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不得不拼尽全力。所以，露西亚，请你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吧。】
就在刚才，在九龙城的观星台之上，压抑的气氛充斥于此。指挥官即便带领着汇合于此的构造体们一起前去讨伐城主曲，也难以让这名强大的敌人露出丝毫破绽。
曲高傲地立在上面，俯视众人。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就在曲已经向着指挥官降临刀刃之际，一名红黑色的少女带着全新的机体，张开了名为鸦羽的，由一排刀剑组成的单个羽翼，挡在了她的面前。
那是……
突然出现的，保护了指挥官的少女，背影熟悉而又陌生，虽像以前那样瘦小，但却能遮天蔽日。她回过头来，仅报以一个侧颜，一个微笑，指挥官就已经心领神会。
但是，怎么回事，指挥官仅能看到她微微上扬的嘴角，却看不到遮挡在头发之下的眼睛。
而在这时，曲重新展开了她的攻势，露西亚也以手中的双刀应击。但是这次和红莲机体不同的是，组成长翼的多把长刀也在随着她的身形自如地变换着位置，随时准备着被露西亚从鞘中抽出。她的足部也配备着持拿长刀的机件，以构造体的视觉系统都无法捕捉的多刀流进行着迅猛的斩击。剑光飞舞，眼花缭乱，她在以整个身体作为武器。
露西亚，这是？她们两个的速度太快，指挥官只能通过逆元装置和露西亚交流。
这是新机体，鸦羽。这个名字是我在来的路上想到的，还不错吧？
明明是自我介绍，而且看起来也在进攻上取得了成效，然而有一个瞬间，指挥官却瞥见她的脸上挂着一丝寂寥。
就像是……已经放弃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
“华胥，请给我她的全部数据。”
面对里、丽芙还有其他所有人的攻势都显得非常游刃有余的曲，应击露西亚的全新机体时，也逐渐感觉到这绝非泛泛之辈。
“好的，可以确认构造体编号为BPL-01，个体名露西亚……”
“我要的不是这种资料！”
“为了能适应新的机体，她在战斗途中持续进行着意识海的初始化。”
“什么？”
遍布全身的微推进器辅助着露西亚的动作，她以不可阻挡的旋转强硬斩击轻而易举地破坏了曲的武器。那一瞬间，曲只能以守势回撤。
“你无法再踏近指挥官半步。”那是从未有过的杀气。她的刀直勾勾地指向了曲。
就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一般，指挥官也不再使用思维交流，而是迫切地直接向露西亚喊道：“意识海初始化是怎么回事？”
“就是让我的意识回退到最初启动的时候。指挥官还记得那个时候的我吗？”她的语气是如此平静，就好像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一样。
“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初始化，就没有办法驾驭这个机体啊。”
露西亚朝指挥官微笑着，而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的指挥官已然呆立原地，空洞的眼神只得注视着眼前即将熄灭的红莲。
“你这家伙，为了启动这个机体，选择杀死自己吗？”曲简直无法理解。
“我没有杀死自己，而是选择成为全新的自己。”
“可悲！这个世界能有什么东西值得你为之献出灵魂，献出你的一切？”迎接着露西亚的攻势，曲只剩下躲闪，却依然在疯狂叫嚣着。
“可悲的是你才对！像你这样的人根本无法理解！”一反常态，露西亚愤怒地嘶吼，“只不过是抛弃意识这一点代价而已，也配叫做‘我的一切’吗？不要小看人了！
