你难道想欣赏的艺术咳咳呵呵呵…就是这样不公平的棋局吗咳呵呵呵哈哈哈?”
帕秋莉一边因受痒娇笑着,一边试图抛出狡黠的论点让眼前的人信服。她执子的手指也开始有些颤抖。
“你很聪明,但是想要用艺术来说服我还早了些哦。对我来说,这一切都是场盛大的戏剧,而你只是我这场千秋一梦的一部分。不过,能够欣赏你这样的姿态,也自然称不上无趣的事情。”
珀莉科妮淡淡地说道。她的目光忽然锁定在帕秋莉所拿起的棋子上——在有了刚才失败的尝试后,却再次尝试吃自己的子,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都是相当有趣的选择。
帕秋莉的手指夹起那只黑色主教,飞驰去之前孤军深入的白色小兵的位置。
这一次,她的判断是正确的。
那位主教威风凛凛地站在棋盘上,就像宣告他的不可侵犯一样。
“哟……帕秋莉,这才像样嘛。”
珀莉科妮不由得做样子拍了拍手。
“咳呼呼呵呵呵哈哈…也就是说…咳咳噗唔呵呵…所以只是相同的棋子会比你的子低一个阶次…而已!咳呵呵哈哈哈…”
成功验证了猜想后,帕秋莉因受痒而显得局促的语气都一下子顺畅了很多。那样的话,即使是大劣势也未必没有破局的机会。
“是的。即使再有「权力」者,在棋桌上,我们毕竟还是要公平竞争的嘛。”
珀莉科妮毫不在意地笑着。
四周黑云密布,二人脚下的威严高塔仿佛成了这世界唯一的指路明灯,所有的房屋和生灵都匍匐其下,等待着神明的末日宣判。
“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帕秋莉。请你低头去看看吧,去看看你刚才那一步的后果?”
后果……?那是什么……?
帕秋莉有一种不妙的预感,她强忍着足底剧烈的痒感,分出注意力低头望向云端之下的偌大城市。
棋盘消却,天穹上的余光已经近乎消逝,大地上却还是如日出般明亮。灰暗的土地上闪耀着粉色和金色的火焰,宛如从天而降的火球砸向了大地点燃了一切的生机,阴沉破败的建筑物在不断燃烧,从上望去像是成群的萤火虫扑动,又仿佛一条流动的、蜿蜒的河流,烧出了地狱般的日出,火光之上渐渐升起的是一堵厚厚的烟墙,有的地方是一眼望不透的黑色,有的地方是玫瑰色,或者是血红色。它如同巨蟒般蠕动和盘曲,膨胀和缩小,缠绕和伸展,跃出和回旋。有时,大火本身似乎也在这个巨型怪物的重压下隐没了,仿佛像一条灰烬那样窄小;接着它又会把通红的火光窜到头顶上沸腾、盘曲的黑色烟尘之中,把低处的烟尘变作一片火苗,火焰和烟尘充满了视野之内的天际,远至她视线所及的任何地方,模糊了城市和城市外围的一切事物,连高耸的通天塔如今也看不见了。
城市在燃烧。这座数百年的,如此宏大、繁荣又威严的世界之城,如今正被熊熊烈火点燃,绘出一副鲜红色的画卷。
“你这个…疯子!这可是你的臣民、你的城市…!”
“「别了,普利阿谟王的圣城——」”
珀莉科妮只是走到高塔的边缘,拿起一只金色长笛,仿佛阿波罗在世般演奏起来。
   

[chapter:ACT V]
城市在烈火中燃烧,人们在奔逃,他们珍爱的财物要么被抛下,要么被烈火吞噬,火星从房屋烧向大地,烟尘呛的他们几乎失去意识,背对着这座伟大的城市疲于奔命,而在熙熙攘攘水泄不通的人流中也不乏找寻着什么转身投向火中之人。
希望在燃烧,绝望在燃烧,一切伟大或光荣的记忆在烈火中消逝解脱。天地在旋转,世界在毁灭,就像是神明对离经叛道做出的最严厉责罚。火焰的海洋先淹没奴隶和贫民窟,然后那些主子才漂浮在黑夜的汪洋中哀嚎直到沉默。
“「多么不幸啊,我先祖的家园,我最宝贵的摇篮」”
珀莉科妮忘我地吹响一个音调,并以普利阿摩斯的悲叹口吻长吟。
周身的场景再度变换,云霄之上的对弈场化为了金碧辉煌的议会厅。极尽奢华的大厅似乎正位于那座高塔的最上层,受邀前来的人们无不穿着鲜艳,容光焕发,比起说是参加会议更像是出席隆重的宴会。它高耸的穹顶呈现出圆形拱顶的形状,神秘而威严的不可揣测,自天穹之上向下静谧地洒落着片片玫瑰花瓣。
“执政官大人,将死之人向你致敬!”
