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双帕弥什 同人 【战双同人】我现在如此庆幸,我是这样的孤独

白日的余晖不曾留恋过世间,终将浸染天际的夜也悄无声息地站上岗位。不知从哪传来的一声热情又灵动的萨克斯音,可能就预示着这座城市夜晚的独特呼吸开始了他一如既往的律动。可能当年处于黄金时代的人们对此司空见惯,而这种美景对于才回到地球一年的我来说从未看腻。

我们大言不惭地炫耀着历史终究还是青睐了人类,然而历史本身没有做出选择的兴趣。

逐渐亮起的照明像是碧蓝的血液开始蔓延至每一层高楼,供养着播放来自安保大厦或者其他媒体源的告示与广告的巨幕全息。满眼的霓虹与探照灯、地示灯,聆听着巡逻无人机嗡嗡悬浮装置奏出的奇特旋律。

我身处熙熙攘攘的人群,他们是专属于这座城市夜晚的流金。但那人流似乎与我仅有的关系只是偶尔轻蹭的几下衣摆。我在他们之中黯然失色,他们在我周围光怪陆离。

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对今晚的新任执法官的上台感兴趣的,自然也没有必要去参加她的“登基大典”。我身处这些没有兴趣的人群之中,但离我最近的是头顶上的繁星。

每一个人注目着的个人终端闪烁如赛博风拂过电子湖的波光粼粼,氤氲着魅蓝的雾气,它们比繁星更加明亮,也更加无神。我只能伸出手,求助于即将溺毙在这“湖”中的窒息。

而这种气息,迷醉的宛如催人微醺的佳酿。

所以我才会想:和平,是百利而无一害的好事吗。

我本身也是他们中的一员,和他们一起无意中大言不惭地俯视周围的一切。

和平,我所渴求的和平,也是他们所渴求的吗。

浸泡过溃烂和铁锈的腐臭的我,见证过战争之中怎样绝望的我,不可能再去不满足于眼前不完美的新纪元。

然而,战争之中,肉体与机体的腐烂,与和平年代,心灵与勇气的腐烂,我们更害怕哪一个?

我不知道,我不愿意看清。我只是坚信着,战争有战争的处世之道,和平亦有和平之中的难处。总是可以在衰落之中获得进化的人类,就像以前一样可以总是另辟蹊径。

这种进化,从来不可能依赖个人英雄,而是要让这个屹立不倒的种族,在昏黑之中摸索,才足以刻骨铭心。

到底怎样才是历史前进的方向?那并没有一个标准的规定,只是在一个无形的架构之中,发现问题,解决问题罢了。

历史推进的力量根本不会停下来。只要人类还存活在这里,便总能让世界的发展朝着充满更多幸福的方向前进。

我能做的,只有在将来可能到来的岔路之中,充当自己应该充当的角色,感受人们心中觉醒的力量。

我的视线被如约而至的大型城市饰物,水鲆鲽满满地占据。腾飞在楼宇之间的巨大鲽鱼,卷携着晶莹的浪花,力量感蕴藏在那宏伟身体之中的缓缓前进,按照设定好的路线移动。

不管看见多少次,那对我来说就像童话梦里出现的幻想。我不知道科学理事会那帮人是怎么做到让这东西带着那么多水漂浮在空中的,只是当这种只存在于童话中的实像真的每天都要机械性地经过每个人的世界时,人们是否还会记得它本该属于童真?

果然只有我一人傻傻地抬头看着它,跟它打着招呼,也好像真的从它那里得到了回应。然而即使是这样,我的胸口也不再颠沛起第一次看到时的震撼。所以我身边的人,甚至是否意识到了它的到来?

不过,我现在很幸福,因为我是如此孤独。曾经围绕在我身边的人,终于一个一个地离我渐行渐远。

这是幸事,这不是什么坏事,一个都不是。

当过去帕弥什灾难的记忆确确实实地变成了记忆,当我逐渐形单影只的时候,我知道新世界本就不该有载着我的船。

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卑微如沙粒,并非埋葬,而是混入到历史的尘土里。

战场这种地方,从始至终就多半只有运气的存在。当初以首席的身份从法奥斯学院毕业又如何?学到了更多的技巧又怎样?索命的阎罗,无眼的枪剑从来没管过这种事。归根结底,我不过是一个普通人。

这种名号,只是一个象征意义大于一切的名号。总要存在一个“首席”,每个人都可以是“首席”,“我”也许已经死过几次了。我无法细思,在连记忆都能修改的科学理事会的存在之下,可能存在的阴谋论。所以,我目前也只能相信我所见到的真相。

