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第六十一章:甘雨大帝“封神”跑路。 | 【原神OOC同人】云来海战争

甘雨自称帝以来,许多人对其经历便深表质疑,因为众人皆知椰羊曾是岩王帝君麾下数千年的仙兽司礼监(月海亭秘书长),如今没有得到帝君本尊许可,擅自发动兵变推翻七星之首凝光,虽靠仙家强行镇压舆论,终难免悠悠之口。
况且稻妻入侵如火如荼,璃月族如萧梓苒等人尚有兵马,如果任其借舆论造势,自身的统治权威将荡然无存。
于是甘雨积极采纳了黄门侍郎(办公厅主任)烟绯的意见,在宣布迁都珉林(仙家基本盘)之前,重新搞了一出“请仙典仪”。
“话说,你相信吗?”
平时一丝不苟的萧梓苒和其他官僚到场,既是目送甘雨皇帝表演后正式“西狩”,又是参加本次高层心知肚明的表演赛。
她难得开了玩笑,副将辛焱也只能无可奈何。
“如果是帝君亲临,我就相信。”
“我也一样。”
随着人员陆续到齐,主持会场的烟绯嫣然,吩咐宫女和仙家军端上供奉的贡品。
“诸位,如今璃月国势多艰,民生穷困,外有稻妻作乱,内有土匪作祟。陛下垂拱,忧心忡忡,现在决定迁都珉林,正是为了继续抵抗稻妻暴政,为今后收拾时局做贡献……”
说这番话的烟绯堪称“三个鸡蛋跳舞”:凝光方面的“璃月招讨使”;甘雨朝廷的“黄门侍郎”;还有稻妻国枫原万叶的第四个女人。
虽然最近听说往生堂的胡桃和愚人众璃月分局局长,执行官达达利亚关系愈加紧密,烟绯还是有信心甩开那个自以为是的小丫头,坐上“第四个鸡蛋”的位子。
烟绯手中有经营多年的权力圈子,当作成本经营能当本金,甚至变现套现,这不是两手空空,只有现金流的胡桃所能比拟。
她特意看了下台下的萧梓苒与辛焱,嘲讽之情溢于言表:
你们两个说起来是留守璃月港的大官,实际上就是被切割在这儿的替罪羊;
夜兰和你们是一路货,到时候你们俩个集团为了争夺璃月权力,自相残杀;
稻妻为了消灭你们,肯定还要再费点时间,到时候足够我们仙家稳固珉林。
和被当成替罪羊的你们不同,老娘烟绯多线操作,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叫专业资深的超级小律师!
为此,当念到萧梓苒,烟绯特别瞪了那两人。
“前瑶光星萧梓苒大人,前流浪摇滚歌手辛焱大人,今后璃月港防务暂交二位大人全力守护。等陛下暂都珉林结束,收拾还都,还请二位大人扫洒清洁,保持仪表,带一众黎民恭迎大驾凯旋。”
阴阳怪气显而易见,萧梓苒却不在乎这些。
她拉上辛焱一起鞠躬:“本官竭尽全力,为守护一方,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烟绯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过后,又念了一段应付的表面文章走过场。随后她吩咐宫女传话,没过一会儿,大驾便抵达了请仙典仪的中心区。
众人定睛一看,皆是大惊失色。
按说从帝君“去世”,璃月港见的大风大浪多了,比如什么往生堂“孝子贷款越多越孝顺,白事负债老负老本金”,烟律师“吃完原告吃被告,强制执行不执行”,凝光“白手越狱,另立中央”,昔日七星末尾的萧梓苒异军突起,夜兰从一介特务天枢星到割据一方诸侯,过去的蕞尔小国稻妻如今横行璃月半壁江山,稻妻军舰一夜摧毁了大半个璃月港街区,玉衡星刻晴一夜战败送掉千岩军主力等等。
但是,见到此时此刻甘雨的模样,众人还是惊诧莫名。
因为甘雨此时此刻,宛如帝君彼时彼刻,她穿了帝君平时的全套服饰,却直接坐到了过去供奉贡品的位置,盘腿打坐,直到这时,众人才发现她身上竟有一套袈裟。
“岩王帝君,轮回转世(假的)。《帝君尘游记》也记载,帝君多次人形旅行人间(真的)。朕如今乃帝君灵魂附身,可谓一次转世。”
甘雨认真扫视全场,用手中的禅杖指着在座众人。
“诸位爱卿良民,自古以来璃月祭祀岩王帝君,信仰岩王帝君,为何?正是为了虔诚,为了信仰,不忘初心,砥砺前行。现在稻妻作乱,土匪作乱,正是因为魔军作乱,串通深渊法力,入侵某些小人心智。”
璃月是一个崇尚科学理性的国家吗?
