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国后,我再也没有去永辉家里过夜。不知道为什么,我对文姨的感情从痴迷变成了眷恋。我明白这种感觉是不伦的,但我更担心一旦我的感情压抑不住,会对文姨造成伤害。她确实需要一个男人,但那个男人一定不能是我。想来想去,那个整日偷窥的小老板可能是最佳人选。但一想到文姨的下半身从此委身于这样一个猥琐男人,下半生的生活也一眼望能望到头。我又心有不甘。一种成年人才该有的烦恼,开始困扰我。现在我才记起父母经常提到的那句话:“大人的事,小孩子别操心。”哎,大人的事,真的太令人操心了。
我只能把自己埋进无限的学业中去,幸好备考的节奏可以完全填满每一个胡思乱想的时间。我最后考到了一个令人艳羡的分数,可永辉不出意外只能上个三本,当然他还是很高兴的,觉得自己超水平发挥了。就在我挑选院校和专业的时候,爸爸妈妈来了电话,原来他们早已为我联系好了海外名校。至于我那辛苦得来的高分,他们听过后只淡淡说道知道了。这就是富家子的不幸吧,我永远无法靠自己取得收获。
我没让永辉来机场送我,我暗暗下定决心,要把文姨的记忆仔细打包,埋入脑海的最深处,成为私藏的永远的秘密。
留学生活就是不断重复的纷繁,由紧张衔接的一段段孤独。在这5年间,我转了大人,毕业了也创了业,钱从来不是问题,现在当然更不是了。我谈过几次恋爱,甚至还订过一次婚。自小就独立生活,成年后又孤悬海外,生活富足从不操心任何事。我确认自己并不忧郁,但总觉得缺少了什么。我不是一个矫情的人,但我确实不能理解别人的欢乐和所谓幸福。看到他人因为得到了什么东西而手舞足蹈,我完全无法感同身受。直到那天,我接到了永辉的电话。
电话里我们聊了很多,基本上都是永辉在说。他只是匆匆说了下自己已经毕业工作了,对我在海外的学业和事业完全不感兴趣。只是在滔滔不绝地讲以前玩的游戏续作如何如何。孩童般的语气,一下子就把我拉到了中学在他家边吃边聊的场景,我心里泛起一阵暖意。在那些回忆中,一股母性的温暖照耀着我。
“对了,我妈还记得你呢,请你回国时一定要来吃顿饭!”
我明白了,我缺少的是归属感。
那天晚上,我小心翼翼地把关于文姨的每一段回忆拿出来细细拂拭,每一个镜头都没有褪色。后来想起第一个女友Apple,为什么会去追她?哦,因为第一次见到她时她套了一件碎花连衣裙,和文姨的很像。第二个女友Betty,也就是差点结婚的那位。她主动约我看的电影,席间趁上洗手间的功夫褪掉了胸罩,下半场主动用胸脯来贴我的手臂,然后我就完全任其摆布了。这个心机女的企图直到最后一刻被家里人阻止。第三个女友Coco,是个酒精成瘾者。因为某次喝二锅头宿醉,我闻到她身上白酒的味道,就鬼使神差扶进了自己的房间……
我以为我早已把文姨埋进记忆深处了,但没想到,整个潜意识完全被她统治了。
永辉,文姨,从来不是少年的青涩相簿,他们应该成为我人生的一部分。
那晚天蒙蒙亮的时候,我订了回国的机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