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L 中文 《“骑”士》(16~18节)

16
暴雨后的头两天,德拉马克的生活一切如常。唯一不同的只有工头米格看向他的眼神——那对棕色的眸子里盛满了讶异、困惑、恶心、鄙夷……但他从未和蜥蜴人谈起这事。德拉马克曾考虑主动找米格解释一下,可他又觉得无话可说。
他绝不会为了保护自己而撒谎,然而,他又没心思和他人解释自己与库尔的感情。他不知如何去描述,更关键的是,米格不会理解,没有人会理解。他们只会把他这个来自异乡的异族人视为怪胎,异类,变态……把他当成笑柄,当成茶余饭后的谈资。
虽然没专门做解释,但在事发后第二天下班时,德拉马克找到工头,告诉对方这是他的私事,希望对方能保密。米格答应了,然而几天后这事还是流传开来。起初只是在运输队里,德拉马克发现其他工友对他的态度或多或少发生了改变。有些工友对他表现出了厌恶与鄙视,常用一些恶意的玩笑来攻击他,还有一些则对他敬而远之,好像在躲避某种肮脏的怪物一般。
后来,如德拉马克所料,他和库尔的事不可避免地传遍了整个小镇。他出名了,身为镇上唯一个蜥蜴人,所有镇民都认识他。他成了当地酒馆里的热门话题,一些有关兽交的荤段子开始流行,主人公无一例外都是体型瘦削的蜥蜴人。而他和库尔一旦出现在街上,总能吸引众人的目光。路人们会躲得远远的,一边神色复杂地偷瞥他,一边和同伴窃窃私语。街边的小混混见到他还会大喊大叫,戏称他为“小母龙”。时间久了,这个外号甚至流传开来,很多原本对他就没好感的镇民都开始如此称呼他。
早在事发当晚,德拉马克就已经料到了这些将会发生的烂事。在预想中,镇民们的“特殊对待”会给他带来很多困扰,那些把他视为异类和变态的目光会让他如芒在背,有关他的流言会让他寝食难安。然而当亲身经历了这一切后,德拉马克惊讶地发现自己远比预期中要平静。他能感受到镇民的态度,也听说过那些在传播中扭曲变形的流言——他俨然被描述成了一个变态的兽交狂魔。这些显然都是针对他的,可他又觉得这一切实际上和自己无关,完全没必要在意。那些镇民不知道真相,他们只活在自己的臆想中,德拉马克没兴趣挨个唤醒他们。
不过毕竟还在镇上打工,完全不受影响也不现实,镇民们的言论举止难免会给德拉马克带来烦恼。好在他还有库尔相伴,只要有它在,生活就不算太糟。善解人意的库尔总能准确地觉察到骑手的感情,知道何时该保持安静,给骑手留出独处的空间,何时该凑上去表示安慰,用亲昵的舔舐和温柔的“搂抱”——靠那对翅膀——抚平骑手心上的伤口。它还是骑手最忠诚的卫士,不离骑手半步。一旦觉察到有人对骑手表现出恶意,温顺的飞龙立刻会变成张牙舞爪的野兽,脊背隆起,嘶吼不断,随时准备将冒犯者扑倒在地撕成碎片一般。
以前德拉马克已经将这只飞龙视为最重要的依靠,而在非常时期这种关系更加牢固,甚至更进一步。说起来令人匪夷所思,但德拉马克发现自己开始渐渐接受库尔了。一直折磨着他的背德感开始减弱,他不再否认和拒绝,转而正视那份往日被伦理压制的情感。
既然他的私事已是尽人皆知,他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既然所有人都把他当变态,那他又何必为了符合所谓的伦理道德而伪装自己?
他知道自己这是破罐破摔,自暴自弃。然而在那些与库尔相拥在一起的漫漫长夜,他意识到自己是喜欢库尔的,尽管它只是一只双足飞龙。这种喜欢并非恋人之间的喜欢,他也不仅仅把库尔当作伴侣。事实上对于这个一无所有,孤身在异国飘荡的蜥蜴人来说,库尔就是他的家人,是他的朋友,现在也是他的另一半。他知道自己对库尔的感情怪异又荒唐,但既然库尔能带来他最渴望的陪伴和安全感,能与他有感情上的共鸣,喜欢上它又有何妨?
