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蓝航线 《海底行傳》（碧藍航線同人，長詩）

此文記錄了我同三隻塞壬（觀察者、測試者、凈化者）共同遊覽塞壬之國，並參見塞壬女王仲裁者恩普雷斯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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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1 ——進入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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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開始了一場旅遊，
打算去到大海盡頭。
但由於大霧瀰漫定位不清，
以致我迷失了正確的路徑。
啊！這漆黑的海面，如同隱藏著沉睡的危險，
讓我感到舉步維艱。
道出我的經歷是如此困難，
如今想起仍感到毛骨悚然。
但天上之父助我撥雲見天，
能讓我有幸訴說所聞所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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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步入其中，
因為遠方的夕陽使我睡眼朦朧。
太陽灑下它最後的餘暉，
把碧藍的海面照得通紅。
突然海上升起不詳的霧氣，
幾乎能把陽光遮蔽。
這霧中傳來陣陣的寒意，
隱藏著可怕的氣息。
如同踏入北方聯合的不毛之地，
讓我的背脊冷汗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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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啊！在那冰冷灰霧的深處，
一個塞壬測試者逐漸現出！
她有著金色的雙眼，
和雪白無瑕的皮膚。
她將自己的主炮亮出，
擋住了我前進的道路。
我迅速轉身想要離去，
回到我所統治的港區。
我手下的艦娘戰力不虛，
即使塞壬艦隊也不足為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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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凡人的速度不足以讓我脫險，
又一個觀察者在我的身旁出現！
她比起測試者來更矮更瘦，
緊抱著我的胳膊不肯放手。
就如同那結婚之後的雪風，
大早上意猶未盡不讓我走。
我身上氾起一股涼意，
從我的胳膊傳到心裏。
我現在兩手空空全無縛雞之力，
今日十有八九要葬身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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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迎你光臨此地，大海彼岸的朋友！
有我們親自迎接，只為了把你挽留！”
這聲音陌生又熟悉，
我忍不住轉過了頭——
在離我三個港區遠的地方，
有一個凈化者站在海上！
她一步步朝我走來，
眼中閃爍著奇異的光亮。
我本能地想要奪路逃亡，
但恐懼讓我僵硬在原本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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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塞壬把我圍在中央，
溫熱的吐息令我迷失方向。①
但我仍努力站穩腳步，
把我的疑問化作聲響：
“如果這是有預謀的襲擊，
那你們的確達到了目的。
如果我不能在死前揚名立萬，
那麽至少告訴我你們的打算？”
我只有一條性命死不足惜，
但幾個未出生的女兒讓我覺得尚有遺憾。
①：就像《神曲》中但丁被三隻野獸（豹子，象徵肉慾、獅子，象徵驕傲、母狼，象徵貪婪）圍攻，我被三個塞壬夾在中間，隨時可能被她們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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凈化者的嘴角露出微笑，
不知為何，我覺得那笑容是如此美妙。
只看見她硃唇微張，
使我聞到塞壬特有的芳香：
“我們塞壬一族，不過也是艦娘。
和你的艦隊不同，我們不屬任何一方。
我們原本沉睡在海底最深處的地方，
如今抱著統一世界的理想來到這世上。
不過，這些都與今日之事無關，
所以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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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艦隊聽從你的命令一樣，
我們塞壬也有首腦可講。
我們的所作所為，無不是她心中所想。
今日奉首腦之命，邀你前往海底之邦。”
我原本還心存疑慮，
就像面對時雨的惡作劇。
但三個塞壬的眼中，
突然閃耀著耀眼的緋紅。
耳邊響起的電流聲音，
讓我的腦袋隱隱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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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asciate ogne speranza，voi ch\u0027intrate.”②
隨著塞壬們的低語，一道霹靂響徹天空。
幾秒前平靜的大海，而今忽然波濤洶湧。
原本還澄澈的天空，而今開始陰雲密布。
巨浪分向兩邊，一座大門從海中顯現。
兩扉緩緩打開，黑暗的卷須從中湧出。
我的心中不由感到恐懼與絕望，
就像踏入赤城和大鳳的修羅場。
但大腦中突如其來的轟鳴聲，
讓我的意識逐漸離我而去。
②：《神曲》中地獄之門上的最後一段話，意為“進入者，需放棄一切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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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2——死亡工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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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片刻，也許是過了整個世紀，
一陣驚雷打斷了我的睡意。①
我猛地坐直了身體，