人们争先恐后地站起朝她致意。
而帕秋莉和魔理沙则被置于她的身后,像是凯旋式后紧跟着的俘虏。魔理沙依旧一副昏迷不醒的模样,侧躺在铺红色地毯的地面上,她那标志性的黑帽子还紧紧挂在脑袋上。帕秋莉自己则平躺在了另一侧,身体被简单的术法束缚了起来。
比起聆听那些奴婢般的阿谀奉承,会场入口处渐渐走进的身影更吸引了帕秋莉的注意力。
纯黑色的礼服,蓝红色宝石般的双瞳,水晶般澄澈的高跟鞋,领口前的宝石,还有腰侧那漂亮的佩剑。
那是亚希比狄。
“啊呀,亚希比狄小姐。”
同样注意到的自然不止帕秋莉。
珀莉科妮侧过身,将那些还试图多说些什么巴结她的人撇在身后。她一开口,那些人便像弹簧般缩回了自己的位置,整个会场内静的只有玫瑰花瓣落下的簌簌声。
“那么,今天的议程可以开始了。”
“朱庇特在上。如各位所见,这两位少女与外部势力勾结,蓄意纵火烧毁了我们伟大的都市,阴谋推翻戈里斯兰的统治,触怒伟大的神明,理应判决死刑,这场处刑,就由亚希比狄小姐来执行好了。”
“……是。”
亚希比狄低垂着头。
“杀了她们!”
“杀了纵火犯!”
议会的坐席上,不绝于耳的激昂声音回荡着。在属于她的美妙剧场当中,每个人似乎都是发自心底地这般呐喊着,愤愤不平的紧握着拳头恨不得生啖其肉。
“等等…各位,还有亚希比狄小姐,不要相信她的话!噗呼呼呵呵哈哈哈怎么又来嘿呵呵哈哈哈哈~~”
帕秋莉尽力冲着圆形阶梯上的人们诉说,但是她的诉说还没有开始就被强烈的搔痒感给阻止了。
“「若是有人多嘴违抗神的旨意,若是男性则割去他的舌头,若是女性则处痒刑使她不得开口」,而「执政官的意志就是神的意志」。”
珀莉科妮淡淡地念着某处的传统条例,就像是决定下一顿要吃什么般自然。
然而对于帕秋莉来说这绝对不是好受的事情。已经逐渐接受对方的权力就是这样什么都能做到的帕秋莉,她的双足再次被以高强度搔痒的手段折磨着,而且这一次比起之前都要更加强烈,似乎是抱着不让她开口说出完整的词的想法去的,那些鲁莽的加害者既没有魔理沙那样的温柔,也没有下棋时干扰意义的搔痒般的感觉,就像是带着细刺的舌头铺开在她的足底,紧紧依附着她的鞋底,一下下刮动舔舐着她的软肉。但是,对于此刻的帕秋莉来说,除却痒感以外更多的折磨是一种深沉的绝望感。
如果这时候是魔理沙在的话,一定会有什么办法的吧——
怀揣着这样的想法,帕秋莉再次把目光投向那边的黑白少女。
但她却像个没事人一样熟睡着,帕秋莉甚至能感受到她轻微的呼吸声,这不禁让帕秋莉又恼又担忧。
“执政官大人深谋远虑!”
“执政官大人为了扫除戈里斯兰的危险付出的努力值得一次最盛大的凯旋礼!”