关于骑手经历了怎样的内心挣扎库尔不太清楚,但让它高兴的是,近日来骑手与它更亲密了,对于它表示亲昵的行为欣然接受,还经常用一些身体的接触——比如爱抚和亲吻——来回应它。骑手会用更多的时间和它唠叨心事,它听不懂,但它能理解对方的情感,并竭力进行回应。在性事上骑手也表现得更加主动和热情,这同样让它满心欢喜。它感觉在那个暴风雨之夜后它与骑手间的距离更近了,他们跨越了某种它不能理解的东西,达到了真正的亲密无间。
库尔希望这种关系能永远保持,并愿意为之努力。

17
那天傍晚,完成预定的工作后,德拉马克像往常那样牵着库尔准备离开货仓。这时他被工头米格叫住了,对方塞给他一封信,表示这是镇长写给他的。德拉马克愣了一下,当场拆开信封。
除去大篇幅乏味的客套话,整封信只说了一件事:希望蜥蜴人离开这个小镇。理由是他败坏了当地的民风,带来了诸多不良影响,小镇不接受他这样的“怪人”。
看到信的内容时德拉马克只觉得荒唐可笑,原来他不是饱受镇民歧视的受害者,而是捣乱分子,是伤风败俗之人。他遭受的一切似乎都是理所当然的。他耸了耸肩,面无表情地将信撕碎,扭头就走。被晾在一旁的米格一脸难堪,眼看骑手马上走出仓库,他咽了口唾沫,艰难地叫出对方的名字。
“还有其他事吗?”德拉马克头也不回地问,身边的库尔歪头打量着两人,眼中带着困惑。
“没,但我想……”犬人尴尬地挠了挠头,尾巴没精打采地垂在身后。“我想和你道个歉。我不是故意的,那晚我喝高了,不小心和一个工友提起了那事,他答应我他会保密,但后来——”
“没事,你不用解释,我能理解。”德拉马克打断米格的话。他转过身来,眼神中透着一丝无奈。“很多秘密都是这样传开的。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当时看到你和你的飞龙……做爱时,我真的被吓到了。那让我……很不舒服。可后来我想了想,不管是否合理,那毕竟是你的私事,并且你没有给他人带来任何麻烦。既然如此,他人也不该对你横加干涉。”
听到这些话,德拉马克的表情柔和了几分。“可惜其他镇民,尤其是你们镇长,不这样想。”
“镇长在信上说什么了?”
“没什么,一道逐客令罢了。”
“好吧,果然和传闻一样,镇长想赶走你。那家伙是个墨守成规的老古板,还是教会的信徒。他不能容忍这种事在他的镇子上发生。”说着米格摇了摇头,脸上显出更深的悔意。“抱歉,我没想到自己会给你带来这么多麻烦。”
“无所谓。”蜥蜴人摊了摊爪,随后摸摸库尔的脖子。它低着头,尾巴百无聊赖地在地上划拉着,显然等得不耐烦了。“反正我也准备离开了,没动身只是因为还缺些路费。估计还会在你手下干一阵子。”
“只要你愿意,想干多久就干多久。无论其他工人对你有多大意见,我都会保留你的职位。”
“多谢。”
“这是我应做的。”
两人相视而笑,互相点点头,一起走出货仓。此时太阳已经没了踪影,夜色笼罩着整个小镇。
望着街对面挂起油灯的小酒馆,米格忽然想起了什么,又拉住了德拉马克的胳膊。
“等等,还有一件事,今晚你最好小心点。”迎着蜥蜴人困惑的眼神,米格郑重其事地说,“昨晚我在对面酒馆喝酒时,听到有些人在谈论你。”
“他们一直在拿我找乐子。”德拉马克耸了耸肩。
“我知道,但这次不太寻常,谈论你的人是镇上那帮讨人嫌的地痞。你知道他们吧?”