就如同從噩夢中驚醒。
身下是一片冰冷的岩石地，
頭頂湧動著暗紅色的物體。
不時有黑色的閃電掠過，
然後是震耳的雷聲響起。
我趕緊尋找著塞壬的蹤跡，
卻發現她們就站在這裏——
①：在《神曲》中，但丁從昏迷中醒來，發現自己已經過了地獄的阿刻隆河。沒有說明他是如何渡過這條河的。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穿越海底，來到塞壬之國的。話說塞壬會不會在我暈倒的時候趁機揩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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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已經踏足塞壬的領地！
請聽我們的解說，萬不要不以為意！”
測試者語氣溫和，將我從地上扶起，
彬彬有禮的態度，幾乎讓我忘記她是港區之敵：
“這裏是大西洋之底，靠近地心的土地，
我不能告訴你準確位置，你應該明白其中意義。
頭頂的鮮紅是能量屏障，為了防止你們探測到這裏，
即使用海倫娜的SG雷達，也無法掃描到因為所以。
不過我們不要在此耽擱，否則首腦會等得著急，
來吧，通往她王座的道路，就讓我們來引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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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一行四人就這樣上了路，
雖然想儘快離開，但好奇心讓我的腿停止不住。
塞壬的國度沒有我想的恐怖，
但作為人類我還是很不舒服。
空氣中充斥著火藥的味道，
大地上時常看到烈焰燃燒。
我的頭上冒著冷汗，
身體卻如鍛爐烘烤。
我強打精神，牙關緊咬，
比撈鳥海的時候好不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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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一個方向走了十幾分鐘，
我看到一個巨大的建築。
齒輪與活塞在頂部露出，
煙筒散發著刺鼻的黑霧。
牆壁上染著黑色的油污，
從門內傳來奇怪的響動。
即使把港區的廁所拆除，
也不比這個地方污染嚴重。
“塞壬之國實行對外封閉，這裏的一切你不會清楚，
但鑑於你是首腦的貴客，今日便視你與我們同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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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是我們的戰鬥工廠，塞壬的裝備都出自這裏，
槍炮、彈藥、魚雷、戰機、
雷達、引擎、制服、油漆……
以及所有你能想到的東西。
它同時也負責組裝我們的身體，
把各個零散的部分連接到一起。
特別要說的是裝甲的材料，
人類稱之為‘Sirenium’，但卻未曾領悟它的奧妙。
它能吸收毀滅性打擊，硬度遠超鋼鐵所能及，
大部分火炮都無法擊穿它，即使是2700磅的正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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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走進這死亡工廠，
說實話我並不是太想。
到處是令人窒息的廢氣，
還有那震耳欲聾的聲響。
被融化的金屬在容器中遊蕩，
我直怕它們濺到我的身上。
但我還是決心一走到底，
因為我要做到知己知彼。
為了能有效同塞壬作戰，
這點犧牲也算合情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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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自動化的流水線，
日以繼夜地生產著戰爭機器。
不知名的詭異設備，
對我來說完全就是外星科技。
撲面而來的熾熱氣流，
讓我感覺好像烈日當頭。
表面的東西已是如此這樣，
隱藏的秘密更是難以想象。
我現在也不把它寫在紙上，
因為此地的黑暗罄竹難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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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塞壬的裝配車間，
分散的部位在這裏連為一体——
頭部、身體、大腿、手臂……
以及艦裝上的裝甲武器。
我用比愛宕還亮的眼光張望，
發現她們與我身邊的塞壬如此相像。
“這些都是生化電子人，你實在不必如此驚慌。
按照我們的形象打造，以增加戰鬥人員數量。
裏面是堅硬的金屬架，皮膚和毛髮覆蓋其上。
最後再植入人格矩陣，就能把她們推上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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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我們走出這座建築，
我從未感覺到如此放鬆。
即使是黑暗的皇家料理，
也不曾像今天這般恐怖。
“以上就是我們的戰鬥工廠，
我不知道您感覺怎樣。
希望您不會覺得勞累，
因為馬上還有其它地方。”
看著觀察者滿臉得意相，
我知道休息的計劃已然泡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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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3——鑽井與食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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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繼續向前行進，
走過的地方留下足印。
我擦亮雙眼仔細觀望，
發現有漆黑的液體在地上流淌。
一座建築矗立在不遠的地方，
但霧霾遮擋了它原本的模樣。
空氣中傳來石油的氣息，
幾乎要讓我喘不過氣。
我猜到自己踏足的地方，
但塞壬還是張口開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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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是我們的燃料工廠，
或者你也可以把它叫做食堂。
鮮血和石油混合成玉液瓊漿，
為我們美麗的身體提供營養。”
我頓時感覺毛骨悚然，