“执政官大人的意志就是神明的意志!”
元老们高呼着。
“不要咳呵呵哈哈哈…给我停下来呀呜呼呼呵呵哈哈哈…咳咳咳…大家听我说呼噗噗噗噗呀别突然这样挠哇呵呵哈哈哈哈哈哈!”
帕秋莉试图沟通着,不仅是对低着头朝她走近的亚希比狄,也是朝观众席的诸位看客。她宛如被困于虚拟世界的梦魇,绝望地求救着,试图打破这分隔开她们的墙壁,但是就连这求救的词汇也同样是不被允许出现的。
精美的玫瑰花瓣簌簌流淌而下,落到珀莉科妮的肩上,垂落到亚希比狄领口上的宝石边,又淡淡地落到她的手心中。
在高塔之下,火光已经近乎吞噬了世界的一半,一簇簇火焰从猩红的海洋中以巨大的火柱和喷泉形状冲向天空,爆发出奇妙的王冠形状,和爆发到极点时的羽毛形状。然后,风又将这些形状吹散,将它们变成金丝线,杂乱的鬃毛,成串的火花和碎片,并将它们吹向更远的平原。分明无日的时间却一刻比一刻明亮,空气似乎渗入到了火中,与地狱之火融为了一体。护城河如同流动着火红灼烫的岩浆,就连斯提克斯河都更为安宁。被烧毁的城池俨然变成了一座人间炼狱,大火向四周的各座山丘肆虐,吞噬了群山之间的平坦高原。大火怒吼着,咆哮着,轰鸣着,扫荡着山坡和山谷。
“呼呼咳咳唔呵呵哈哈哈哈哈~不要…真的受不了了唔咳咳呵呵呵哈哈哈哈…”
在帕秋莉绝望地大笑着的时候,她感到一个并不那么高大的身影似乎已经站在了她的身旁。她很难聚集精神去看清那人的面庞,更无法看穿她的表情,只知道她始终一言不发低垂着头,手指摁在腰侧的什么长条形的东西上,稍稍有些颤抖。
晚风吹拂过她的脸颊,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的长夜蔓延在大地上,也吞噬着少女的灵气。
“帕秋莉,对不起——”
她似乎轻声嘟囔着这样的字句,纤细的手指从腰侧缓缓抽出银色的剑身,剑锋指向这位伟大的魔法使的脸庞。
不过那对帕秋莉也不重要了。被术法禁锢的她没有挣扎的余地,被双足从鞋子内部传来的奇痒缠身的她也顾不上宽恕那人的忏悔。她未曾设想过死亡的感觉,但她也并不畏惧,因为早在另一个世界的古典时候就有哲人说过,什么时候杯子里的水空了,什么时候就该走了;而且要走的开开心心,走的体体面面。假如灵魂比皮浪认为的还要更多一点的话,她愿意化作一只蝴蝶飞跃在有书香的洋馆地下室里。又或许在这之后,她就会意识到这里和这里的城市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大梦,一场有关「权力」的梦,如大梦初醒般,或许她该回去找一找相关的书籍,而珀莉科妮和她的权柄会像一阵飓风一样毫无痕迹的消陨掉。
但是无论如何她都无法置身事外的事情也是有的。比如脑海中一个黑白色的魔法使的身影,那漂亮的金色长发与金色的眸子,那淡然又俏皮的微笑,那时不时造访的窃贼,那不时的拌嘴又和好,那位如此特殊的人类,对她来说总是挥之不去。
“噗噗呼呜呵呵呵哈哈哈哈~~咳咳咳…咳咳咳咳呵呵哈哈哈哈~太…太痒了噗噗咳呵呜哇呵呵哈哈哈~嘿嘿呵呵哈哈哈哈咳咳!”