蜥蜴人点了点头。他当然知道,那帮混蛋——基本都是二三十岁的猫人,其中一些还有点权势——在平时没少找他麻烦。除了无关痛痒的辱骂和恶意散播流言,他们有次直接在镇郊拦住他试图打劫。库尔为了保护他挨了两刀,一刀在肩膀,一刀在尾椎。那帮地痞也付出了一点代价,其中一人的胳膊差点被库尔咬掉,另一人被库尔用尾巴硬生生扫断了右腿。自那以后那帮地痞就不太敢随意冒犯他和库尔了。
“我坐的地方离他们很远,听不清他们具体在说什么,但他们似乎打算在今晚‘给你点颜色瞧瞧’。”
“好吧。我会小心的。”蜥蜴人回应道,面色凝重起来。他不怕地痞来找他的麻烦,但他绝不愿让库尔再受伤害。“谢谢你能告诉我这些。”
“干脆今晚你来我家睡,或者再去货仓里躲一晚?别去镇郊住帐篷了,太危险。”
德拉马克拍拍米格的肩膀,示意对方放轻松。“我能应付。”他咕哝道,“他们的目标是我,没必要把你卷进来。毕竟你要在镇子上长住,如果你现在帮助我,未来那帮地痞很可能迁怒于你。”
“但是我担心……”
米格的话还没说完,蜥蜴人已经朝他打了个再见的手势,带着库尔转身离开了。他俩旁若无人地走在石板路上,无视路人的目光,很快消失在街道转角处。

为了保险起见,德拉马克只把帐篷带在身上,重要财物统统寄存在客栈里。他还换了扎营地,选了块靠近镇口的荒地,在瞭望台上守夜的民兵一眼就能看到这儿,出入小镇的人们也如此。他认为这对地痞多少有点儿威慑作用。然而当夜色浓重,他和库尔刚把帐篷搭好时,那帮混蛋还是不请自来。
“看看这是谁啊。”为首的褐毛猫人——镇民们管这个地痞头子叫“老克”——穿着一身脏兮兮的皮衣,身材矮小,体毛杂乱,声音尖细,“我记得小母龙一般在镇东边筑巢,今天怎么跑到这儿来了,让我的弟兄们在东边干等半天。”
德拉马克没有回话,细长的眸子打量着这群不速之客。他们大概有八九个人,大多腰上挂着短刀,有三人还背着弓箭。他心里一沉,意识到情况比他预期的更糟糕。眼看猫人们渐渐围了上来,库尔发出一声嘶吼,脖子压低,拱起脊背,锋利的牙齿在月下闪着寒光。它将骑手护在身后,用自己的身体将他与地痞们相隔开来。
“看来你的龙老公真的很护着你。”老克调侃道,“平时没少给它肏吧?”
地痞们发出一阵刺耳的嘲笑声。蜥蜴人背靠帐篷,一边轻抚咆哮不止的飞龙示意它不要轻举妄动,一边偷瞥不远处的瞭望台。他知道有民兵正在高台上,民兵们一定注意到他这边的情况了。但他们显然没有任何行动。
“你不用指望有人来帮你。”
德拉马克瞪着一脸得意的地痞头子,暗暗咬了咬牙。
“那些民兵都是好人,平日里积极维护小镇治安。镇民们也都很善良。但没有人会管你,毕竟你和那些牲口是同类,所有人都厌恶你这种浑身长满鳞片的恶心——抓住他!”
老克大喊一声,周围的猫人们随之向翻身上龙的蜥蜴人扑过去。库尔摆动尾巴扫倒最靠前的两个地痞,奋力振翼,长满肌肉的后腿狠命蹬地。它成功带着骑手离地了,可拉弓搭箭的声音随之响起。
“小心!”
听到箭支离弦带出的破空声,德拉马克一时慌了神,库尔也本能地觉察到了危险。它用侧翻躲过了俩箭,可第三箭还是射中了它的小腹。它发出一声痛苦的嘶鸣,试图继续爬升。
“坚持一下,库尔,咱们必须摆脱这帮家伙。”
库尔显然明白骑手的意思,但不知怎的它开始失去平衡,振翼的速度也慢了下来,节奏大乱,好似力气被抽空了一般。它惊恐地嚎叫着,向着夜空努力挣扎,整只龙最后却还是向地面坠去,落在了距离帐篷几十步外的草地上。因为高度有限,骑手和龙只是受了点皮外伤。然而当摔下龙背的德拉马克赶回飞龙身边时,他惊愕地发现瘫软在地的库尔似乎昏了过去。
“库尔?!你怎么了?”蜥蜴人跪在草地上,声音微微发颤,两爪捧着飞龙的头轻轻摇晃。“快醒醒!”