这个话对也不对,如果是纯粹应用层面的工具理性,那么即使是最底层的工匠与佃户,也能如数家珍讲出各自生产环节的细节,比如什么时候养好秧苗再去插,比如如果电线脱皮是用电工胶布缠上还是换线更合适;
然而,一旦上升到整体的科学观念,从这些具体的,无法超越个人理解视角的经验主义再上升,谈到类似于爱因斯坦的物理相对论,山中伸显的基因性状改写构想等理论层面,过于执着自身所在领域的视野就会体现局限性。
科学理论需要不断突破,怀疑主义必须建立在严格的科学论证基础,而非信口雌黄。
如果所有人认为把重物背上走数千公里送货是对的,那么永远就不会有人第一个发明代替人拉货的汽车。
因为没有人能发明谁也不需要的东西。
偷懒是人类科技发明的动力,比如用科技发明出化学武器,就能一个人一次杀一大片人,而不是累个半死一天只能打死几百人。
身体累到精疲力竭,思维懒惰到不想变更祖宗吃苦耐劳的僵化,不想用更简单直接又效率更快更大的新办法,这样的人就算把自己干活干到累死,因为思维不肯自我突破,不肯自我革命,身体累死也是一个彻底的懒汉,与白吃白喝的人没有差别。
一个懒惰的人只会毁掉他自己,一群懒惰的官和民在一起就会毁掉一个民族和国家。
良好的愿望代替不了现实,就像喝了一瓶百草枯吐黑血,不能总是指望大夫去妙手回春。
这个问题将在甘雨接下来的表演中,得到淋漓尽致的证明,璃月人的思维模式到底是不是懒惰,是不是和他们表现的外在勤奋截然相反。
“璃月自古以来,文物制度世界无敌,说到底只是刻晴所用非人,北斗临场叛变,云堇守卫失当,才导致璃月如今的国家危局。这些都是魔军作祟,境外势力勾结了魔军,带路党太多,这些才导致了现在的困境。”
甘雨又挥舞着禅杖,指着远处的大海。
“只要消灭掉魔军,铲除了奸臣和贼寇,璃月的一切能回到原状。重新关起门过日子,做生意。璃月不需要学习外国,因为数千年来璃月都是提瓦特第一强国,西洋的奇技淫巧只会扰乱人心,让孩子不肯好好念书考功名,让孩子不肯好好做工当学徒……”
说到这里,在场很多人甚至露出了赞许的目光。
错的是不是自己?
所有人认为,错的不是自己。
如果有各种各样的侥幸,如果有各种各样的机遇,如果只是在原来的人生线路上稍微更改几个点,也许就能和古代那些祖宗一样,过着子孙满堂,功成名就的日子。
现在出现的问题,都和自己没有关系。
璃月现在的危机,绝不是和在场所有人有关,因为要么没有当国家领导人,所以政治政策于己无关,就算稻妻人随便屠村砍人头,又不是自己把他们放进来的,只要不是我当官,只要不是我带兵,那么杀成什么样子,乱成什么样子,都不是我和我家的事,随便杀,随便埋;
要么孩子不成器,都是其他坏孩子带坏的,自己只是忙着挣钱或打工,本来就不该抽时间教育自己的骨肉,坏的是老师没教好,怀的是别人家孩子没带好,不饿死孩子就算亲情了,绝对不是自己这个亲爹忙着赚钱和斗心眼,除拳脚和打骂之外没有教育的方法。
而且岩王帝君治理璃月数千年,过去为什么没有出现这些事呢?
虽然在场众人肯定不信甘雨的造神言辞,却不由自主,或者感同身受地相信了她的第二套理论:“错的不是我”。
这就是岩王帝君曾经给予厚望的“人治”;
这就是玉衡星刻晴挂在嘴上的“人治”。
稻妻人攻打的璃月,便是这样的一个国家:看上去万众拥护的孤家寡人,真到了敌我对抗,生死攸关,身边的花团锦簇会审时度势,情况不利,就算是百万大军中拱卫着皇帝老儿,也会是百万大军自觉让开一条路,让敌人如入无人之境杀掉那个本该被保卫的皇帝。
崇祯帝就是死在这个上面,当宠臣曹吉祥打开城门,当朝廷六部的所有官员去了李自成的营帐,明朝就算挂名有整个天下和百万兵马,也只有崇祯帝一个人面对李自成滚雪球的数十万大军讨伐。
当甘雨这番“错的不是璃月,错的是‘魔军’”的言辞说出来,在场的璃月人全部一副赞同模样,就算如烟绯这类两面三刀的“多面人”也在至少一瞬间赞同:
稻妻眼下的强大,绝对不是稻妻人真的搞了工业化建设和国家体制变革,只是他们“运气好”,“老天爷保佑”,因为这些璃月人常说常信的“侥幸”,才让他们有机会攻入璃月搞三光;
众人即使有野心,最多也是先干掉甘雨这个竞争者,自己做上去当皇帝,然后重复老一套,只要消灭掉让甘雨如今困窘的“魔军”,自己就能重复岩王帝君的帝业,就能恢复“盛世”。
他们会去反思,为什么璃月现在会比不过昔日看不上眼的“小稻妻”?
