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章 《枫丹—稻妻互不侵犯条约》
一个璃月，西面是出兵遗珑埠的枫丹王国，东面是兵逼璃月港的大稻妻帝国。
围绕璃月问题——这块土地上的产出，从粮食到矿产，到底归谁说了算——自然就要有不需要璃月人在场的国际会议，协调两国共同关心的“璃月主权危机“。
为了给会谈暖场，枫丹王国女王，尊敬的芙宁娜女士应邀访问稻妻。
枫丹海军的旗舰，十八门炮的装甲战列舰“马赛号”还在离岛港现场表演一出水陆两栖无人遥控攻击性直升机，如何用高超花哨的空中交错穿插动作，以空中喷洒的烟雾演出了一段持续十五秒的“稻妻—枫丹友好合作”（双语）字幕。
不怒自威，根本不需要什么气急败坏的谴责。
只要表现一下，什么绝世武功是天下只有自家独传，冰山一角就能让弱国心悦诚服，军威——或者说多少的把握能摧毁对方生存的基础——作为外交筹码，为后面的谈判铺平道路。
芙宁娜满意地挥舞手臂，享受着离岛围观的稻妻人潮。
“哼，一群愚民。”
如果不是地大物博的须弥更为惹人垂涎，枫丹才不会把稻妻小国放在现在，居然还能活着。
集中精力，各个击破，逐步渗透，分化征服，枫丹用了五百年时间和至冬争夺，最终夺取了须弥国的宗主权，也顺势垄断了须弥的物流与资金流。
须弥除了名字还是个国家，形式上还有一群和枫丹奴仆无异的所谓官员和军队，实际地位不亚于异世界的英属印度，法属越南。
等到斗争结束，芙宁娜才发现，那个原本只知道闭关锁国的宅女将军，居然有机会能搞出这么大动静。
她有绝对的信心，让那个胸大无脑的雷神明白，列强大舞台，没妈你别来。
不是什么阿猫阿狗也配上桌吃人饭的。
“水神陛下，您的荣光从奥摩斯港照耀到枫丹廷，天下列国万物您已有其一半。对小小的稻妻，何必劳烦您亲自前来？”
“哦，这么说你这个幕后操纵者就甘心寂寞？”
如果在很多国家，记者大概是个体力脑力与回报不成正比的职业，干的多，得的少，一言不合去战地和匪巢，少说死法也是千变万化。
枫丹国则是自有国情在此。
比如现在陪伴芙宁娜，被任命为“国务资政”的夏洛蒂。
一个完美的“独立媒体人”；
提瓦特顶流媒体《蒸汽鸟报》的大人物；
刺玫会黑社会组织子公司的股东；
穿梭各国之间的“非正式使节”。
还有，一位靠文笔走政坛的枫丹投机者。
枫丹选官除了合法的考公和升迁，还有一个“终南捷径”：文笔政论。
作为提瓦特自由民主的灯塔，枫丹始终允许选举，而选举必须要造势，造势就肯定要文笔好的才子写软文，搞“独立”自媒体，收买能灌输信息的一切个人与组织。
其中如夏洛蒂之辈，靠着文笔好，会确立人设，善于造势，一来二去，被很多人收买，也有了资本去收买人。
穿梭的生意多了，这些生意反过来，也就成了夏洛蒂的人脉，争取下一步的台阶。
于是政论文章写得越有名气，这个节目邀约作特约嘉宾，那个媒体恳求来写个评论，资本家需要笔杆子，官场需要锦上添花，越来越多的人投资了夏洛蒂，夏洛蒂也就不仅是个记者。
异世界的法国，如镇压巴黎公社的梯也尔，就是靠政论文笔好，被收买文笔的各派政客与资本家扶持上青天，被七月王朝和第二共和国两朝重用，以此为资本当了第三共和国的开国伟人。
国情如此，夏洛蒂也就顺应了这样的国情，走捷径把许多利益集团串成了线，而稳居蜘蛛网中央的她，也就成了现在陪一国之君出国访问，被许多利益集团寄予厚望的“国务资政”。
所有人需要她为自己办事。她需要所有人为她支持。
芙宁娜非常清楚夏洛蒂的底细，可越是如此，她反而越重用夏洛蒂。
如同异世界装作超然物外，却一直操控舆论走向的伊丽莎白二世女王，看似置身事外，看似不闻不问，却一直引导着枫丹的各派力量，默默为国家扩张布局：
黑社会组织刺玫会之所以能横行提瓦特各国（除了至冬），芙宁娜不动声色，一次次帮几乎灭门的娜维娅会长绝处逢生；