“别担心,它只是睡着了。”老克尖细的声音从身后飘过来,带着不加掩饰的得意。“箭头淬过强效麻醉药,那可是我专门从城里弄来的值钱货。”
德拉马克转过身,发现那群地痞已经围了过来。他试图反抗,牙齿和爪子也在对方身上留下了不少伤口,可无奈敌我差距悬殊,很快他便只剩挨打的份儿,最后被成群的猫人擒住。
“真是狼狈啊,没有了老公你就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了?”
鼻青脸肿的蜥蜴人喘着气,眼睛恶狠狠地盯着在旁边看热闹的地痞头子,胳膊被一个壮汉锁在背后。一只猫人从帐篷的方向跑过来,向老克汇报说没有找到任何财物。老克瞥了德拉马克一眼,扬了扬嘴角。“你小子还挺机灵。”他咕哝道,“还是说,你从别人那儿听说了什么?”
“你他妈到底想干什么?!”德拉马克咬牙切齿道,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我和你无冤无仇。”
“哦?前阵子你伤到了我的弟兄。难道你把这事忘了?”
“那纯粹出于自卫,我——”
老克不耐烦地挥了挥爪,一个地痞立刻凑上去冲着蜥蜴人的肚子来了两拳,打断了他的解释。“我只是想讨个公道。”矮小的猫人在气喘吁吁的蜥蜴人旁边踱着步,眯起的眼中闪着恶毒的光芒,爪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小臂长的短刀。“我的弟兄一个丢了一条胳膊,一个断了右腿。相应的我要从你身上砍下这两部分做赔偿,这要求很合理吧?”
此时德拉马克已经不敢乱说话了,他的脊背发凉,心在胸口咚咚直跳。迎着狞笑的地痞和闪着冷光的刀刃,他倍感后悔。他真该听米格的话躲起来。他实在没想到区区地痞竟会如此猖狂,如此肆意妄为。眼看持刀的老克越靠越近,德拉马克绝望地试图摆脱身后壮汉的束缚,可旁边的两个地痞立刻在他的脸上和胸腹上补了几记重拳。伴着几声闷响,他身子一软跪倒在地,头晕目眩,感觉到鲜血从鼻子中涌出来,口中也满是血腥味,而他的胳膊仍被地痞牢牢擒着。一阵金属特有的凉意从肩上传来,让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你最好别乱动。”尖细而阴冷的声音传入耳中,“万一我手滑把你脖子砍断了就不好了。”
“你……你不能这样……”
“我当然能,因为你只是只恶心的爬虫,我对你做什么都不会有人管。”蹲下身的老克笑眯眯地望着满脸恐惧的蜥蜴人,尾巴在身后愉快地摇摆着。他先用短刀划开了德拉马克肩上的衣料,覆着鳞片的瘦小肩膀顿时暴露在空气中,然后他站起身,哈哈大笑起来。“你就这么害怕吗?身体抖得像筛子似的。”他嘲讽道,同时给意欲挣扎的蜥蜴人来了一脚,“一点儿骨气都没有,就像个娘们儿。哦,抱歉,我忘了你就是个娘们儿,还是个喜欢被畜生操屁眼的臭婊子!”
跪倒在地的德拉马克没有说话,耳中满是地痞们聒噪的笑声。他喘着气,身上沾满泥土,口鼻上满是新鲜以及干涸的血液。他的视线有些模糊,浑身上下都因先前的殴打而作痛,强烈的虚弱感笼罩着他。他能看到有人从不远处的主路上经过,但路人只是向这边偷瞥一眼然后便急匆匆地离开,仿佛恶行并不存在一般。
“算了,我不喜欢对娘们儿动刀子,并且我很讲道理,知道伤我弟兄的其实是那只畜生。”
德拉马克猛地瞪大眼睛。他歪过头,看到老克悠闲地踱到昏迷不醒的飞龙旁,短刀贴到了它的翅根上。“不!”他惊叫道,“别碰它!”极度惊恐中他爆发出一股巨力,挣脱了钳制着他的地痞。可他还没来得及冲向地痞头子后背便重重挨了一脚,整个人向前栽倒在荒草地上。有人用脚踩住了他的背,一把短刀贴上了他的脖颈。
“你还是老实点为好。”先前的壮汉蹲在蜥蜴人的脑袋旁边。“我们老大不喜欢被打扰。”
几步开外的老克拿刀在飞龙的翅根处比划着,嘴角代笑,玩味地看着尖叫不止的蜥蜴人。“你的反应比刚才我要砍掉你的胳膊时更激烈。”他挑了挑眉,“你就这么在乎这只畜生?”