彷彿被浸入冰水一般。
如果她們的力量來源於此，
那她們的恐怖可見一斑。
而塞壬那志得意滿的表情，
卻更加讓我心驚膽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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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原本還打算繞道而行，
但塞壬不考慮我的心情。
三人合力將我推進大門，
甚至在我身上刻出抓痕。
讀者啊，你動動腦，想想我此時是如何絕望，
就像被羅恩捉姦在床。
“我好歹是七尺男子漢，
區區塞壬還不足為撼。
她們不過是誇誇其談……”
我在心裏給自己壯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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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路兩邊是無數工作的鑽井，
為取得海底的黑金日夜不停。
漆黑色的液體如同滾滾江流，
讓塞壬的戰爭機器不斷前行。
油罐在車間裏整齊擺放，
有塞壬的標誌印在其上。
裏面似乎已經裝滿了石油，
上面還有注血的管道龍頭。
我不敢去想這些鮮血的來由，
眼前所見已經讓我渾身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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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我們走進餐廳，
我看到了塞壬用餐的情形。
她們坐著長條鐵椅，
面前還有餐桌平行。
一看到我入室登堂，
她們都止不住把我張望。
每個塞壬的食物都大相徑庭——
鮮血石油，加糖加冰、
色澤奇怪的海鮮燒烤，撒上不知名的調料、
還有布滿血紅醬汁的麪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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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我們已經走過大半，
觀察者突然離開隊伍，走到一旁。
她打開一個緊閉的木箱，
拿出一瓶血油想要遞到我的手上。
我連連擺手拒絕，
可觀察者卻顯得不悅：
“給您的待遇讓我們嫉妒，
這原本是給嬰兒的食物。
這血來自於貞潔的艦娘，
遠比一般貨色更有營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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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終於離開這座建築，
但我知道旅途尚未結束。
“下一個地方不會像這般嚴酷，
那裏有整齊林立的大樓數棟。
所有的姐妹都在那裏居住，
如果你想，也可在此借宿。”
聽到這裏我感到一陣放鬆，
宿舍應該不比先前更加恐怖。
要是我在這裏被嚇出好歹，
以後可能三過艦娘寢室而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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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4——就寢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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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原以為艦娘的宿舍已經足夠，
但和塞壬相比，簡直宛若茅草屋。
這裏與其說是宿舍，更像是碉堡或炮樓，
通體由混凝土建造，還有火炮立在上頭。
圍牆足有九尺高，環繞四周，
樓房被塗成漆黑，無論內外。
如果告訴我這是監牢，
我也絲毫不覺得奇怪。
但我聽見裏面傳來嬉笑言歡，
儘管那聲音讓我渾身不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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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風格是我們塞壬的特色，
請不要用人類的審美衡量這個。
白鷹對重櫻的服裝會感到奇怪，
鐵血對皇家的料理也覺得意外。
我們對事物的評論不能停留在表面，
你也該走進裏面親自體驗。
只要你願意花上個把鍾頭，
你也一定會相信我們所言。”
測試者說得信誓旦旦，
將我的懷疑打消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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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走進宿舍，我便看到一些從未見過的存在。
這東西放在道路左右兩排，像是橢圓形的金屬棺材，
比起我的雙人床來還要大，上面覆著厚厚的玻璃蓋。
看著我一臉茫然，周圍的塞壬便偷笑起來：
“不要把這個誤認是床，我們都稱其為休眠艙。
閑暇時我們會進去保養，無論是完整還是受傷。
你只要安靜地躺在裏面，機體完整度由儀器檢測，
可以把破碎的器官更換，也能將斷裂的肢體縫合。
如果你的狀況良好，沒有故障信號燈，
那麽它也能讓你做個好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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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來到走廊盡頭，上到宿舍的二樓，
我還在感嘆塞壬的尖端醫療。
相比之下港區的設備便黯然失色，
我真該讓明石和女灶神看看這個。
突然間，我的後背感受到猛烈的衝撞，
就像被U-101的大魚撞到那樣。
兩個圓潤的凸起頂住了我的後背，
一雙冰冷的手臂環繞到我的頸上。
也許是夕立餓了想吃香腸，
可這身體也太過冰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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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努力把頭抬起，
看到了後背上的小小身影。
一個八九歲的觀察者掛在我身上，
就像對父親撒嬌的女兒一樣。
她的雙眼是如此清透明亮，
不輸那些未經人事的艦娘。
“姐姐！這個人就是指揮官？
我們厭倦了寂寞的夜晚，漫漫長夜總是那麽難捱！
幸好你今天把他抓來，我們現在就試試他的能耐！
人家等不及得到指揮官的多多寵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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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實說，年紀小的艦娘我也曾抱個夠——