《蒸汽鸟报》之所以能搜罗提瓦特第一流的作者撰稿，“芙宁娜基金会”全线出击，通过洗稿攻势造出了“枫丹灯塔国”的国际形象；
如纳维尔之流的枫丹技术者能一度包办稻妻钢铁（锁国时代），刺玫会旗下单位的资助功不可没，即援助专利换垄断经营；
看似人畜无害的美露莘，却能垄断枫丹警务，那维莱特又能充当美鲁莘的保护伞，芙宁娜的默许是关键……
看似修仙问道，看似隐居修炼，看似不去上朝，却一直纵容党争来朝堂谁也不能一家独大，县令海瑞一个《治安疏》就能换来精准到人的被贬，这是明朝嘉靖皇帝朱厚骢的本事，也是看似不理朝政党争的芙宁娜绝活。
在人前，她只需要当个人畜无害的洋娃娃，作最温柔的表演，当最完美的白莲花。
“夏洛蒂，保持点自信。我来这儿，可不是说几句话走人的！”
——最高级峰会在稻妻皇居天守阁举行，而且，仅限两神。
“要是憋不住寂寞，我随时欢迎，你能作为一国之君，访问我的枫丹国。”
“那是自然，作为友好国家，我们应当互相访问。”
稻妻外资比例目前看来，至冬国北国银行过于强势，无论是如何搭建资产投资组合，北国银行都要插一脚，在各路定向投资的财团构成里非要露脸。
相对而言，枫丹没有至冬国那么咄咄逼人——最起码不会威胁到一直想保持独立性的雷电影——尤其是芙宁娜一看，也不像是什么心思深沉之人。
最起码刚进天守阁，芙宁娜作为水神差点摔个狗吃屎，要知道这可是平地，没有台阶。
看到这撒切尔/拜登之摔，雷电影心下不免轻蔑区区枫丹水神不过如此。
而且，枫丹人的提议非常诱人。
“那么，这份条约请您考虑一下。我可以等待很久，不过命运不会让我们止步不前。”
新鲜出炉的《稻妻—枫丹互不侵犯条约》内容言简意赅，两国承诺不会互相开战，在外交形势敏感的当下形成实际上的准同盟关系；
对璃月，芙宁娜对着中间画了一条线，线基本贯穿了碧水原湖西部直到天衡山，以西归枫丹，以东对稻妻，对半瓜分璃月国；
对蒙德，芙宁娜承诺只要稻妻能击溃芭芭拉政权，枫丹就会自动介入蒙德内战，两国暂时“共管”蒙德国务。
这是一份重要的国际条约文本。
而且，全程排除了提瓦特的另一个强国至冬国，针对的是谁，不言而喻。
芙宁娜淡定喝着咖啡，享受着稻妻宾至如归的服务。无论是一路上的仆人，还是沿街挥舞两国的人民，包括模仿枫丹修建的稻妻城区，她心底只有最轻蔑的讥笑：
沐猴而冠，看来还是军威更有外交资本。
“如果命运选择让我们两国走到一起，我们可以更进一步：我的意思是结成军事同盟，共同为维持提瓦特局势尽力。如果贵国不愿意走那么远，我也可以接受，尊重贵国的武装中立立场，对稻妻帝国在璃月东部的殖民利益保持尊重。”
言下之意，璃月西部，稻妻就别想要了：那是枫丹的殖民“自留地”。
雷电影果然淡定不能，拍案怒斥芙宁娜：“在我的国家，你凭什么跟我讲价钱？你是一个女王，我还是一个天皇！谁怕你！？”
芙宁娜淡定地放下咖啡杯。
“只要枫丹愿意，稻妻就可以和枫丹更近。”
她随手甩出夏洛蒂整理的数据报表，丢到余怒未消的雷电影面前。
“我不想报菜名，只说一个数据：贵国最大的长野原离岛造船所，轴承的80%，复合铆钉的75%，乃至100%预定安装的电子设备，都是我们枫丹出口给你们的。”
换句话说，只要枫丹愿意，断供核心零配件，就能让稻妻造出来的军舰成为废品，有海无防，等着被枫丹海军横跨地球打上门，来一场提瓦特版的鸦片战争。
这是冰山一角：
靠着锁国时期的长期渗透，稻妻从制造刀具到打造农具离不开枫丹设计的火炉与精炼；
枫丹是稻妻轻工业对外倾销的大市场，如果要得罪至冬，再得罪枫丹，外贸不用做了；
稻妻面对列强的技术壁垒，只有枫丹愿意接受留学交换，让稻妻人来学技术与参与研发。
等参与其中，久而久之，身不由己，脱离不了整个的利益链条，也就是俗话所谓的“人在江湖（割舍现有利益链的代价远大于冒险走新路的收益）”。
难道继续被枫丹这么温水煮青蛙，逐步“一体化”成了“新枫丹”？
雷电影不甘心，还想代表稻妻这个落后国家做挣扎。