有一刹那德拉马克自己也觉得奇怪,但这没有困扰他,他知道库尔已经成为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库尔曾无数次为他挺身而出,现在是他站出来的时候了。
“你不明白……”他咬着牙,身子被地痞们按在地上无法动弹,“算是我求你了,别伤害我的龙。如果你们想劫财,我给你们就是,就在镇上的客栈里存着。”他咕哝道,声音颤抖,“你们有什么要求尽管冲我来,但别对库尔动手。”
老克绕有兴趣地打量着面带乞求之意的蜥蜴人,眼中带着几分惊讶。 “为了救这只飞龙你什么都肯做?”
德拉马克咬紧牙。尽管有种不祥的预感,但还是答应下来。“如果我可以做到的话。但那些杀人放火之类的事我不能——”
“放心,我对那类事也没兴趣。” 老克捋了捋乱糟糟的胡须,另一爪耍弄着锋利的短刀。他扫了一眼其他地痞,嘴角上扬,显然想到了找乐子的好办法。 “弟兄们这些天都很忙,肯定积了不少火,就让这婊子帮你们发泄一下如何?”
他的话音未落,地痞们的赞同声便爆发开来,一个个舔着嘴角,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唯有蜥蜴人面如死灰,似乎没料到对方会提出这种要求。
“怎么了小母龙?这么简单的事都做不来?”老克故作遗憾地说,“那你只能看着你的飞龙受罪了。”
德拉马克怔怔地望着满脸坏笑的地痞们,又瞥了老克爪中的短刀一眼。受伤的飞龙仍一动不动瘫软在地,被麻醉剂束缚在混沌的睡梦中。夜色浓重,连月亮都被厚重的云层遮掩了光芒。
“我做,”最后蜥蜴人缓缓点了点头,声音中带着绝望,“你们尽管来吧。”

18
德拉马克始终认为自己是个性欲旺盛的家伙,热衷于合欢之事,对雄兽的阳物有种难以言说的着迷。然而,当他跪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地痞们坏笑着解开腰带时,他第一次对“性”这个概念感到厌恶和恶心。他偷瞥了昏迷不醒的飞龙一眼,老克悠闲地站在它身旁,一副准备看好戏的模样。
“你看哪呢,小婊子。”
伴着粗犷的话音,一只强有力的猫爪按住了德拉马克的头,将他的脸强行扭正。一根腥臭的肉棒赫然垂在他的面前,它的主人正是先前的猫人壮汉。他站在蜥蜴人跟前,显然想要第一个“享用美餐”,其他七个猫人也围了过来,个个摩肩擦掌。
“别磨蹭了,快来吃老子的屌,我知道你已经等不及了。”
德拉马克咬紧牙,两爪攥成了拳。他恨不得一口将那脏兮兮的恶心玩意儿咬掉,可他明白那样做对他和库尔没什么好处。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似的,老克尖细的声音传了进来。
“你最好使出看家本领来招待我的弟兄,每当有人表示不满,我就会从这只畜生身上砍掉一部分,先是翅膀,然后是后腿……”
“听到老大的话了吧?”一只体型干瘦的棕毛猫人嬉皮笑脸地插嘴道,“要想救你的老公你得加把劲了。”
在地痞们的哄笑声中,德拉马克一脸苦楚,神情僵硬,好似生了大病一般。他咽了口唾沫,身子颤抖,脑袋缓缓向猫人胯间探过去。为了库尔。他暗暗告诉自己,吻部触到了半软的猫屌,随后伸舌舔舐起来,从头到尾,甚至拂过了饱胀的囊袋。被唤醒的阳物很快精神抖擞,在湿热的空气中饥渴地搏动着。
“看啊,这婊子还真有两下子。”
“我猜每天他都要吃那只畜生的鸡巴。”
“能不提这事吗,太恶心了。”
周围的地痞七嘴八舌地说着,其中一灰一黄两只猫人按耐不住,胯间阳物高挺,也挤到跪在地上的蜥蜴人的两侧。
“不能只让奎斯自己爽啊。”
“看来你的爪子还闲着呢,你明白我俩的意思吧?”
