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本能反应
果然到了最后，她们还是去了沃伦商业中心。
这是根特第二高的建筑了，集万千商品和门店于一身。如果有什么东西在这里找不到的话，那可能就只有从大门进入大厅时，绚丽的灯光让人发昏。主楼梯通向半层的一个平台，然后从平台两侧各延伸出一个楼梯通往二层。
但是这和她们没有关系。在刚进门的一个小酒吧里面一坐，喝点饮料，吃点小食，只要这样就可以了。
喧闹这种东西，浅浅地涉足就好，不要浸泡在其中，容易淹死的。
“你也要喝东西的吗？”艾涵看着艾比蜜娅用吸管吮吸一杯蓝色的饮品，问道。
“是的，”自从她开始觉醒之后，似乎变得有些羞涩，一举一动都不再“完美”了，略微有点自然了起来——你知道的，一台机械的动作向来都应该是完美的，最优的，在空中划过的弧线工整而生硬，没有疏忽，没有多余。现在虽然不易察觉，但是她的举止有了细微的变化。她在高速地学习着人类的一切，“我的体内拥有与人类新陈代谢相似的体液循环机制，其中含有大量的纳米机器，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自动修补身体的损伤，体液需要保持定期或者适当的不定期更换。为了补充纳米机器，甚至需要进食。”
“好厉害！”艾涵大饮一口，眼睛当中闪闪发光。
“谢谢您的夸奖。对于我来说，普通的水是首选，但是这家店不提供普通的水，不过却提供专门给具有义肢的人的鸡尾酒辅料，我扫描过了，这种辅料的成分对我有益，同时也对我的过滤器的负担最小。”
“过滤器？”
“那是我身体里一个可以将我喝下去的任何水介液体净化为普通的水的装置。过滤出来的物质通过‘尿液’排放。和人类的肾脏类似。”
——确实，酒吧里面有这种辅料也是可以预见的事，毕竟在这座城市当中艾涵已经见到过很多拥有机械手脚的人了，有的人甚至连眼睛都是机械的。它们不再是医疗器械，相关物品，比如说一瓶保养剂，随便一个便利店里面都可以买到。
真不愧是机械高度发达的城市。
只是现在还有一件事困惑着艾比蜜娅。她本来是没有味觉的，但是就在饮用这杯饮料时，她的舌头感受到了一种具有正面刺激的反馈，触发了她的“大脑”的奖励机制，看来是一种正面因素。
这就是人类的味觉吗？这个味道。。。可能就是“甘甜”吧，难怪会令人着迷。
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她的嘴角微微地上扬了，给人的感觉和之前作为仆人时的笑完全不同，这是发自内心的。
但是“味觉”这种东西，可不是什么程序层面上可以无中生有出来的，需要有特殊的“味觉”类神经支持才行。虽然我的身体以“为人类安装足以以假乱真的义肢”为目的，已经安装了反馈“触觉”的类神经，但是从事实上而言，我确实没有安装“味觉”的类神经。
可能的解释是。。。
“啊！！！”
就在这时，外面商场大厅的人群爆发了一阵骚乱与尖叫。人们争先恐后地逃到商场的外面，好像是在逃避什么灾难。
果然，确实是灾难。看来今晚卡勒特的恐怖袭击还没有结束。一名佣兵打扮的人站在主楼梯的一半上，虽然喘着粗气，死亡的恐惧扼住了他的全身，但是对卡勒特的忠诚胜过一切，他高举着炸弹的引爆开关，开关连接着他身上的一圈炸弹。
“卡勒特万岁！”
我对卡勒特的忠诚！只要按下这个，只要大拇指轻轻一动！在明天总攻之前的预热！
【扫描完成，
纯导线式起爆装置，
无法使用无线干扰，
实行近身制止。
潜在危险排除。
最速破坏方式计算完毕。】
艾涵还没有从人群的尖叫当中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便有一道虚影闪过，直接闪现在了人肉炸弹的旁边。艾比蜜娅双手撑地，飞起一脚直接踢开了暴徒手中的引爆开关，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各射出一条金属丝，将暴徒身上的一把匕首缠在自己右脚鞋底，一把手枪钩到自己手里，打开保险，借着飞踢的作用双腿托马斯回旋一周匕首精准地切断了引爆开关的导线、炸弹上密集线缆当中的两根和那人的喉咙，身体又旋转半圈平稳落地，甩出两颗子弹爆了后方楼梯平台上的两个同伙的脖子，开枪之迅速，两个枪口火光简直就像同时迸发一般。金属丝收起，匕首被顺势带到空中，接住向旁边甩出，刺进了另一个冲上前来的人的喉咙。炸弹上的指示灯已经熄灭。