“我的一切……属于我的一切，是我的伙伴们。是来自他们，来自指挥官的让我不再恐惧、指引我向前的光！
“记忆，情感，器官模组，痛觉系统，想要夺走什么，想要让我变成怎样的废铜烂铁都无所谓，甚至彻底毁灭我都尽管放马过来。但是对我来说最大的痛苦，莫过于失去那道光！”
“荒唐！既然你也有想要守护的东西，就应该明白美好的东西只存在于过去，就应该明白我创建九龙，创建万世铭的用心！”
“这就是你伤害大家的理由吗？不要笑死人了！你只是不愿前进而已！”
“多说无益！”
如同强弩之末，曲的背后展开了宏大的能量块，这些模块逐渐塑造成型，变成了如同观世音般的千手，为她毁灭在场的所有人积蓄着最后一击。
露西亚退下来，足部的双刀在地上划出长长的沟壑。
指挥官，我想拜托你一件事。露西亚再次使用意识海进行通话，这次是向所有人的脑内发去消息。
即使是使用了这具机体，我也能感受到这次眼前的敌人非同小可。所以，能请你带领大家为我争取机会吗？哪怕只有一瞬间。
……没有问题。
谢谢，那就让我们一起赢下这场战斗吧。
能遇见你，能遇见你们，我感到三生有幸。
指挥官的眼神已经不再有任何绝望，而是变得无比坚定，立刻开始向在场的所有构造体下达命令，以争取到最多的时间和最恰当的时机。
露西亚则后踏一步，足剑深插入地下，右手将长刀横于身后，而左手摆出瞄准的姿势，直指曲之所在。全身的微推进器开始预热，背上所有的刀鞘也全部打开，放出了由特殊力场持拿的剩余刀剑，在她的背后灵动着多个旋转的剑花。数道赤色的硕大全息瞄准光标挡在她的面前，调整着位置，试图连成一线，对准曲的身形。不仅如此，丽芙也将自己的两门浮游炮变形成为充能状态，将自己的能量毫无保留地输送给了露西亚。
“报警器嗡嗡作响，露西亚的记忆丢失率在极速上升……”这是从指挥官和她的链接中读取到的消息。
曲不会让她有进攻的机会的，千手已经砸落，铺天盖地的压迫感迎面而来。
“都退下！”
首先是神威的重剑已经达到最大化充能，他用尽全身的力气上前横斩而去，浑厚的能量硬生生击退了曲的千手。
而向后踉跄几步的曲只顾及到眼前的攻势，却没有注意自己已经浸浴在了从天而降的蓝色光标中。
“这是……近地轨道武器？”
难以抗拒的压力施加在了曲的身上。从卫星射下来的能量光束在释放着全部火力。
“赶上了。连接那东西还挺麻烦的。”里淡淡地说着。
那道光束将被神威击退的千手彻底粉碎，曲只剩下孤身一人蹒跚而立。
此时，露西亚四肢上所有已准备就绪的关节发出烧红的光，显得那样耀眼。被力场抛入空中的六把刀将自己的命运完全交给了重力散落下来，落在露西亚身边的那个瞬间，闪烁着纯净的银白，如飞散的冰片般波光粼粼。
是时候了。
【十二剑阵已部署】
【动量储蓄引擎已全线过载】
【瞄准系统锁定正常】
如同一颗子弹出膛，伴随着一瞬间的轰鸣、迸发的空气电离、万千剑斩的追逐和掀起的骇人飓风划穿了整个地面。在场的众人用尽全力抵御着露西亚“击发”时带来的冲击余波，整个九龙城都为之震颤。
这道划破天际的刀光，迎来的是曲，也是我的终章。
还是会有点寂寞，有点怯懦呢……
结束了吧，只要斩出这一刀，不管是这场战役，还是我自己，都会迎来终结，对吧。
有点舍不得。
在斩出这一击的那个瞬间，我仿佛遁入到了一个纯白色的空间里，没有距离的概念，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好似我的动作，也在这一瞬间停止。
我就这样孤身一人浸没在那个空间里，机体上某些零件崩碎的声音，或者全面报警的嘈杂声音，都在渐行渐远。一种庞大的悸动和孤独开始撕扯我的内心，难以名状的怠惰和恐惧让手中斩出的刀刃也失去了目标，丧失了战意。
“即使重新装载记忆，在你看来也会是另一个人发生的事情。”这是谁的警告，我有些记不清了。但这注定了我的结局。