德拉马克先是一愣,随后调整跪姿,手爪向两侧伸去,开始抚弄俩人的阳物,同时按壮汉奎斯的命令,张嘴含住了脏兮兮的肉根开始吞吐。感受着周围地痞戏虐的目光,想到自己正在干的烂事,前所未有的屈辱感折磨着他。怒气在心底翻涌,让他头一回产生了想把某人撕成碎片的冲动。但他无能为力,有生以来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如此软弱和愚蠢。是他的草率和无能让他和库尔陷入了这种境地。一切都是他的错。
“专心!”见蜥蜴人有所分神,奎斯用两爪狠狠掐住蜥蜴人的头,挺着腰将肉棒尽数塞入温湿的口腔中,蛮横地抽插起来,“嘴张大,注意你的牙,如果弄疼我那只畜生就得遭罪了。”
“爪上最好也灵便点儿。”新加入的黄毛猫人也接话道,眯着眼享受蜥蜴人的抚弄。于此同时面前的奎斯闷哼一声,腰肢猛地一挺。蜥蜴人本能地想要躲避,无奈脑袋被对方强有力的爪子掐住动弹不得,顶端生着小刺的猫根硬生生地挤入他的喉咙,随后泄出大股浓精。
“给我吞下去!”
痛楚与窒息的感觉攫住了德拉马克的神经,他开始剧烈咳嗽,大股浊液从他的嘴角流出来。因为受到粗鲁的待遇,爪上的力道一时没控制好,大力套弄下身边的两只猫人也相继高潮。他们特意向前挪了两步,以便将腥臭的精液射到蜥蜴人的身上。满脸白浊的德拉马克还在低着头干呕,奎斯已是朝他胸口上狠狠来了一脚。他向后跌坐在地,发出吃痛的闷哼。
“不行啊,奎斯。”周围有地痞嬉笑着叫喊道,“你啥时候成快枪手了。”
“都怪这该死的婊子,吸得太他妈紧了,你们真该来试试。”
“得了吧,他的嘴和屁眼不知道被那畜生肏过多少次,我都嫌脏。”
话虽这么说,奎斯退到外圈后还是有其他猫人凑了上来。其中一个朝意欲起身的蜥蜴人补了一脚将其踹倒,随即一屁股坐到他的前胸上,胯部的阳物直接贴着蜥蜴人的吻部。“还没完呢,小母龙。”他低头吼道,“快让老子爽爽!”
躺在地上的德拉马克满心怨恨,怒目圆瞪,俩爪攥得咯咯响,可一想到库尔仍处险境,还是不情愿地开始舔弄嘴边的兽根。但地痞们显然不会让他如此轻松,很快想到了更多找乐子的方法。除了又有两只猫人跪到蜥蜴人旁边命令他用爪子“提供服务”,先前说过话的棕毛猫人狞笑着靠近蜥蜴人的下半身。“有这么多你最爱的鸡巴,你一定很兴奋,估计你那玩意儿早就硬得不像话了吧。”说着猫人招呼来三个弟兄按住蜥蜴人的双腿和尾巴,一番折腾将他的马裤扒了下来。
“你这婊子下面没有货啊,该不会真是个娘们儿吧?”
棕毛猫人打量着蜥蜴人覆着墨绿鳞片的下半身,故作惊讶,夸张的表情引得地痞们又是一阵哄笑。
“或者说你还没觉得爽?没关系,我来帮你。”
说着他恶趣味地抬起脚爪踩在蜥蜴人胯间的缝隙上,用力摩擦起来。即使没有欲望,在强烈的刺激下德拉马克的阳物还是被迫充血,从腔中探出头来。猫人见状扬了扬嘴角,脚爪踩上半软的肉根粗鲁地前后搓动,蜥蜴人的身体立刻开始痉挛,塞着肉棒的嘴中溢出痛苦的呜呜声,他下意识地想反抗,周围的地痞都意识到这点,迅速制住他的手脚和尾巴令其无法动弹。兴致高昂的棕毛猫人越发得意,脚爪对他的阳物百般蹂躏,强行让其在众目睽睽下泄出几股稀薄的精液来。
“这婊子被强奸时也能高潮吗?”