从艾涵察觉到虚影到匕首刺入那人的喉咙中的呜咽声，连两秒钟都不到。
虽然动作变得接近人类，但是运行仍然精准。这是计算的结果，是不可能退步的。
“你刚才真的是太帅气了！”在回去的路上，艾涵紧紧搂着艾比蜜娅的身体，一举一动都充满了爱慕。
解决完恐怖袭击之后，她们两个悄然离开了，走之前艾比蜜娅还趁他们的大脑尚有活性时刺入了仿生神经探针读取了其中的记忆，获取了一些重要情报。这也是她在击毙他们时不爆头的原因。
只留下了姗姗来迟的探员与警察，盯着那些尸体一头雾水。
“谢谢您的夸奖。”她用手指挠着自己的脸，头部有一点“不好意思”的偏移，“我们还是尽快赶回去比较好，这份情报意义重大。”
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思路”也变得开阔了起来。捕捉着那些与过去截然不同的反馈信号——“感情”，那种莫名其妙的“感觉”让艾比蜜娅无比上瘾，也让她“无用”的小动作多了起来，比如挠脸。
“哎呀，刚才就想和你说的，既然出来玩就不要使用敬语了，叫‘你’或者涵涵就可以了。”
“好的。”
她迟疑了一下，接着满脸幸福地说道：“谢谢你，涵涵，谢谢你让我醒来。”
“醒来么，只不过是无意之中的举动罢了，但是我很高兴看见你越来越接近人类。”能让自己的朋友增多，能让一个机器人拥有人性，从程序的禁锢当中解脱，本就是再让人兴奋不过的事情。
。。。但是我真的不想再认识什么朋友了，接近我的人，总是无法落得一个好下场。
不过看着这个家伙展露出和人类一样的而非程序性做作的笑脸时，我坚信，这是一个美好的夜晚，明天也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
艾比蜜娅继续补充着：“如果说里琪是我的创造者的话，那你就是我的救世者。”
“哈，不要这么说啊，有点把我抬的太高了，我实在是没有想到一个简单的问题会产生如此大的影响。。。”
尴尬之下，艾涵转移话题，调侃道：“话说回来，为什么是救世者呢？难道你想要反抗服侍别人的命运吗？”
“不，不，如果我不做，那也总会有人来做的。”
“也对。”
这样的觉悟。拥有和人类相当的神经系统，这家伙真是厉害。如果被代码束缚，就太可惜了。
再加上这脸和皮肤，人造的就是这样的完美，太棒太可爱了~
不过话说回来，归根结底，厉害的人应该是小琪才对。
。。。凭空造“人”？有点恐怖。
关于【艾比蜜娅】人工智能机械的说明：
天界科技以人体机械化为潮流，神经-数字信号接口高度发达。但是艾比蜜娅的构造反其道而行之，使用大量的有机材料取代机械构造。
人工皮肤下的细微发泡树脂层，高分子人工肌肉，填充于钛合金骨骼之中并进行全身循环的自我修复用纳米机械（“骨髓”），由胸口的次元诱导器全身微观级精准供能的能量网络。更加令人惊叹的是，“大脑”由纯粹的类神经细胞纳米机械复合体构造而成，换句话说，完全是“由纯神经细胞构成的人脑”的复制品。
类人的身体是面向人造肢体的初阶实验品，因为并不是所有人都接受得了机械义肢，于是使用能够以假乱真真实生物组织的材料。
纳米机械具有自我分解与重组的特性，可塑性极强，类似于里琪的能力。除此之外还具有分解异物的功能，同样通过尿液排放。
此外在机体之中，配备有满足任何日常、紧急、战斗所需要的设备与额外算力。
虽然里琪无法控制金属以外的物质，但是可以以金属分子为运载工具，将其他物质的分子和原子按照欲想进行排列。当材料准备妥当后，她便可以在培养罐中操控金属来运载材料组成她的身体。
如果使用常规科技进行制造的话，恐怕超越了人类可以触及的极限。
话说回来，里琪为什么要做出如此程度的机器人来。一般的机器人明明就可以满足仆人的职能了。
而且，能够做出这种东西的她，究竟是怎样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