想到这里,帕秋莉猛地睁开双眸,她的眼神恰好对上了亚希比狄黯淡的双眸,对方似乎也显得有些讶异。
那是某种还有所牵挂的眼神。
望着病态的大笑着的帕秋莉,亚希比狄刚下定的决心又有些动摇,她持剑的右手剧烈的颤抖着。
“「无尽烈火扶摇直上
  吞噬天际与大地
  烧灼污秽与城市
  太阳赐予人间的新生净土
  如同赫斯珀里得斯奇迹。
  而旅人,怯懦的旅人,
  你又准备去往何方?」”
珀莉科妮的手指拨着七弦琴高歌吟唱,而她始终微笑着的目光则投向逡巡不前的亚希比狄,盯的那银白发的少女有些发怵。
对帕秋莉而言,那剑锋已经距离自己不远,然而她却已经缺氧到近乎昏厥。她若是此刻还能保持清明的神智的话,就会发觉身前的亚希比狄正痛苦地紧咬着嘴唇,脸色宛如她的剑身般惨白。
“执政官大人…我,果然还是……”
“「汝若是不愿让血染上汝的光荣
  那就与汝的光荣一道在火中埋葬」”
珀莉科妮的歌剧转了个调,平静地抛出不容置喙的威严命令,似乎并不对这个结果感到意外。随着她的话语声,和束缚帕秋莉相似的术法朝亚希比狄飞去,准备将束手就擒的她束缚在火一般颜色的红毯上。
然而,亚希比狄却像是被什么力量所感召一样,她忽然抬起头,挥动她的剑刃将那简单的咒符斩落。
这样一来,她的剑便指向了执政官。
“是「希萨」的卡牌出于自保给你加持的勇气吗……也罢。但是,也就到此为止了。”
珀莉科妮把七弦琴缓缓放下。外边的烈火仍在不断燃烧着。她原想借助这场仪式,将整座她早就看不顺眼的城市烧尽重建,再将这责任推给两位外来者,届时再以犯罪的名义收回亚希比狄作为自己继承者的「希萨」职位的那张卡牌,将它永久销毁。对她来说,也正是因为先前收缴它的失败尝试,两位外来者才会因卡牌的求救来到这里吧。
圆形的台阶上的人们也被二者之间的对抗场面所震惊,纷纷窃窃私语着“太大胆了”、“不要命了”之类的词藻,仿佛暗中呼应着执政官的威压,为她毋庸置疑的强权更增添上几分助力。然而这些并没有动摇亚希比狄的身姿。
“亚希比狄小姐,我以戈里斯兰执政官的身份命令你跪下,把剑交给我。”
亚希比狄感到一阵强烈的趋向迫使她的身体自主地动起来,那是不可抗拒的事情——那声音如是说着,几乎是下意识的就会去选择顺从,那是刻在骨子里的某种行为本能,就像人类知道如何走路般自然,就像是简单的无意识呼吸,就像去服从规则并不是因为有人拿刀架在自己脖子上。
但亚希比狄却惊奇地发现,自己的身体仍旧僵直不动。纵使有着这样的命令,有着无论如何都得照做的想法,她却依然直直地站在那里,双腿僵硬的颤抖着,但无论如何也拒绝朝那人交出她的权柄。
她就像一座非人的、完美的神像,就像这元老院的大厅中所摆放的布露特丝雕像一样岿然不动。她的时间静止,目光涣散,似乎已经置身于时间之外,超脱于这出戏剧之外。没人愿意去亵渎她,或是知道如何去改变她,也无人知晓她的想法。
她感到自己,或者是某种超越她的力量,在沉默中做出了抉择。
“噔噔噔~咱在这里达哟☆!”
熟悉的声音。
仿佛戏剧的即兴节目般,在场所有人都为之讶异,朝着声音的源头抬头去看。
一位黑白色的魔法使少女,一袭金色的长发,戴着一顶大魔术帽,乘着并不那么炫酷的扫帚,正飞翔在空中,而她的手中是珀莉科妮胸前的徽章,把它高高举起炫耀着。一时间,她成了所有人的焦点。
珀莉科妮低头去望,发现自己胸前的那枚徽章不知何时消失了。
“好啊…好啊……你这个无耻的小偷,竟敢这样骗我!我会把你折磨上七天七夜,再将你扔进河中喂鱼!”