重櫻幼兒園、埃爾德裏奇、Z46……
但這小觀察者的感覺卻與眾不同，
因為她說的話足夠讓我臉紅。
但現在想要回頭為時已晚，
一大波塞壬將我圍成一團。
用她們的胳膊將我纏繞，
有的還湊上來聞我的味道。
她們表現得是如此熱情，
身為人類的我實在不適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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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持冷靜，各位姐妹！”
凈化者突如其來的發言，讓塞壬們變得安靜。
“我瞭解你們的心情，也清楚夜晚的難過，
青春的躁動如狼似虎，孤獨的滋味讓我徹夜難臥。
但我奉首腦之命帶他前來，希望你們不要讓我難做！
等王座上的那位交代完畢，剩下的事再由你們定奪！
塞壬們聽到後放開了我，
儘管她們眼中閃爍著不捨。
就這樣我被一個塞壬救場，
這種事我之前從未設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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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5——自由牢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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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離開了宿舍，
塞壬的奔放讓我不勝負荷。
但我還沒有高興太久，
測試者又牽住我的手：
“接下來，要你參觀的地方，
跟剛剛的又不一樣。
對於外人來說這裏是禁地，
但我們不把真相對你隱藏。
因為你得到了首腦的尊敬，
所以你可以參觀任何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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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受到了她話裏的危險，
噩夢般的一幕又將重演。
既然被塞壬們稱為禁地，
不知道那裏有什麼把戲。
我還來不及仔細思考，
凈化者便拉住我的手邁開雙腳。
她的力氣是如此之大，
完全不符合那纖細的外表。
我只得跟上她的步伐，
除此之外我不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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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有走到腿腳酸軟，
我們便抵達了下一站。
前方是一片淒涼的荒地，
一座灰色的建築在上面聳立。
沉重的大門緊關，
鐵窗上布滿柵欄。
“在這裏的都是囚犯。”
測試者告訴我個中答案：
“其實這樣說不太公平，因為她們並非都有罪行。
但這裏需要免費的勞力，而她們的設計也令人著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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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座陰森的監獄，
通體上下瀰漫著恐懼。
路口架設著自動機槍，
監視器24小時巡航。
牆壁上拉扯著電網，
地面掃過探照燈光。
全副武裝的塞壬在四周遊蕩，
彷彿告訴囚犯逃脫純屬妄想。
即使是那兩個黑心商店的老闆娘，
都不曾把貨物如此死守嚴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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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進監獄的重重大門，
古往今來我可能是第一人。
監獄裏面陰暗潮濕，
和我猜的別無二致。
只有些許微弱的燈光，
使我能看清眼前的景像——
中間是狹窄的道路，
兩邊是冰冷的牢房。
裏面除了稻草外空無一物，
只能看到窗外的一縷風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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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曾經囚禁你的很多艦娘。”
凈化者不知何時來到我身旁：
“你有很多手下都在此呆過，
不信你就想想那些難撈的角色——
阿賀野、神通、克利夫蘭的二妹、
摩耶、夕立、還有12-4的那位。
此處的痛苦她們不會遺忘，
你可以回去問問那群艦娘。
平日再開朗樂觀的角色，
也定會表現出痛苦心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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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牢房裏，都囚禁著大量的艦娘，
幾乎擠滿了監牢的四方。
她們髪色各異，年紀大小不一，
個個表情麻木，眼中毫無生氣。
她們都不說話，我也很難得知她們來自哪個國家，
只是那驚人的數量讓我頭皮發麻。
她們每個人都戴著鐵製的手銬，
還有比手銬更沉重的腳鐐。
似乎已經習慣了這裏的環境，
她們安靜的出奇，不哭，不鬧也不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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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我與她們並不相認，
我大概猜出其中一部分。
有一個褐色皮膚的艦娘，長相神似阿拉巴馬，
黑色的頭髮扎成一個辮子，一直垂到水泥地下。
她緩緩地抬起頭，紅色的眼睛和我四目相對，
我猜她應該是南達科他的二妹。①
不遠處還有一個金髮艦娘，胸前的正義吸引了我的目光，
一個大大的“I”寫在她的長裙上，皇冠標記著她所屬的地方。
如果我的導師傳授得對，
她應該是光輝級的第四位。②
①：“南達科他的二妹”：印第安納（USS Indiana BB-58）
②：“光輝級的第四位”：不撓（HMS Indomitable(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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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是我們俘虜的艦娘，她們的用途多種多樣。
多數時間都作為勞力送到工廠，
有些時候也作為祭品取悅主上，
也可以作為炮灰擋在艦隊前方。