这就是对于死亡的恐惧吗。这种悸动，不……这是对于大家的不舍，这是对于稍后那个未知的自己的恐惧。即便我拥有怎样的觉悟，这种本能的反应也是完全无法杜绝的吗。
我不可能拥有神性，我终归是人。如果现在能够回头看他们一眼，该有多好。
……呵。
但是，我有幸是一张白纸一样的人。
正是因为一开始那个如同空壳一样的我，我现在才能成为我想要成为的人。我才能抓住我应当珍视的东西。
虽然现在才有人告诉我即使重新装载记忆看起来也不过是另一个人发生的事，但是我从一开始就有所察觉：我并不是真正的露西亚。
我是复制品，是真正的露西亚也就是“阿尔法”的复制品。我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被制作出来”的构造体。
很好笑对吧。
当我知道这个真相的时候，我本坚定的部分信仰就这样瞬间溃散，存在于我记忆之中的关于我自己的残缺历史，原来都不曾存在过，甚至我的妹妹，我和妹妹的经历与情感也不曾属于我。我本可以就此堕入到崩溃之中的。
但是，现在已经没有关系了。
因为我是身处在指挥官面前的，是身处在所有同伴面前的“露西亚”。这与露西亚的历史已无任何关系。我活在现在，活在苏醒后的时间之中。
一开始指挥官引导我，让我变成一个“人”的时光，与大家在一起的时光，就是实实在在的、专属于“我”的珍贵回忆，这就是向我自己证明我存在的证据，他们就是我唯一的寄托。
我不再是阿尔法的影子，我是专属于指挥官和伙伴们的“露西亚”。
不知不觉中，我渐渐地和指挥官，和所有人都建立了羁绊。每当在我劈砍出未来道路的刀刃，在我冲向前方的身体已经残破不堪，失去动力的时候，是他们将无形的手放在我的背后，推动着我，和我一起依然不知疲倦地再迈进一步，再迈进一步……
那么，这次就用我的回忆，换取他们的下一步未来，如何？
一直都是这样。我们弱小，弱小到在灾难之中即便生存下去都要舍弃一切；但是，我们也可以很强大，强大到可以一往无前。即便拼尽全力也只能迈出微小的一步，但我们也依然是在前进着的。
我从未是什么传奇，也不是什么精神领袖，我只不过是空中花园中普通的一员，只是因为这羁绊，只是因为你们在我的身边，因为指挥官在我的身边，这就是我的勇气来源。
是的，我不再害怕。
这就是你的选择吗，露西亚。我知道了。
愿你成为照亮人类前进的星火。
指挥官伫立在狂风中，敬畏着她眼前这朵即将燃尽的红莲。
她搂住了丽芙的脖子，擦拭着她无法止住的眼泪。
“不许哭，丽芙。还有里，你们也是，给我一起睁大眼睛，好好见证，好好记住这一刻。”
“你真的不畏惧消失吗。”
“不会消失的。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一直，一直在指挥官的身边！”
“是吗……既然这样，那下次的你也一定要继续守护好你最珍贵的东西哦……”
“……放心吧，我们还没有那么脆弱。”
曲含着微笑，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输给你了啊，彻彻底底地输了……
之后发生了什么，我已经记不太清了。
“结束了。”
不知是谁说出了这句话，就像是终于敲下的钟声，宣告了人类的惨败。因为华胥还是被升格者们夺走了。
城内一片狼藉的样子，大半建筑残破不堪，落下的残骸破坏了街道的结构。帕弥什病毒也让某些区域变得寸步难行。
所有队伍瘫倒在地，或靠着，或躺着。依然有力气站立的人寥寥无几，不过好在都是在享受着这个小小的闲适时间。
“身体又变得破破烂烂的了，指挥官。”带着一些歉意，露西亚靠坐在指挥官的身边。将她抬到这里的里和丽芙等人也不愿离开，大家的心情都很沉重。