珀莉科妮显然愤怒的有些失态,准备动用武力去把那徽章抢回来。而座次上的那些贵族们也不顾执政官的缄默禁令,开始窃窃私语。
而这一切都意味着魔理沙赌对了。
赌徒掷下了骰子,而幸运女神如每一场史诗一样站在了勇敢者的那一边。
“小亚希,接好了!”
魔理沙大喊一声,如同发射激光那样一样精准,将这小小的圆形徽章朝下丢去。
“……好!”
亚希比狄只短暂地犹豫了一下就积极地应道,纵身一跃够住飞来的物件,将那只特殊的徽章握在了自己的手心里。
“……”
获得这枚徽章的一瞬间,银白发的纯洁少女闭上了眼。
“执政官大人……不,姐姐,认输吧。”
亚希比狄睁开双眸,再度提起剑,银白色的发丝下宝石般的异色瞳孔注视着眼前的女子。她的剑锋似乎比方才更加锋利。
“你在说什么胡话?亚希比狄,你以为你拿到那象征权力的东西就是执政官了?我告诉你,这个世界上有资格做执政官的只有我一个,我,珀莉科妮·格里丝娜·奥古斯塔,才是被神明、贵族和人民认可的唯一的奥古斯塔,戈里斯兰的第一公民和终身保民官!是他们选择了我!听好,你只是拿到了那个东西而已…他们还是会臣服于我的!你这个背叛我的家伙……会和她一样被扔进提伯河里,连灵魂都被戈里斯兰永世禁锢!”
“现在的执政官是我,姐……不,珀莉科妮。”
亚希比狄平淡地陈述道,就像在说着谁都知道的事实。
她的右手平静地握住剑柄,左手握住那枚徽章,瞥了一眼那已然近乎疯癫的家伙,又望向坐席上的演出者们。
“……”
珀莉科妮不敢置信地把眼神投向座席上那些方才还阿谀奉承她的显贵,犹豫着不知是该以要求还是求助的神色。
“无论如何,至少元老院认可的是我,至少时间,至少历史都选择了——”
然而这位曾经高贵的执政官话音未落,她所编织的千秋幻梦的看台上,便有人起身高呼。
“杀死这个纵火犯!她背叛了戈里斯兰,残害我们的人民,破坏我们的城市,还企图加害我们伟大的执政官!”
“她的战争害死了无数人的孩子!”
“可耻!可耻!”
“烧死她!烧死这个邪恶的女巫!”
“……”
珀莉科妮不敢相信地摇了摇头。
她的高塔已然崩塌。随着城市的火势涌向这座高塔的低处,外表的水晶也一块接一块破碎从空中坠落。还没等心如死灰的她说出更多的话,便有一位她曾经最偏袒的显贵冲下台来,一刀捅入了她的胸膛。
“自由万岁!”
“亚希比狄万岁!”
他们高呼着。
人们高呼着。

  
[chapter:ACT VI]
「暴君就在元老院中被杀,没有其他繁文缛节,只有二十三刀!没有别的法律,只有格里丝娜的自由!看啊,鲜血流到了布露特丝像脚下!努马的法律中没有审判塔克文的条款,只能根据人的权利进行审判,只能以「权力」拒绝「权力」!任何公民对她都只有布露特丝对希萨的权利!」
翻到记载亚希比狄·奥古斯塔的这一章,帕秋莉在红魔馆的地下室读着这样的历史记述。
自从那个世界返回已经有些时日了。
帕秋莉想着。
到最后,亚希比狄借助执政官的权力启动术法,顺利地把她们送了回去。
虽然没有好好地和她做告别,不过那时候被过度强烈的搔痒折磨的说不出话的她想必也没有那么做的余裕。
她至今都对装作被入梦的魔理沙感到神奇。她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装睡的呢?又听到了多少自己的话语?在那样关键的关头又是怎么偷到象征执政官权力的徽章的?无论哪个都让她相当在意。但问起魔理沙的时候,对方不是回答「秘密」就是回答说,「帕琪你会踏进同一条河流两次吗?」
不知道从哪学来的话语。
想到这里,她不禁轻笑一声。
该说果然是她呢。
是她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