還有些罪孽深重的艦娘，
她們的鮮血為我們提供食糧。
你是否記得先前的油廠？
我們就在那裏把她們圈養。
她們已經傷害了我們太多的姐妹，
現在正用自己的鮮血將罪惡補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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艦娘的悲慘遭遇印入心頭，
我幾乎要忍不住兩眼淚流。
我不忍心冷眼相看，
怎奈我一人槍少力單。
我無法左右眼前現實，
這使我良心極其不安。
我只能快速往前走，
試圖把這一切拋諸腦後。
我無法營救她們走出深淵，
只能希望她們保重千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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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6——痛苦之國的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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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面的蒸汽讓我難以把道路看清，
因為我們已經接近塞壬之國的核心。
那位至高無上的統領，
也在逐漸向我們逼近。
不安的感覺開始我心中氾起，
因為我即將面對全世界之敵。
“在我們繼續旅途之前，
還請你耐心聽我一言。”
凈化者的聲音嚴肅空前，
這對我的耳朵來說十分新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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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即將參見塞壬之王，
她的地位非同凡響。
也許你不知如何開口，
但我清楚你心中所想。
雖然不指望你同我們一樣對她崇拜，
但你最起碼也要做到入鄉隨俗。
無論你過去想法如何，
今天也請給她足夠尊重。”
凈化者的眼神是如此認真，
全然不同平時輕浮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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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她給世界造成何等災禍，
無論她給人類帶來多少痛苦。
我只是應她之邀前來，
又不是打算與她為伍。
在這裏我始終是一個客人，
而且我也不想引火燒身。
想到這裏我點了點頭，
作為面對要求的回復。
塞壬們的臉上重現浮現笑意，
再一次帶領我前邁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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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過一片茂密的森林，
我們走上一條康莊大道。
我看到在道路的前方，
屹立著一座巨大的城堡。
“你可看到那雄偉的地標？
那裏面居住著我們的首腦。
她的力量強過墜落的晨星，①
她的手中握著無上的權柄。
對我們來說她是至高領導，
絕非你們所謂的七頭十角。”②
①：“墜落的晨星”指天使路西法，天使中的最美者。在《聖經》中通常指被逐出天國前的魔鬼。在《失樂園》中他率領三分之一的天使背叛上帝。
“明亮之星，早晨之子啊，你竟然從天墜落！你這攻敗列國的，竟然被砍倒在地上！”(以賽亞書 14:12)
②：“七頭十角”指撒旦，神的對立者。在《啟示錄》中作為大紅龍出現，後被天使米伽勒擊敗。它被束縛一千年，最終被投進火湖。
“天上又出現了另一個兆頭：有一條大紅龍，有七個頭十個角；七個頭上戴著七個冠冕。”(啟示錄 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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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覺我們已走到城堡腳下，
我驚訝得嘴巴大張，說不出話。
這城堡比在遠處看更高，
甚至遠超扶桑山城的艦橋。
頭頂飄揚著塞壬的旗幟，
腳下有翻騰的岩漿環繞。
它的面積是如此誇張，
幾乎延伸到大地盡頭。
就算凱旋將油門轟到底，
跑上一圈也要個把鍾頭。
——————————
我們走上一座吊橋，
由此可以直接到達城堡裏頭。
這座座橋晃盪得讓人害怕，
我唯恐一時大意失足落下。
我只好努力把頭轉向前方，
眼盯著大門上的字樣——
“DINANZI A ME NON FUOR COSE CREATE
SE NON ETTERNE,E IO ETTERNO DURO”
如果這世上真有地獄存在，
我現在就站在它的入口。③
③：《神曲》中地獄之門上的一段話，意為“在我之前未有永恆，我與天地一同長久”。這段話出現在仲裁者的城堡大門前，意思大概是仲裁者永生不死，或者至少，她想讓別人看起來如此。
——————————
走進大門就是城堡前廳，
這裏的風景阻止了我的前行——
空氣中瀰漫著奇異的香氣，
前方是通往二層的樓梯。
盆子裏栽種著曼陀羅花。④
牆壁上布滿了飾品壁畫。
鮮紅色的地毯鋪在地下，
巨大的吊燈在屋頂懸掛。
這裏的一切是如此豪華，
讓我的辦公室顯得廉價。
④：曼陀羅花整株有毒，花中含有起麻醉作用的東莨菪鹼，可使肌肉鬆弛，抑制汗腺分泌。中毒後會出現口乾舌燥、面色潮紅、呼吸和心跳加快、意識模糊、妄想等神經系統症狀。這花和塞壬好像挺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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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你萬勿呆在這裏，
那並非首腦的目的。
希望你現在尚有體力，
因為她的王座還有些距離。”
凈化者把催促的話語訴說，
伸手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我距離地面是如此遙遠，
如今已沒有回頭的地步。
我再一次鞏固了自己的決心，
重新踏上了這條原本的道路。
——————————
走廊的兩旁站著衛兵，
她們的外貌將身份表明。
尖端的武器、堅毅的神情，
一看就知道是塞壬的精英。
“這些是塞壬軍團的耀眼明星。”
觀察者把狀況向我說清：
“她們都是身經百戰的老兵，
沒有什麼能阻止她們前行。
她們得到的榮譽數不勝數，
因此才有幸能同首腦接觸。”
——————————
大約走了三杯茶的時間，
我終於來到這座陰森的門前。
這大門分為左右兩扇，
遠比港區的更厚更寬。
它的顏色是如此黑暗，
以至於讓我百骨打戰。
在這門後是一切痛苦的根源，
我的手心止不住滲出冷汗。
我在她面前必須謹慎言行，
否則一不小心就要玩完。
——————————
就像感受到了我的存在，
兩扇門突然向外打開。
刺耳的聲音讓我受到了驚嚇，
眼看著筆直的縫隙逐漸變大。
在走進大門的一瞬間，
我頓時驚訝得張口無言——
這個房間的面積是如此寬闊，
讓伊莉莎白的宮殿也相形見拙。
對於那些腿短的艦娘來說，