“你是个水神，我也是雷神。我为什么要怕你？”
然而，芙宁娜懒得跟花架子浪费时间，随着她一个手势，即使在天守阁也能听见清晰的炮响。
异世界哈萨克族驯养雄鹰，直接是去外面抓飞的老鹰，蒙住眼睛套上铁链，等老鹰适应了束缚不再闹腾，再拖着拖链放出去捕猎野兔山羊。
一模一样的办法也可以拿来驯化国家，把一个看似很有希望的国家用短期暴利的经济手段逐步异化，驯化成只能当血汗工厂（产业下游拼命攒单件“一美分”毛利）和资本输出地（套期保值吸引弱国资产转移，做大发达国家资产池）的跟班国，提瓦特版的南韩和华夏大陆。
忘记捕猎手段的驯养老虎，放到野外是不知道捕捉野兽吃肉的。
就算给他们祖先生存的手段，他们也早就忘掉一干二净。
“哦，我只是想给您一个惊喜。我的军舰服从我的一切命令。身为一国之君，我的舰炮如同我的手指。如臂使指，无所不及。”
雷电影根本不知道，芙宁娜究竟用了什么样手段，才能让军舰神不知鬼不觉，靠近皇宫附近的海面，还能突然一阵巨响，仿佛她在这儿遥控指挥。
面对未知，所产生的自然是恐惧。
反观现在，就算稻妻靠地主包税制对内搞资本原始积累，三大财阀尽心竭力发展寡头资本主义，就算男人全当螺丝钉和炮灰，就算女人全当“挺身队”（境外派官娼换外汇）和血汗工，稻妻自身的资本依然不足以应付经济发展的需要。
资产池供给端对市场需求端严重不足，必须靠外资撑台面！
单说对璃月的战争，稻妻帝国的全年财政预算是4200万元太政官纸币，对璃月半年的军费开销就是4800万元，超过年总预算600万元。
如此巨款，必须要外债。
枫丹融资靠海外侨胞千织积极游说，远比摆明了趁机抄底，热钱收割优质资产的至冬国好说话很多。
那么，代价是什么？
贷款是需要代价的。
国家是不是抵押物？
拿整个国家的一切，抵押上枫丹的证券交易所，到底该不该？
可是退后呢？
雷电影又犹豫了，现在的稻妻没退路可言，锁国不再现实，况且侵略璃月也确实收获了从矿产到文物古籍的战利品刺激；
“战争刺激”靠政府拨付军费，军费化成财阀的资本，财阀靠这套模式创造了“战争泡沫”，泡沫既然开始，社会各界都被串入其中；
泡沫刺激了景气，经济数据增长好看的背后有太多社会治理的民生问题无法治理，国内日益扩大的贫富差距也需要靠对外战争甩锅出去；
一旦停止战争，以战争为目的的枫丹投资者将撤出热钱，没有钱的稻妻资本主义马上完蛋，泡沫戳破，科研断流，产业凋敝，学生无业，大量失业，民众没吃的，群起造反，改朝换代，政教合一的国家也将灭亡。
战争不能停下，必须继续打到底，打到璃月亡国灭种为止！
哪怕是保卫自己手里的君主大权，死死攥着手里，绝不撒手给外姓人，也要打到底！
芙宁娜看穿了雷电影色厉内荏的心思，故意打量着她充门面的礼服。
“话说这套礼服，还是参照我们枫丹的军服设计的呢。看得出来费了很多心思，撤去了我们枫丹的很多标识。”
芙宁娜重新拿起了心爱的小蛋糕。
只要好吃，无论是须弥的蛋糕，还是稻妻的蛋糕，芙宁娜来者不拒。
因为她是枫丹的一国之君，一个提瓦特列强的牌面。
现在还是商量价钱，给脸不要，就老实进杀猪盘，和璃月须弥一样当猪宰。
“不过，离开了我们，想必您就必须得换一套礼服了。”
忍吧！
只要争取到环境支持，能一口吞掉璃月，让璃月以战养战，为稻妻争霸世界当提款机，等稻妻帝国兵强马壮，国力充实，到那个时候全得重新挨个过一遍账！什么芙宁娜，什么枫丹，统统去死！
天上天下，唯我独尊！大稻妻帝国一统列国！
心字头上一把刀，忍吧！
“是吗，那我就期待芙宁娜女士，能带给我一套新礼服。我对贵国设计师很有信心，尤其我国侨胞千织也是枫丹知名设计师。”
——是日，《枫丹—稻妻互不侵犯条约》由稻妻民选首相神里绫华和枫丹“国务资政“夏洛蒂双方签字盖国玺，签字生效，一式两份，秘不外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