他们只会觉得,一切都是“侥幸”,走后门没被查算侥幸,孩子掏赞助费上重点学校是侥幸,里应外合把一个公营单位掏空洗钱是侥幸,乃至最底层的人偷懒耍滑不会被深究是侥幸。
总是建立在侥幸之上,从不肯认真去想整个体系的问题,然后小修小补,缝缝补补。
甘雨也是建立在这样的侥幸,才能一个人掌握了这个五千年文明的国家。
即使是萧梓苒,只要冒险去给甘雨一击,最少能让她当场惊慌失措,大损威望。
可是,即使是萧梓苒,也没有选择这样。
所有人选择在和古代的内在逻辑完全一样的幻境,扮演着和自家祖宗差不多的角色定位。
如萧梓苒,此时此刻,她只想当个封建时代最常见的忠臣孝子,上忠于封建朝廷,下孝顺自己的家庭。
所以即使现在的萧梓苒只要愿意,可以组织璃月港的军队铲除那些花架子战五渣的仙家军,她依然活在忠臣孝子的思想钢印,又顾虑家人的安危与自己资产的名声,任由甘雨继续在龙椅上胡搞这个国家。
当所有人默认胡搞可以不受任何阻止的进行,当所有人默认这种胡搞已经让民族和国家走上稻妻入侵的亡国灭种危机,依然没有一个人出来阻止,仿佛只是在围观一个祖宗恢弘壮丽的出殡。
等孝子摔盆哭完,等吹鼓手送到墓地,等入土为安,等鞭炮放完。
从官员到平民,璃月的一切人等仿佛出殡现场的看客,吃完最后白事的散伙饭,擦嘴走人,各回各家罢了。
如果这一次举国入侵璃月的,不是稻妻幕府,而是至冬国,而是枫丹国,又会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呢?
大约的确是日子总是要过的,只要低头让征服者剃发易服,只要和鲁迅说的“坐稳奴隶的地位”吃上饭,大约谁统治结果也差不多,该当官当官,该干活干活,该打工打工,该经商经商,最多如满清的汉人官员官文为了倒贴满族八旗,自己去掉汉姓改人家满洲人的姓氏,混成了管理湖南湖北两省的湖广总督,可能还会被许多习惯溜须拍马的世故人吹一个丢掉姓氏得富贵,能屈能伸大丈夫。
“诸位,跟朕一起念诵:南无阿弥陀甘雨!” (印度梵文“阿弥陀”与“南无”等于“阿僧祇”“那由他”同义词,均为“无数”的意思,用在佛经就是凸显广大无穷)
就算很多人不相信,甘雨真的想刚才说的,是什么岩王帝君的转世灵童;
就算很多人保持了野心,万一稻妻打进京城,要学冯胜侍奉六个王朝“灵活当官”;
就算烟绯是名正言顺的“三个鸡蛋跳舞”,与三方势力都有自己的关系网;
就算萧梓苒要当一个岳飞文天祥的忠臣,对家对人尽到了自己的义务;
就算所有人都明白,甘雨此时跑路还要自封二代神明,不过是疯狂的虚荣……
“南无阿弥陀甘雨!”
“南无阿弥陀甘雨!”
“南无阿弥陀甘雨!”
“南无阿弥陀甘雨!”
“南无阿弥陀甘雨!”……
清澈响亮,众口齐声,跪地念诵,人人赞圣。
孤身一人的甘雨端坐莲花宝座,享受着一堆供品供奉她这个人间活神,即使不到一个时辰,她的朝廷就要迁都避祸,提款清仓,把京城让给稻妻侵略军面前去挡枪炮和屠杀,思想钢印还是足以像训狗一样让这些活人卑躬屈膝,顶礼膜拜。
无论是她这个武装政变篡权的椰羊天子,还是任何一个未来攻入璃月港的外国军队;
他们的面前,也会是这么一模一样的场景,那就是心思各异的众人排山倒海,三跪九叩,高呼着歌颂“新圣君”的颂文;
区别是留下这些被征服者活着当黑奴干活交钱,还是杀光这些土著给自己种族的人”腾地方“。
异世界印度人被穆斯林突厥人征服(德里苏丹国+莫卧儿帝国),和被基督徒盎格鲁撒克逊人征服(英属印度殖民地),不过是换了一个耻于和当地土著血缘融合的外来主子,再换一个外来的主子坐江山,继续种地纳粮,继续当兵干活,祖祖辈辈,循环重复。
因为璃月是一个不会改变本质的国家,谁来统治或征服都会看到一模一样的被征服者。
就算一方是百万大军,一方是军队过万;
百万大军的各怀鬼胎,上层活在歌功颂德中做白日梦,下层自顾自谋生;
军队过万的各司其职,上下都清楚战争是为了什么,需要各自去拼到什么;
那么百万大军人数再多,过去的花架子再大,只会被这军队过万的少数派按在地上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