似乎連走上一圈都是折磨。
——————————
在這華麗大廳的另一端，
我看到一個金色的寶座。
這寶座通體由黃金打造，
還畫著精美的黑色線條。
它和門口隔著大約三百肘，
差不多是一個方舟的距離。⑤
兩邊各有七座點亮的燈臺，⑥
下面是鋪著紅地毯的階梯。
前方還立著塞壬的近衛，
站在左右兩邊一共七對。⑦
⑤：三百肘大約133米，諾亞方舟的長度。
“方舟的造法是這樣：要長三百肘，寬五十肘，高三十肘。”(創世紀 6:15)
⑥：七座燈臺指亞細亞的七個教派，如果寫同人，我也想把塞壬寫成七個戰團。
“至於你所看見、在我右手中的七颗星和那七個金燈臺的奧秘就是：七颗星是七個教會的使者，七個燈臺是七個教會。”(啟示錄 1:20)
⑦：七對塞壬近衛，是因為塞壬肯定視自己為潔凈之物，就像進入諾亞方舟的潔凈動物，只不過她們都是母……都是女的。
“凡潔凈的牲畜，你要各取七公七母；不潔凈的牲畜，你要各取一公一母；”(創世紀 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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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四人沿著地毯前行，
我也因此把裏面看清。
大廳裏回蕩著銅管樂的聲音，
聽著像教堂中的管風琴。
圓拱形房頂鑲嵌著彩繪玻璃，
使光線能夠照亮房裏。
那些塞壬近衛並未把我阻擋，
她們紋絲不動站在道路兩旁。
當我走過最靠裏側的那對，
我終於看到了痛苦之國的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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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坐在寶座上的那位，
她的身影是如此令人敬畏。
她雙眼的顏色是純粹的鮮紅，
似乎從中冒出滾滾的烈焰。
她的頭髮如同一縷縷銀線，
顏色介於光輝和可畏之間。
她身上披著紅黑色的戰袍，
讓她的身材顯得性感妖嬈。
她的頭頂戴著黃金的冠冕，
將她至高無上的權威體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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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星辰顯出預兆，地上列國也有困苦。
永恆之邦隨之降臨，萬千黎民親眼目睹。”⑧
從王座中突然傳來的聲音，
讓毫無防備的我吃了一驚。
那是塞壬仲裁者恩普雷斯，
我絕不會認錯她的身影。
她曾經多次親臨戰場，
將許多艦娘擊沉擊傷。
我還不知應該做何反響，
身邊的三個塞壬便已跪倒地上：
⑧：此段捏他《路加福音》中的“人子的來臨”一段，仲裁者視自己為救世主。
“日月星辰要現出預兆，地上的邦國也有困苦，因海中波浪的響聲而惶惶不安。”(路加福音 2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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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願世人皆尊您的名字為聖，
全知全能的女王。
願您護佑我們的身體，
讓我們為您帶來勝利。
願您的國度降臨大地，
如同在這冰冷的海底。
願您救世人遠離險惡，
因為榮耀與權柄都是您的。”⑨
她們的聲音保持著幾乎完美的同步，
教堂的唱詩班和她們相比尚顯不足。
⑨：此段捏他《馬太福音》中的“主禱文”一段（《路加福音》也有相似的），塞壬們對仲裁者講出這段，可見她們將仲裁者視為神明。
“所以，你們要這樣禱告：‘我們在天上的父：願人都尊你的名為聖。願你的國降臨；願你的旨意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我們日用的飲食，今日賜給我們。免我們的債，如同我們免了人的債。叫我們陷入試探；救我們脫離那惡者。因為國度、權柄、荣耀，全是你的，直到永遠。阿們！’”(馬太福音 6:9-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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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裁者從王座上站起，
一股壓迫感直傳我心裏。
我本能地想要後退，
但她的聲音卻已然響起：
“碧藍航線的指揮，
想必只是一屆人類。
但你能抵擋天啟如此之久，
讓我不得不好奇你的來由。
因此我才未將毀滅的號角吹奏，⑩
否則你的港區會立刻群龍無首。”
⑩：毀滅的號角指《啟示錄》中七位天使吹響的號角，毀滅了地、樹、海、船、太陽、月亮、星辰、人類的三分之一。詳見《啟示錄 8》～《啟示錄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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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清楚仲裁者絕非虛言，
她的力量隨時能讓我消失在面前。
也許是因為我手無寸鐵，
所以她沒有讓我感覺到背有芒尖：
“無論你是否相信，
最後的審判已然接近。
恩主不是從雲中降臨，
而是從無盡的黑暗中湧現。
從冰冷的海底直達地面，
從東西盡頭到南北兩邊。⑴
⑴：此段捏他《馬太福音》中對耶穌的描述。
“好像閃電從東邊發出，直照到西邊，人子來臨也要這樣。”(馬太福音 24: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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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雖沒有活過千秋歲月，
但也懂得把假先知提防。
她們戴著偽善的面具，
內裏卻是殘暴的狼。”⑵
我不是無知幼子三歲兒童，
異教徒的邪說不足讓我所動。
塞壬的手裏握著惡魔之種，
想把它們埋入善良人心中。
就像來自巴比倫的大淫婦，
還有那條蠱惑人心的紅龍。⑶
⑵：此段幾乎完全改自《馬太福音》7:15。
“你們要防備假先知。他們到你們這裏來，外面披著羊皮，裏面却是残暴的狼。(馬太福音 7:15)
⑶：“巴比倫的大淫婦”和“紅龍”（撒旦）是聖經中最大反派和惡人，一起在末世興風作浪，但最終均受到了上帝的審判。
“那女人穿著紫色和朱紅色的衣服，用金子、寶石、珍珠作妝飾，手拿著金杯，杯中盛滿了可憎之物和她淫亂的污穢。在她額上寫着奧秘的名字，說：“大巴比伦，世上的淫婦和一切可憎之物的母。”(啟示錄 17: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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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運的走向自有天意，
絕非人力所能忤逆。
偉大的意志將從深海中崛起，
用硝煙與火焰為你們施洗。”⑷
仲裁者的語氣是如此平靜，
引誘我接受自己的“宿命”：