刚才那一击几乎烧毁了她身上所有的机构，机体已经不能进行任何活动了，只得以眷恋的眼神注视着眼前的一切，注视着身边的友人。
“已经足够了，我可以继续靠在指挥官的肩膀上。”
“……”
指挥官低垂着眼帘，欲言又止。她在尽力压制着自己。她把露西亚搂在怀里，尽她所能给露西亚送去足够的拥抱，最后也只能长出一声叹息，抬头望着天空。
它依然阴霾沉沉，不曾有一丝怜悯。就像以前一样。
露西亚眨了两下眼睛。该来的东西要来了。
本来参数显示的是我已经丢失了99%以上的记忆，但是我自己却没有太大感觉，我还有点侥幸，幻想着可能可以凭借意志力留住美好的东西。。
现在才意识到，原来是存储缓冲区拼命地支撑我到现在吗。
现在它也要停止工作了，周围的东西逐渐变得陌生的感觉，这种感觉有点奇妙呢。
“果然还是有点害怕，害怕自己不知道又要花多长时间来重新熟悉自己，构建自己。”
“……”
不行，就连指挥官的名字也开始变得有些模糊了。
“我可以叫你的名字吗，指挥官？”
“嗯。”
露西亚重复地念着，如获至宝，用不同的语速，不同的语调，掺杂着不同的感觉，一遍一遍地念着指挥官的名字。
求求你，不要忘记……不要忘记……
念完过后，她自己也动用着所有剩余的可动机构，钻进指挥官的怀里，像是要把一切交付到这里，之后便开始了自己的告白。
“指挥官，你认为下次的我会是个怎样的露西亚呢，是和现在一样不懂得变通，还是会变得和丽芙一样是一个容易害羞的女孩。”
这样说着，一旁的丽芙握住了她的手，而脸却不敢面对。露西亚看不到她的表情。她在偷偷擦眼泪对吧。
“假如可以自己选择的话，我更希望变成卡列尼娜或者艾拉那样直率的人。话说回来，我是不是对卡列那家伙有点太冷漠了呢，她似乎还挺在乎我的吧。果然我不是她那样直率的人，她比我强太多。”
“比安卡那样威风凛凛的也不错吧。”
“七实和苏菲亚吗，她们的话感觉是两个极端呢，希望自己不要变成那样的好。”
……
露西亚轻快地吐露着自己的心声，就好像从未遭遇过任何灾难一样，就像是从一开始就生活在和平的地球上，言语中听不到她的任何怨念。
纯真，快乐，充满对明天的期待。简直就像是……天使一样。
倘若真的有灾难结束的那一天，我们每个人应该何去何从。我们真的还能像这位天使一样，懂得以始终乐观的心态，享受来之不易的安宁吗。
我不知道，我也无法想象。我们无时无刻不在无法逃避的现实之中，就连我们仅有的幻想那一天到来的权利，也根本不知道该去怎么使用了。
“露西亚，说完了吗。”
“……嗯。”
指挥官却带着愤恨的意味开始了她的告白。
“老实说，我现在真的非常生气。”
“生气？”露西亚有点不解。
“是的。我真的超想暴揍你一顿。因为哪怕到了现在，你也不会为你自己的不幸抱怨一句或者掉一滴泪。哪怕就一句抱怨的话你都不曾说过……为什么，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是在折磨我吗……”
“……对不起，指挥官。”
她一直都是这样，她怎么可以这样坚强，坚强到让我痛彻心扉。就像她上次关闭痛觉系统一样，就像她每次都挡在我前面一样。
这就是纯粹的神性。
说着说着，指挥官的语气已经逐渐失控。她意识到自己根本不能像眼前这个女孩一样坚强。从静静流淌的泪水，逐渐变成抽泣，变成放声大哭，一溃千里。
她可以放下刚才作战时的所有顾虑，放下指挥官运筹帷幄的身份，单纯以一个将会失去重要的人的女孩的身份宣泄着所有情绪。
指挥官的号哭声在这所有人都沉默着的环境中显得异常心碎。最心碎的莫过于她怀里的露西亚。
无尽的虚弱爬上了露西亚的眼圈，她想要伸出手擦拭指挥官的眼泪，却想起自己的手臂无法动弹。
“请你不要为我浪费泪水，指挥官，”她一如既往地微笑着，她一直都是这样笑给我看的，“值得让你流泪的，只有终将会到来的胜利。到那个时候，再请指挥官流下高兴的泪水喝彩吧。我也会和指挥官一起声嘶力竭地喝彩。就像本该如此的那样。尽管那时候可能再是我了。”