“真是个无可救药的变态啊。”
仍在费力吞吐肉棒的德拉马克默默闭上了眼。身体和精神上的凌辱几乎将他打垮了,让他整个人都麻木了。一切的愤怒和怨恨先是指向地痞,无处发泄后最终指向自己。大脑已不愿思考,唯有一个念头依然清晰——他要救下库尔。他机械地用嘴和爪子服侍身边的猫人,没出一会儿又是一波微微泛黄的浊液洒在他的身上。骑在他胸口上的猫人很快也达到高潮,将令人作呕的浓精直直灌入他的喉咙。
腥臭的精味儿充斥着鼻腔,粘稠的精液从他手爪和嘴角滑落,围观地痞聒噪的嘲讽声始终萦绕耳旁,有微弱的虫鸣声夹在其中。德拉马克的意识开始犯迷糊了,视野仿佛也笼上了一层雾,不远处的瞭望台上有灯火的亮光,守夜的民兵却对这边的情况视而不见。恍惚间,他感觉到压在他胸上的猫人起身离开了,壮汉奎斯再次来到他的身旁。他如一堵墙般站在那儿,胯间粗大的肉棒经过休息后已是重振雄风。
“快起来,臭婊子,你睡着了吗?”他咆哮道,震耳欲聋的声音在荒地和夜空中扩散。“把屁股撅起来,老子要让你好好爽爽。”
“被畜生肏烂的屁眼你还要用吗?”
“奎斯你的口味越来越重了啊。”
“即使这婊子跪下来求我我都不想肏他。”
奎斯不理会其他地痞的嘲讽,恶狠狠地踢了蜥蜴人一脚以示催促。眼看他仍躺在草地上没有动弹,奎斯挑了挑眉,歪头朝几步外的老克吼道:“老大,这家伙有些懈怠啊,你该给他点颜色瞧瞧了。”
“别,别碰我的龙。”
没等地痞头子做出回应,满身污浊的德拉马克已经挣扎着爬了起来,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整个身子在晚风中微微摇晃。
“这还差不多,现在像母狗那样趴下,把屁眼给老子露出来!再耽误一秒那只畜生就会少只翅膀。”
双眼空洞无神的蜥蜴人望着得意洋洋的奎斯,手爪攥拳,爪尖几乎扎进肉里。他喘了几口气,最后还是翻身伏在草地上,艰难地挺起下半身。
“这婊子真的照做了?就为了一只畜生?”
“他一定是疯了!”
德拉马克咬着牙摇了摇头,暗暗用他能想到的全部恶毒词句辱骂这些该死的地痞。他感受到奎斯跪到他的身后,粗鲁地掀起尾巴,硬挺的肉根抵住了他的穴口。恶心,厌恶,无能为力……无数情绪混合在一起,与难以承受的屈辱感一齐啃噬着蜥蜴人的心。仿佛还嫌不够似的,眼中闪着疯狂的奎斯身体前倾,一爪掐住蜥蜴人的脖颈。“你似乎不太情愿?”他明知顾问,“不应该啊,你这种婊子不是最喜欢大屌了吗?”
蜥蜴人没回话,眼睛盯着草地,表情麻木而苦涩,好似在忍受酷刑一般。奎斯对这种反应显然不满意,他戏虐地扬起一侧嘴角,胡须在脸侧微微颤动。“你没必要克制自己,我知道你已经饥渴得不行了。”他咕哝道,声音温柔,却让人毛骨悚然。“现在摇着屁股大声求我,求我肏烂你的后穴!”
德拉马克瞪大眼睛歪过头,余光瞥向狞笑着的奎斯,一脸难以置信。“不……”他下意识地呢喃道,“我不会——”
“不会?你确定?”