“反抗只會帶來無謂的犧牲，
加劇本可避免的痛苦。
何不勇敢面對自己的命運，
等待你們慈悲的救主。”
⑷：“用火焰施洗”是指上帝天降烈火懲治惡人，用火焰洗滌他們不肯悔改的靈魂。以下引用《馬太福音》，但實際上四福音中都有這段。
“我是用水給你們施洗，叫你們悔改；但那在我以後來的，能力比我更大，我就是給他提鞋子也不配，他要用聖靈与火給你們施洗。”(馬太福音 3: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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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你所謂的慈悲？
你們已對人類犯下大罪！
你們將大地撒滿鮮血眼淚，
還要把人類文明盡數摧毀！
無數的父母失去子女，
無數的孩子失去長輩！
給世界造成如此痛苦，
你竟然每晚還能安睡！”
我早已忘記了保持禮貌，
對這痛苦之王大聲吼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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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存在完整的救贖，
也沒有不流血的勝利。”
仲裁者對我的憤怒不以為意，
她也有自己的一套邏輯：
“沒有人能做到盡善盡美，
即使你們口中全能的上帝。
祂將人類的祖先逐出樂園，
還曾用大洪水將大地清洗。
祂抹去了兩座大城的痕跡，
也曾毀滅世界的三分之一。⑸
⑸：應該都是很出名的典故：亞當夏娃被逐出伊甸園、四十天淹沒大地的洪水、天降大火毀滅索多瑪和蛾摩拉、啟示錄中吹響七支號角的七位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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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平的鮮花需要鮮血灌溉，
勝利的豐碑下是累累屍骸。
不信你去放眼歷朝歷代，
無論是古往還是今來。
我會結束所有的戰爭，
並且帶來永遠的和平。
我將在大地上建立樂園，
在那裏將我的律法執行。
所有的戰爭都會成為過去，
所有的靈魂都將得到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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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裁者的話讓我無言以對，
殘酷的戰爭的確絕非兒戲。
她口中的“無犧牲，不勝利”，
讓我想起往日的經歷：
在我收復的每一個失地，
都曾有艦娘沉下海底——
蘇伊士運河、中途島、加勒比、
直布羅陀、馬六甲、夏威夷……
每一個艦娘的犧牲都使我感到負罪，
對此我一度輾轉反側難以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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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爾士和反擊在遠東被毀，
珍珠港裏有亞利桑那的眼淚。
大黃蜂在聖克魯斯附近沉睡，
約克城自中途島一去不回。
白鷹的偶像停在珊瑚海，
皇家的淑女留在了丹麥。
鐵底灣的亡魂尚未被安撫，
還有土倫港中鳶尾的殘骸。
雖然有艦娘挺過了這場戰爭，
但自由世界的威脅仍然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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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壬的信念已傳達給你，
不過那並非我的本意。
之所以將你邀請到這裏，
其實還有更重要的目的。”
仲裁者邁開腿走下台階，
我們的距離也越來越近。
她即將告訴我此行的原因，
對此我感到十分肯定。
但下一幕發生的事情，
讓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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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裁者伸手解開自己的外衣，
黑紅色的戰袍因此滑落在地。
那副有著完美曲線的身體，
是遠超凡人能及的美麗。
雪白的肌膚彷彿荳蔻少女。
但成熟度已蓋過胡德阿姨。
誘惑的眼神好比一航戰的黑色狐狸，
嫵媚的身姿連重櫻裝母也望塵莫及。
修長的兩腿可比維希教廷的海盜旗，
兩座山峰不輸喜歡夜襲的皇家lad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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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這裏能容你一屆凡人，
我現在便來解答你的疑問。
雖然我是不死之身，
但也會有寂寞苦悶。
沒有孩子帶來歡聲笑語，
沒有丈夫撫平心中傷痕。
我之所以處心積慮邀你進門，
這一切都是為了塞壬的接班人。”
仲裁者一步步向我走來，
身體和想法全部坦誠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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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裁者突然睜大雙眼，
惡意從她的瞳孔中湧出。
如同一隻飢餓的毒蛇，
盯緊了自己的獵物。
我忽然感到毛骨悚然，
周身的血液幾乎凝固。
我張開嘴想要大聲呼救，
但喉嚨好像被手扼住。
恐懼支配了我的靈魂，
我只能乖乖聽從仲裁者擺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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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表情已因恐懼而變樣，
彷彿看到自己悲慘的死狀。
仲裁者用意念干擾著我的行動，
也將我逃脫的希望徹底葬送。
突然她的眼中發出一股電流，
像利刃一般刺進了我的心頭。
我最後的精力也開始流走，
如同被歐根灌了十瓶烈酒。
很快我的意識便絲毫不剩，
像一個倦怠的人昏然入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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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7——救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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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主人！