“什么叫做本该如此啊，不是说了不许你再逞强了吗……谁允许你这么做的，你这混账……”
眼泪大把大把地落在露西亚的脖颈，但是触感也熔毁的她已经感觉不到了。
……我现在还真是没用啊，明明就看见指挥官在哭泣，我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这样看着，在心里默默哀求着。
“不要再这样了……”哭泣渐渐平息的指挥官，用着连她自己都几乎无法听到的音量诉说着。
“什么，指挥官。”
“虽然一会儿你就会忘掉，我也要重新对你再说一遍，但是我还是要说：请你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事情了。
“无论是你还是我，还是大家，看看他们，丽芙或者里，神威，库洛姆，还有卡列尼娜他们，想要保护别人的心情都是一样的啊。
“你这自私的家伙，怎么可以这样轻易摧毁对我们来说也同样重要的你。”她也想像露西亚一样微笑，让她此生的尽头不会那么担心，却做不到。这太困难了。
“……对不起，指挥官，请你原谅我，这是我最后一次任性了，”她就像开玩笑似的地笑了一声，“下次任性就交给下一个我了。”
“呵，不听话的坏孩子，下一个你也许会听话一点……”
“没问题的，因为指挥官在我身边。等我下次证明自己的时候，我一定是更优秀的露西亚。”
“笨蛋。”
老实说，这是我第一次感到如此安心。
因为我所渴望的一切都在这个地方。
我已经做出了属于我自己的决定。
我不再是那个露西亚的影子。
我这双手……终于抓住了专属于我的东西。
指挥官，我是因你而诞生的露西亚。
正是因为那天握住了你的手……我的存在才变得有了意义。
即便将要消失，变得不再是我也没有关系。
只要触碰到你的瞬间，我就会重生。
视线开始有点模糊了。终于撑不住了吗。
无论是保持清醒，还是维持记忆，都已经到极限了。
马上就要重启了，对吧。
重启，就意味着“我”的死亡。即使没有失去记忆，在下一次开启意识海的时候，即便她做着和露西亚相同的事，说着和露西亚相同的话，甚至样貌也完全没变，那也不再是“我”，而是“她”。
况且现在，我也能确切地感受到记忆已经在开始迅速消失了。它们就像崩碎一样，一点一点蚕食着“思路”，让我联想的途径越来越少。我试图拼命抓住它们，想要通过联想的“终点”抓住“途径”，却发现“终点”也早已消失不见。
没办法，还是从眼前的东西开始怀念吧，毕竟它们确实地在我的眼前。我应该不会那么快遗忘。
……可我现在这是在什么地方啊，这么破败。找个人问一下吧。
奇怪，为什么我动不了，是坏掉了吗。
就连眼前的这些人也都一脸沉闷的样子，发生什么事情了。
旁边也有两个人呢，还是问他们吧。这两个人是谁，为什么他们在哭泣，是为同伴难过吗？该不会是我吧，虽然我动不了了，但我不还活的好好的吗。构造体修起来挺容易的吧。
……怎么回事，怎么眼前全都是陌生的人和东西。有没有人可以帮帮我。妹妹呢，我的妹妹露娜在哪里，她是我活着的全部意义……到底在哪里……
好冷，好害怕……
声音也听不到了，只剩下耳鸣。
好累啊，眼睛睁不开了，我是不是要睡着了。我应该是构造体吧，构造体也要睡觉的吗。
至少在睡着前说点什么吧，我好像有很重要的事情忘记说了。动起来啊，我的嘴唇，快点动起来……
最后我也只能在昏睡前艰难地挤出几个字。
“待会儿见了，指挥官……”
……好像有点意义不明呢。
指挥官……又是谁，我的嘴里怎么会下意识滑出这几个字……它们指代的是正在抱着我的人吗。好温暖，已经感受不到寒冷了……
………………
…………
……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