蜥蜴人张着嘴,却没有出声。他知道对方又会拿库尔来威胁他,对此他却无可奈何。他不清楚这群混蛋还会提出多少要求,还会如何侮辱他。他不能忍受更多了,但他无力反抗,无法战胜这些地痞,他就是个软弱无能,一无是处的懦夫。
“好吧,看来游戏到此结束了。”
“还以为他能带来更多乐子呢。”
“别傻了,没有人会为了一只畜生做到那种地步。”
地痞们的话音将深陷自责的德拉马克拉回现实。他眨了眨眼,脑海中回闪着无数景象,皆是他与库尔亲密无间的画面。即使万般抗拒,即使要让自己的身心都被作践,他知道自己到底会怎样做。
“很遗憾,这种程度可没法救下那只畜生。”
奎斯自顾自地说着,没搭理一脸呆滞的蜥蜴人。可他正要起身时,却发现对方的尾巴环住了他的腰。身前如母狗般趴在地上的蜥蜴人僵硬地扭着屁股,沙哑的喉咙艰难地挤出断断续续的词句。
“求求你……来……肏烂我的后穴……”
一时间,聒噪不止的地痞们都愣住了,个个目不转睛地望着被围在中间的蜥蜴人。奎斯见状饶有兴致地点了点头,脸上透出惊奇的神色。
“再说一遍,大点声儿,刚才我没听清。”

“求求你……快用你的肉棒肏烂我的——呃啊——”
蜥蜴人的话语陡然间化成了尖利的惨叫声。没有任何前戏,奎斯用两爪紧抓着那瘦削的腰肢,生着小刺的粗大肉根一下子捅进尾根处的后穴,完全凭借蛮力抽插起来。撕裂的痛楚刹那间击穿了德拉马克的神经,几乎让他昏死过去。他确信自己一定受伤了,甚至能感受到有血在后穴内涌出来。周围的地痞们见到此景,有两个似乎感到不适退远了几步,另外六人则被蜥蜴人的惨状勾起了内心残忍的一面,满脸亢奋,纷纷挤得更近了。有一只不顾受伤的风险跪在蜥蜴人面前,强迫对方给他口交,另一些则脱下裤子,一面围观蜥蜴人被强奸一边手淫。
因为处于被强迫的状态,德拉马克的后穴夹得很紧,没出片刻就把奎斯推上高潮。壮硕的猫人咒骂着,将阳物从惨遭蹂躏的后穴中拔出,精液与鲜血的混合物立刻从肿大的穴口汩汩流出,顺着后腿滑到草地上。没有任何休息时间,另一只猫人立刻顶替了奎斯的位置,将早已饥渴难耐的肉根送入浑身颤抖的蜥蜴人体内。蜥蜴人的嗓子已经喊哑了,此时嘴中还塞着一根肉棒。神志模糊的他记不清这是第几根了,只知道连续不断的有精液射入他的口中,撒到他的脸上。饱受痛楚折磨的神经渐渐变得麻木,唯有难以承受的羞耻感始终盘绕心头。他从未想到自己会经历这种事,如果他有力量保护自己和库尔,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你这家伙也太快了吧。”
“操,都怪这婊子的屁眼太紧。”
“你把肏松不就行了?”
地痞们一边轮流操干蜥蜴人,一边互相调侃取笑。又一只猫人将精液泄入伤痕累累的后穴中时,德拉马克再支撑不住,身子一软,整个人趴倒在草地上。
“起来,你这淫荡的母龙。”
“难道你不想救你的老公了吗?”
此时即便德拉马克想挣扎着爬起来,他也做不到了,漫长的折磨已经彻底耗干了他的体力和精力。猫人们的声音变得遥远而模糊,视野中的景象摇摇晃晃,隐约还伴有重影。他感觉自己身体很重,几乎不再受控制,鲜血从下体溢出来,染红了尾根附近的几撮杂草。大脑昏昏沉沉的,再无法继续运转。可哪怕到了这个地步,地痞们仍没有放过他。迷迷糊糊中他感觉自己被翻了个身,继而便有猫人压上来从正面继续强暴他。恍惚间德拉马克不觉得那么疼了,整个世界离他越来越远。不知过了多久,隐隐约约中他听到有猫人在喊话,似乎是老克的声音。
“喂,你们差不多停手吧,别玩出人命来。”
德拉马克已经不太能理解这些声音的含义了。他闭着眼睛,本能地想告诉对方别伤害库尔。他不确定自己究竟有没有开口, 而在下一刻,他脖子一歪,什么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