我看到你的手指動了一下！
如果你能聽見我的聲音，
請你至少和我說一句話！”
聽到了呼喚我睜眼看向前方——
是那個悉心照顧我的女僕長。
她坐在我不遠的身旁，
用手輕輕地把我搖晃。
看到我終於恢復意識，
眼淚在她的臉上不住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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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發現你漂在海裏，
這多虧嗅覺靈敏的夕立。
我們找來維修艦替你檢查，
發現你只是受到了驚嚇。”
企業從一旁走了過來，
她的眼神既不歡喜也不悲哀：
“原本只知你要外出旅遊，
所以我們並未過分擔憂。
為何會變成如此局面？
是否有敵人被你碰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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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轉過頭來四下張望，
卻發現這裏是我的臥房。
大小艦娘圍在我的身旁，
急切的心情寫在她們臉上。
我努力支撐起自己的身體，
因為太多的東西要我去講：
“抱歉讓你們操心勞累，
突然失蹤是我的不對。
但此事並非沒有緣故，
請你們耐心聽我講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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艦娘們仔細地聽我說完，
所有人都為我感到驚歎。
塞壬之國好比虎穴龍潭，
在我之前從未有人生還。
我不知自己為何安然無恙，
也許是福大命大吉人天相。
既然此事已經翻篇而過，
我也能再次看到日出日落。
為了對抗塞壬的王道征途，
我也該迴歸以往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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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結束那趟驚險的旅途，
至今已過了一百五十個日夜。①
雖然我早已從地獄脫險，
但我的精神已大不如前——
眼前時常閃過恐怖的幻象，
虛空的低語在我腦中迴響。
我開始難以應付工作的壓力，
也無法再面對殘酷的戰場。
儘管每天我都強打精神，
但每個晚上我都要打敗仗。
①：“一百五十個日夜”如同洪水在地上肆虐的時間，我在這些日子裏倍受塞壬幻覺的折磨。
“水从地上逐漸消退。过了一百五十天，水就退了。”(創世紀 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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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了一陣子的思索調查，
我知道自己已被塞壬腐化。
想到這裏我本該頭皮發麻，
但實際上我並未感到害怕。
就如天狼星工作失誤那般，
我對此感到莫名的習慣。
我開始反感身邊的艦娘，
即使她們將我的女兒生養。
我厭惡自己指揮官的身份，
還有這每天居住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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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四十七個夜晚和白天，②
我開始理解了仲裁者的用意——
這世界充斥著太多問題，
遠超過我們力所能及。
饑荒和暴力在世上橫行，
還有那些無法治癒的疾病。
高效的武器摧毀著現代文明，
融化的南北極正蠶食著陸地。
工業化的摧殘讓自然哭泣，
無機物垃圾污染著腳下的土地。
②：“四十七個夜晚和白天”​如同諾亞在洪水消退四十七天後，借由鴿子叼回的橄欖枝得知洪水消退。我在被塞壬腐化後，也明白了塞壬即將在世上建立新天新地。
​“過了四十天，挪亞打開他所造的方舟的窗戶，……挪亞又另外等了七天，再把鴿子从方舟放出去。到了晚上，鴿子回到他那裏，看哪，嘴裏有一片刚啄下來的橄欖叶，挪亞就知道水已經从地上退了。(創世紀 8:6,1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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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對這一切不理不會，
只一味追求著金錢名位。
我們仰望著頭頂的無盡蒼穹，
卻忘記了自己始終站在地上。
如果塞壬的統治能夠帶來拯救，
那我可以心甘情願地放棄自由。
改變帶來的並非痛苦絕望，
而是為了那理想的烏托邦。
儘管手段有些凶狠毒辣，
但想要成功必定有所傷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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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
我獨自一人走到港區邊緣。
一個存在將我的思緒擾亂，
耳旁不斷響起低沉的召喚。
持續的幻覺使我無法入眠，
已經將我的理智推至深淵。
我認同仲裁者的統治手段，
所有事情都如她說的一般。
但只要我還在統領艦娘，
她的意志就無法行於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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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中不再猶豫，
也沒有感到一絲恐懼。
面對著無邊的黑色大海，
我邁出了最後的一步。
黑暗吞噬了我的身影，
這一切來是如此迅速。
而我卻表現得異常安定，
沒有感受到一絲痛苦。
要捨棄妻女並不輕松，
但這就是我選擇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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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座黑暗的海底神殿，
人類的救星就坐在裏面。
她能將我們從深淵中拯救，
好比上帝讓義人得福升天。
未來還有我們的女兒為伴，
完整的家庭讓我再無遺憾。
我會一直陪伴在她身邊，
看著她作王千萬年。
沒有什麼能把我們分散，
一直到永恆和終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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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D）