即使有我可爱队员们的保护,在战场上最脆弱的依然是血肉之躯的人类。

构造体们是“长生的巨石”,我们才是“量产的西西弗斯”。

所以,我也很乐于见到,每个都拥有自己生活的“巨石”们,和我一起活到了灾难结束,也终于在灾难结束之后,他们享受着自己的生活,忙碌着自己的事务,结交着自己的朋友,不再萦绕于仅凭运气活到最后的平庸的我。

是的,这是我最想看见的事情。我这凡夫俗子,从未拥有过资格成为他们的掌上明珠。

——虽然我可能确实有某些无法被替代的资质,但也不过全部都是让我自己也哭笑不得的机械降神而已。天分这种东西,向来和本人无关,也从不值得骄傲。

我只不过也是一个被历史催促着担起责任的可怜家伙而已。

我和露西亚一样。我们都不过是渴求黎明之人中的没有任何不同的一份子,只是因为他们在我的身边,这是我全部的勇气来源。

他们在新世界中,为别人,也更为自己而活。只要保持普通的朋友关系,永远在一起就好。

终于悄悄诞生出可爱私欲的你们啊,芳香的黎明早已在明日来到。

永远在一起吗,奢求吧。

从刚才开始就悄悄隐藏在嘈杂之中的萨克斯声,稍微停顿了一下,似乎换了一首曲子。是从楼顶上传来的吧?竟然是传统的簧片发声,不使用电子乐器的人已经很罕见了。

在将方位确认无误后,我踏上一栋楼的电梯。

巨大落地窗的酒吧,巧妙融入投影萤闪的装点,纸醉金迷而又矛盾着端庄典雅的爵士乐,萨克斯乐的来源正被男调酒师忘情地舞弄在义肢里。

从这里也能正好看到远处的安保大厦。

露西亚和卡列尼娜分别就职首席执法官和警卫队队长的典礼也快要开始了吧?安保大厦的楼顶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搭建起来悬浮在那里的舞台。

真的是就职典礼吗?这是爱豆演唱会吧。这种盛大的场面,我只在罗塞塔和狄安娜“人马骑士与公主”的婚礼上,还有赛琳娜和艾拉以整座城市为舞台编排的歌剧见到过。

那场婚礼,罗塞塔装载着阿西莫夫专门为她定制的华贵的白色半人马机体,点缀金色花纹,手持骑士矛。马背上是身着婚纱的,人类形态的狄安娜,她的手搭在罗塞塔的手上,每一声厚重马蹄金属踏在地面的清脆响声,步入教堂。

那场歌剧,以“终将触碰的你”为主题,整座城市的所有设施被完美调配,三个小时的每一秒被精心编排,每一个人都在意料之中成为观众,又在无意中成为背景,成为配角, 成为主角,构拟出破败,灾厄,逃离,见证着遗忘,迷失,思念。

“【哔——】的,你这家伙,到底跑到什么地方去了啊?”

刚在吧台前坐下,回忆至此的我,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从我的耳机式终端中刺出,撞碎了我的耳膜。

可恶,为什么她不用等我接听就可以讲话啊……

我好不容易稳定住了身体的平衡,用小指揉了揉震得疼痛酥麻的耳蜗,又将终端戴上,划出一道耳边的投影操作台。

是卡列尼娜,只有可能是卡列尼娜了吧……

“这么重要的日子你给我玩失踪?人呢?诗瘾又犯了?”

啧……

“对不起嘛,但是我实在是不太想在这种万众瞩目的地方露面啊……”

“少废话,你【哔——】的给我听清楚了,‘自卑’这种东西,要是再让我在你身上见到一次,我一定会锤烂你的脸的。”

自卑吗……

“你是不是太自作多情了?省省吧,我们当然不会是围着你转的天狗,但是你起码也要做好身为一个‘挚友’的职责啊,混蛋。”

……嘿嘿,好吧。

我就像做错事的小猫一样说不出话,卡列尼娜火气也消去大半,她长叹一声,留下一句话,便挂断了。

“露西亚都已经上台了,她在找你的时候都快急傻了,她已经派专车去接你了,待会见。”

专车?什么专车?

我还没有缓过神来,一柄长刀就已经悬浮在了落地窗外。

原来是这种方式啊。她以前也用这种方式救过我的命。

“嘿。”

一声招呼从我身边传来,我转过头去,顺手接住了一个顺着光滑桌面来到我面前的三角杯。

调酒师举了一下自己手里的杯子向我示意,我会心一笑,和他一起将各自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随即,他打了一个清脆的响指,那柄刀前面的落地窗升起,远离地面的寒气侵入到了室内。

我不再做过多的停留,向他简单地挥手告别后,踏上了那个“冲浪板”,牢牢抓住刀柄之后,便向安保大厦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